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恒道:“把他安排进驯马所吧,就让他在殷文孝手底下做事。”
“……”
月容骁竟然觉得有些在意料之中,他看着五叔的时候,目光不由就带了几分探究。
“五叔……”
清了清嗓子,月容骁小声道:“您是不是……和那平阴伯有什么仇啊?”
比如夺妻之恨什么的。
“你觉得呢?”月容恒抬头淡淡的看过来,月容骁倏然打了个哆嗦,“开玩笑、开玩笑的……”
正说着,宫人进来通传,文华长公主来了。
月容骁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估摸着是五叔您不出宫,姑母催婚催到宫里来了。”
也唯有姑母才能让五叔头疼了,月容骁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连忙起身。
文华长公主进了来,先行了礼,月容骁赶紧扶着她起来,又让人赐坐。
当年宫变,一个是五叔、一个是姑母,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文华长公主先是关心了月容骁近来的身体,又问了他的学业,想到什么,忽然叹气。
“本宫听说,那平阴伯不知道为何,竟然想毒杀自己的妻子,这京城里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倒是可怜了那位殷夫人,好在她是个命好的,大难不死。”
说不唏嘘是假的。
秦笙幼时常常进宫,文华长公主也见过多次,印象里,那是个嘴儿甜懂礼又可爱的小姑娘。
没想到这婚姻之事如此的不顺畅,怎么就到了差点被丈夫毒杀这一步呢?
月容骁道:“只是如今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那殷文孝杀妻,再者殷夫人现在也好端端的,想要定他的罪,只怕难。”
文华长公主如何不知道?她只是有些可怜那位殷夫人罢了。
多好一个姑娘啊,只可惜所嫁非人。
外头天气晴好。
一刻钟后,月容骁被留下来批奏折,月容恒则陪着文华长公主沿着长廊转去了御花园。
月容恒道:“长姐对于平阴伯府的事情,可有什么看法?”
文华长公主笑了笑:“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看法,不过是觉得那殷夫人着实是有些可怜罢了。”
“天底下比她可怜的人多了去。”
月容恒眸底无甚波澜,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片枯黄上。
深冬了,再如何生机勃勃的千岁兰如今也枯萎了。
不过宫人们并没有把它铲除掉,只待来年春暖花开,它们又会是生机勃勃的一片。
文华长公主叹口气,早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
月容恒道:“不过此事如今传的人尽皆知的,影响的确是太过恶劣,皇姐觉得,趁着此次,褫夺了平阴伯府的爵位如何?”
“……”
文华长公主一惊,眸子里忍不住流露出了担忧,“长姐知道你是想趁着自己……替骁儿把路都给铺好,但是阿恒,这样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
她怕会适得其反啊。
不过相比起这些,文华长公主更担心的,是这个弟弟的身体,他那头疼之症……
当年宫乱,要不是阿恒力挽狂澜,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况呢。
她也没有想到端贤太后会那么心狠,怎么说阿恒也是她的亲生骨肉,说下毒就下毒。
月容恒道:“这些世家一直像附骨之蛆一般吸食着大襄的血肉,只有彻底拔除了,才能让这个国家迎来新生。”
虽然,这件事情会很艰难。
自古以来,想要拔除旧的世家,提拔寒门子弟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但是不管前路如何艰难险阻,总要有人去做。
文华长公主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这个时候,她倒是不好意思再提起要给弟弟娶王妃的事儿了,怕他更加心烦。
……
好像是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殷府现在倒霉了,摄政王这两年本就有意要动这些老牌世家,万一平阴伯府真的因为此事被夺了爵位,那么接下来可就轮到他们了。
所以,京城里剩余的这些老牌世家倒是难得的团结了起来,拧成了一股绳儿。
没两天,开始陆陆续续有大臣上奏为殷文孝说好话求情。
甚至有人说,这是家事,不该闹到朝堂上来。
“什么东西!”月容恒倒也没发怒,只是扔了几本奏折在地上,端起茶杯喝水。
“……”
月容骁抬手挠了挠下巴,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太监连忙跪下去把地上的折子给捡了起来双手恭敬递给陛下。
月容冷声道:“倒是难为这些世家了,多少年里也没见他们这么齐心过,现在倒是恨不得把那殷文孝给裹起来护着了。”
月容骁咳了声,低头快速看了几封奏折:“这些人都是在替平阴伯求情的,说什么后宅家事不应上升到朝堂来,还说此事肯定是有人在煽风点火败坏殷家声名。”
月容恒头疼,抬手用力摁了几下额头。
“煽风点火?这就差明着去点秦府的名字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些人生怕他借着此事褫夺了平阴伯府的爵位,接着会轮到了他们,狗急跳墙了。
月容骁皱眉道:“现在这些世家拧在了一起,一同上奏,五叔……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办了。”
“而且人证已死,按照大襄的律法,根本不能给平阴伯或者殷老夫人定罪。”
他说着看过去,“既然暂时不能褫夺了他的爵位,要不然把他在驯马所的差事给革了,让他回家从此再不录用?”
“不可。”
他是想要借着这个由头褫夺了平阴伯府的爵位,以此为缺口去动那些其他的老牌世家。
但是现在老牌世家都拧在了一起,反而不能轻举妄动了。
如今大襄虽然平了西北之乱,但对外西戎乌月等国亦是在虎视眈眈。
月容恒头疼更甚。
“这伯爵之位暂时给他留着,驯马所的职位也给他留着,把武天朗安排进驯马所去,让他屈居殷文孝之下。”
“侄儿知道。”
月容骁忍不住走过去,“五叔,你是不是又头疼了?让人宣太医过来看看吧。”
月容忍过了那股剧痛感,手指头敲了敲桌子,继续道:“殷文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治他一个治家不严的罪过,罚一年俸禄,让人把他绑了,在顺天府门口打三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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