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楼中,厉无咎满面笑容,他一抓裤子,一手将纸鹤接过,放到耳边。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你只需将法力注入其中,若是有缘,便能将书打开,学到里面的功法。”
厉无咎刚听几个字,眉头便皱了起来,心中有些失望,他已经好久没见过母亲了。
待听完所有的内容,更加疑惑起来,对方竟然告诉她如何开启金色书页。
“蔡婆婆说是巫圣让我背书,难道这是巫圣的传音?不对啊,巫圣又是如何知道我无法打开书页?难道……她能看见这里?”厉无咎举目四望,看哪里都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自己。
与此同时,祠堂后院的书房中,药姑明显一愣,暗道:
“这小子难道发现了?不可能,才练气四层的境界,怎么可能发现法器的存在。”
她虽如此想,但还是手一挥,撤掉法术。
过了一阵,药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犹豫再三,掐一个诀,点在铜镜之上。
光洁的镜面如水波一般荡漾,书楼中的画面再次显现出来。
厉无咎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一般,他的手上,金色书页光华流动,一闪一闪的仿佛有生命律动。
一切看似平静,但在厉无咎的神识海中,浩瀚的知识正疯狂的涌入,似大潮忽至,惊涛拍岸,又似流星陨落,万里长空。
足足小半个时辰,浩瀚的知识才全部涌入,一个声音在在最后一刻响起:
“长剑落英,金刀飞雪,你只得了半部,若想得到全部法门,那便凭本事去取。记住,不老山庄,黄甫家的人一个都不要留,他们配不上这套功法。”
这声音响起时,厉无咎的脑袋已是滚烫,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陷入昏迷之中。
一夜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饭菜的香味从小门处飘来,厉无咎方才眼睑发颤,鼻翼微动,醒了过来。
“无咎啊,今日有你喜欢的卤蛋,开心不?”夏老三笑着喊道。
往日里,厉无咎必然会如兔子般跑过来,但今日却不见任何动静。
夏老三心中好奇,当下趴下身体,将小门再次拉开,观察起来。
“无咎,无咎……”夏老三连喊两声,厉无咎却愣愣出神,眼中似乎有星空闪过。
夏老三无奈,见厉无咎并无大碍,只得将小门关上,败兴而回。
过了一阵,厉无咎突然站了起来,他将手握紧,仿佛拿着一把大刀,对着空气挥动起来。
初时,随着他挥刀的动作,原本平静的空气中,生出一阵阵微风,吹的书架上的书册列列作响。
没过一会,风便大起来,一些较薄的书册,竟被直接吹到地上。
又过了一阵,风停了, 不过他每一刀挥出,便有破空之声,在书架和柱子上留下浅浅的刀痕。
厉无咎挥刀的动作越来越快,有时只能看见挥动的残影。
某一刻,他的手中出现淡淡的金刀虚影,而他周围一步之外,无数锋锐乍现,一横一竖两两相抵,仿佛漫天的雪花飘落。
金刀虚影猛然一动,一抹刀光突现,如浪潮涌起,向前方斩去,仿佛要将空气割开。
然而那刀光,却并未对书屋中的任何东西造成伤害,而是斩在了笼罩在书楼外的阵法上。
金刀飞雪诀,可破天下诸般禁制,无论是阵法还是法宝。
祠堂后的小院中,药姑正看着药田中心长出的幼苗,忽然心头一颤:
“谁破了我的阵法?”
