佟三爷继续说:“当时公社给的粮食根本不够,一人一天也就划一斤多点粮食。而且还都是粗粮。我们当时也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正是能吃的时候,这点粮食哪够啊。我们十个男知青一个灶,十个女知青一个灶。女知青还好点,毕竟女孩子都吃的少。男知青这点粮食都不够塞牙。每天轮流做饭,做完饭一个个都抢着吃,也都跟小石这吃法一样,我看到小石,就想起当时我们一起下乡的知青朋友了,所以觉得特别亲切。”
范颖看了看石勿诚,又看了看佟三爷,狡诈的笑了笑,对佟三爷说:“三爷,您看石勿诚那么像您,您也这么喜欢他,我看干脆就让他给您当干儿子得了!”
佟三爷心里也确实喜欢善良正直的石勿诚,就乐呵呵的说:“这提议不错,我觉得挺好,就是不知道小石啥意思啊!”
范颖按着石勿诚的肩膀说:“他还啥意见啊,咱俩意思都统一了,就算他有意见,也是少数服从多数。石勿诚,快给三爷磕头吧!”
石勿诚听范颖这么说,佟三爷也点头称是了,他也确实对佟三爷挺尊重的,觉得佟三爷挺有人情味,上次不仅请他喝了茅台,还把自行车都送给他了,除了父亲,还真没有谁这么对待过他。
范颖还是在一边撺掇着石勿诚快磕头。石勿诚看了看三爷一脸期待,范颖又是一脸看热闹的样子。真就跪下了,端着桌子上的茶递给佟三爷说:“义父请喝茶!”
佟三爷接过石勿诚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赶紧拉起石勿诚说:“都这个年代了,咱不兴这个了。这关系定下来就行了。”
石勿诚坐下来就看着范颖说:“姐,你看我都叫义父了,你是我姐,你是不是也得跟着我叫啊!”
范颖当初就是闹着玩的,此刻看石勿诚和佟三爷真的认了父子,而且石勿诚又这么说,有点不知所措。
佟三爷对石勿诚说:“小石,别胡说八道的,人姑娘家的,不兴这个!”
石勿诚笑着对范颖说:“别生气啊,给你开玩笑的!”
范颖接下来的举动居然很出乎意料,端起佟三爷的茶杯递给佟三爷也学着石勿诚的口气说:“义父在上,请喝茶!”
佟三爷本来见过范颖就觉得这姑娘亲切,此刻见状,也很爽快的接过了范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高兴的说:“这下好了,我儿女双全了。就是进土里,也安心了。”
石勿诚坏笑着说:“义父,您先别高兴,你看现在我是你儿子了吧,你是不是得对我这个儿子好点,那下次我再来了,你有啥好吃的,好喝的就都拿出来让我尝尝就行了。”
范颖听石勿诚这么说,拍了他一下说:“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人家都是儿子女儿孝敬爹的,你怎么反过来向义父要吃的,你好意思啊!我可告诉你啊,现在不仅从你家里算起来我是你姐,从义父这儿论起来我也是你姐。以后你要敢欺负我,我可告诉义父,让义父收拾你!还有你要敢欺骗义父,我也收拾你!”
“说什么呢你,我啥时候欺负过你了,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都尽你欺负我了。像我这么善良的好青年,别说你是女人了,就是男人我都不舍的欺负,你就放心的欺负我下去吧,我认了。”石勿诚可怜巴巴的说。
范颖还想再说什么,佟三爷笑着打断了,佟三爷说:“行了,我的好闺女,好儿子,别斗嘴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佟三爷慈爱的说:“看到你们,我也想起小时候我跟我姐斗嘴的情景了,我姐斗嘴斗不过我,所以我没少挨打。你们俩以后要相互关心。颖啊,小石一个人在这边,也挺不容易的,以后多关照他点。小石这孩子是真心不错,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这是我见过并且还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年轻人。现在这种人不多了。”
范颖笑着说:“放心吧,义父,我也挺喜欢他的,我就是跟他闹着玩的,平时我也挺亲他的!”
佟三爷问:“范颖啊,你今年多大了?”
范颖回答说:“我今年33了。”
佟三爷“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望着天空呆呆地出神,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表情有些落寞。
范颖和石勿诚低着头开始吃饭了。石勿诚又去厨房把做好的面和蒸好的红薯干给端了出来。
佟三爷吃了一口面,又拿了一块红薯干吃着说:“不错,很香,就是这味道,很多年没吃过了。”
范颖吃了一口气,也没有觉得有太好吃,感觉没啥味道,而且这芝麻叶还有点苦。不过她现在跟着石勿诚已经习惯了不浪费粮食了,所以就慢慢的吃着,觉得还能吃,至少也不那么难以下咽。
石勿诚拿着红薯干掰了一块递给范颖,范颖本来不想吃,她看颜色不好看,可为了不驳石勿诚面子,就接过来试着咬一口,吃到嘴里感觉还不错,嚼了几口,嘴里生出甜味来,而且还很有嚼头。忍不住说:“嗯,这个好吃!”
佟三爷带着点父亲的口气对范颖说:“丫头,你是不知道,这红薯可是好东西。红薯产量高,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这可是我们那一代人的口粮。要是没有红薯,不知道还会饿死多少人呢。我们那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红薯面,什么红薯面窝窝头,红薯面煎饼,红薯面条。这东西虽然产量高,但它有个缺点,你们知道吗?”
范颖对这东西压根就见得少,只是偶尔在街头吃一个烤红薯,她当然不知道了。石勿诚虽然从农村出来,可他毕竟年轻,不可能知道这些。两个人都是摇了摇头。
佟三爷说:“这东西吃多了伤胃,我年轻的时候吃这个吃出了胃病,后来看到都想吐,就那也不行,你不吃饿肚子,还得吃。这再隔这么多年,再吃,感觉到还挺好吃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佟三爷就想跟范颖讲讲年轻时候的事,那口气真像一个亲生父亲对女儿说话的口气。很亲切,很慈祥。
这让范颖觉得很舒服,可让石勿诚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总感觉哪不对,可也说不上来。只是默默的低头吃面,听着佟三爷讲着过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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