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呈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他的想法还不能向其他人透露。
见杜金呈的语气如此坚决,林依典便不再说什么。
倒是杜金呈开口道:“曲吉,你听过‘无汝栖泊处’这句话吗?”
“无汝栖泊处。”曲吉念叨着,“听起来像是禅语,又像是诅咒。”
杜金呈便把在听风寺的发现一一讲与他们听。
“这个得待我回去慢慢研究。”曲吉道。随即又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其中有个很奇怪的地方。”
二人摇头。
曲吉继续说道:“还记得故事里的‘大乐上人’吗?听起来像是道号。但是兰若寺阶下的那具干尸,很明显是个和尚。如今门主又在听风寺发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石像,其中一定有蹊跷。”
被曲吉这么一说,林依典这才发现,这佛家和道家向来各领一派,现在却又纠缠在一起。其中的关联,说不定就是破解秘密的一个关键。
杜金呈也思忖着,光华鼎在南宫宗存手上,又要找到其他的引子才能开启炼魂之术。这事倒也不急,眼前探清听风寺的底细为妙。
于是他说:“那日在寺中,你们可还发现什么异常?”
林依典答道:“那寺庙虽然坑,但斋饭烧得却好吃,这算不算一个异常?”
看到杜金呈点头,林依典有些不可置信,她只是随便一说,难道真的发现了盲点?
“你知道素菜为什么能做得那么好吃么?”杜金呈接着问。
林依典摇头,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手艺好呗。
“因为菜里有油。”杜金呈说,“你们注意到了吗,那盛了汤的碗里,泛着油花。”
曲吉说道:“那时我只顾着吃了,并没注意。如果炒的菜里有油倒还情有可原,但是煮的汤里也有油,对于出家人的清修来说,确实奢侈。”
“哪里奢侈?又不是减肥,烧菜不放油才是暴殄天物好不好!”林依典反驳,“况且,你怎么知道人家用的不是菜籽油,不是酥油,这些油取自植物,也不算破戒吧。”
杜金呈斜睨了她一眼:“还自诩对美食有研究,连猪油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林依典撇着嘴,小声嘟囔:“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长了个狗鼻子。”
杜金呈虽然听到了,但没有予以理会,继续道:“这就说明,听风寺的确存在很大的问题,披了佛家的外衣,可背地里不知做得什么勾当。我觉得,还得再去一次。”
曲吉遗憾道:“可惜我行动不便,不能奉陪。”
杜金呈用下巴指了指林依典:“还有她呢。”
这种苦命的差事怎么总是轮到自己!
她想转移话题:“那黑衣人呢,怎么最近都没出现了。”
确实,这段时间黑衣人就好像消失了,也没弄出什么动静。他们几人出门在外,有杜金呈的保护,黑衣人不敢下手,倒也还说得通。就是渡度门内也一切如常。
要么就是黑衣人的目标极其明确,他们只在乎《天残地缺图》及与图相关的人。
要么就是他们在酝酿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但无论是哪一点,对林依典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见他们都无话,林依典提议:“门主,不是我说,渡度门好歹做些安保措施吧?这儿不是厕所,哪有想上就上,想走就走的道理。”
上次在渡度门被黑衣人掳走的事林依典还心有余悸,就好像家里潜进了陌生人,他们隐藏在暗处,时刻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在你非常放松的时候突然来个突然袭击。
况且自己也不算独居,隔得不远就住了许多年轻有为的小伙,可他们却毫无察觉。
想到这,林依典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且自己遭遇黑手还算事小,小宝可不能出了状况。
杜金呈看林依典的眼神越来越黯淡,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自己独身一人,自信了二十多年,从未顾及过别人。他向来讨厌弱者,只奉行“强者生存”的理念。
如今看来,确实有失偏颇。
他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做出决定:“大力修缮渡度门,做好防御工事,等这里安排妥当了,我们再去。”
他看到林依典的眼神顿时清亮了起来,笑眼弯弯:“我的门主不是人!”
“嗯?”
“嗯?”
曲吉的关注点在“不是人”,杜金呈的关注点在“我的”。
“心软的神下凡尘!”林依典接着拍马屁:“真是英明神武,举世无双。”
曲吉抽了抽嘴角,林依典这一堆狗屁输出,让他的伤口都痒了起来。
他瞄了一眼杜金呈,后者好像并没有抵触。也许是从小缺爱吧,曲吉心想。
他决定打破这只有他尴尬的局面:“门主说得在理,正巧临近年关,过了年走也不迟。”
——
接下来几日,渡度门上下都忙了起来,他们在上山的路上布置了一些陷阱,来迷惑意图不轨的人。又按照奇门遁甲的原理,重新安排了渡度门的布局。
等一切都准备停当,就到了腊月底。山下早已一派过年景象,红红火火,热热闹闹,鞭炮声不绝于耳。
山上却并无一点气息。杜金呈向来不注重这个,而且山上都是大老爷们,也无所谓年不年的。
林依典倒不赞同。既然大家都把渡度门当成了家,过年就得有过年的样子。
在征得杜金呈的同意后,她和闵冰、周清武等人下山采购了东西,带着满满的战利品回来。
经过改造后上山的路没有那么好走,林依典反而觉得安心,这意味着别人也没那么容易进来。
她用红纸剪了许多“福”字,又让厨房准备了很多米汤,打算将大家的门都装点一番。
这项手艺她小学时就学过,所以做起来并不难。
在她干活时,曲吉拄着拐一瘸一瘸地走来,看到门上的“福”都是倒着的,连忙指出林依典的错误。
渡度门的人都是小时候被杜金呈捡上山的,不懂这些习俗很正常,而曲吉则一直生活在俗世中,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林依典没好气地回答:“没听过福‘倒’等于福‘到’么?”
曲吉挠了挠头:“小时候家里太穷,没心思弄这些,自然也就不太懂。”
架着梯子挂红绸的周清武听了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福到,福星到,福气到。我就说林姑娘是门主的福星嘛,你一来,渡度门的福气也就来了。”
林依典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也自认为运气不错。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旁边递工具的闵冰就踹了梯子一脚,周清武没有防备,抱着梯子怒喝道:“干啥呢!”
闵冰回:“好好挂你的花,不是说好让门主双喜临门的嘛,补全他之前的遗憾。”
林依典尚且听得云里雾里,抬头一看,却发现她买的红布被周清武当成了装饰挂在了杜金呈的房门外,大朵团花,红得耀眼。
她本来是打算给渡度门的兄弟们做本命年辟邪的衣物的啊!
林依典忍不住扶着脑袋,感慨道:“啊!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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