她急忙转身,冲回书房中,掐诀向铜镜一点。
水波在镜面上荡漾,一切看似正常,但久久不见任何画面出现。
药姑面色大惊,当下竖道指,咏念一段晦涩的法诀,再次点在铜镜之上。
水波荡漾,铜镜上渐渐显露不可思议的一幕——厉无咎竟离开书楼,正站在门口,仰头拥抱灿烂的阳光。
“我终于出来了!”厉无蹦蹦跳跳,直奔小院的大门。
然而他没走几步,便一头撞到什么东西上,疼的呲牙咧嘴。
他伸出一只手,向前探去,很快前方便显现出一堵符文流动的光墙。
“竟然还有一层禁制?”厉无咎下巴微扬,回想起方才一刀破开阵法的架势,再次抬起自己的手,有模有样的一刀挥出。
清风忽起,吹在阵法之上,只让阵法显现,再无其他任何功效。
厉无咎眉头大皱,还挥七八下,直到累的气喘吁吁,法阵依然在那里。
先前那一刀,是神识传法的余韵,里面有传法之人的刀意,方才能破开书楼中的阵法。
此时全凭厉无咎自己,虽然功法已在他脑中,但不经历一番修炼,怎么可能破开练气大圆满境布下的阵法。
厉无咎尝试半天,终于认清一个事实,他要空手破开这阵法,不知还要练多少年。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沿着原路回去,捡起地上那本《男德经》背了起来——金色书页他已经会了,这是最快离开书楼的方法。
祠堂后院,书房之中, 药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眉头深深的皱起,她一眼便看出厉无咎挥刀的意境不凡,若是勤加修炼,成就不可限量。
只是金色书页中,不该是一部《金灵诀》?她的丈夫仇勇,虽然也是用刀,可从来没有这样意境,只会用一些粗浅的招式,全凭蛮力战斗。
药姑心中迷惑,却并不着急,二百年的人生,她深深地知道,有些事必须等待,才会有结果。
时光飞逝,转眼间一月便过去。
此时已至初夏,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大地,便连吹起的风,都带着几分燥热。
到了中午时分,广袤的大地上,村中的人基本都停了农活,要么在树荫下休息,要么往家中赶去。
众人都躲着天上的烈阳,唯独厉无咎,呈一个大字,躺在书楼小院的地板上。
他躺了一阵,眼瞅着太阳就要爬到正中,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不慌不忙地走回书楼中,熟练地将门关上,盘膝坐下,静静等待起来。
过了一阵,院子中便响起脚步声,一个声音道:
“无咎啊……”
“我都背会了,你随便问!”厉无咎不待对方说完,便抢先道。
蔡婆婆拎着食盒,揶谕道:
“呦!这么自信,那你先将男德经背来听听!”
厉无咎二话不说,朗声道:
“阴阳殊性,女男异行。阳以刚为德,阴能柔为用,女以强为贵,男以弱为美……妻不贤,则无以御夫;夫不贤,则无以事妻。妻不御夫,则威仪废缺;夫不事妻,则义理堕阙……”
足足一刻钟,厉无咎方才将《男德经》背完。
蔡婆婆很是满意,道:
“背倒是背会了,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往后还要用心修持。否则将来嫁不出去,竟给你娘丢脸。”
“无咎记下了!”
蔡婆婆不再说什么,话锋一转,道:
“好了,下面是巫圣陛下赐下的功法,你背来听听。”
“夫金行者,其体刚利,阴气之始,万物禁止……”
厉无咎娓娓道来,蔡婆婆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并未见过功法中的内容,这要她如何核实。
她正愁眉不解,一只黄符燕子飞到她的面前, 巫圣的声音响起:
“让他演示一番,看看是否能互相印证。”
“互相印证?”蔡婆婆大惑不解,完全不知道巫圣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按照吩咐,等厉无咎背完后,立刻道:
“你学会了吗?演示一番,让我看看!”
“那你要给我一把刀!”厉无咎道。
“你要刀干什么?”
“演示啊!没有刀怎么演示?”
蔡婆婆眉头大皱,暗道:
“这小子刚刚背的功法,应该是一本金系功法,这和刀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刀属金?”
思虑间,她一把将门推开,完美没有注意门缝上的符箓,早已断成两半。
厉无咎大喜,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他佯装拥抱阳光,实则用余光观察着蔡婆婆,暗自庆幸对方没有发现书楼的阵法早已破开。
“给你!”蔡婆婆将一把木刀递给厉无咎。
厉无咎接过木刀,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并不说什么,而是握住刀柄做一个起手势。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是当刀柄落入厉无咎的手中时,蔡婆婆却感觉到逼人的锋芒,仿佛对方手中的木刀,变成了一柄绝世神兵。
“这是!”蔡婆婆正惊讶,厉无咎已经动了,他一刀挥出,刀气迸发,直冲院墙而去。
喀嚓一声响起,院墙上立刻出现一道小臂长,一寸深的刀痕。
蔡婆婆目瞪口呆,一把木刀,便是她全力施为,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还有那股子意境,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便是当初手持法器的杨永清,也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兵器还可以这样使用。
她隐隐约约看见一种道,心中不由的生出想法:
“我以后便练刀了,一刀可破天下万法。”
到这时,她突然福至心灵,明白巫圣的互相印证是什么意思,看来巫圣早就发现了端倪,只是想借她之手,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那金色书页中,不光有一套金系功法,还有一套用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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