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钥匙居然在那个黑影身上？”听完小五和宋归程昨晚的遭遇，111号深深地皱起眉头，有些惊讶地问。
其他人也同样都是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111号喃喃自语：“这下麻烦了……”
谁说不是呢。
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抢不抢钥匙，最后都是死，团灭的情况在副本里并不少见。
“下午自由活动的时候再商量吧，该上课了。”小五说。
玩家们纷纷点头，离开了寝室。
小八紧紧跟着宋归程，问：“你昨晚怎么不喊我？”
宋归程：“我喊了，但是你没醒。”
小八：“不信。”
宋归程：？熊孩子，皮痒了是吧？
他打开背包查看了一下小花的情况，她居然还在睡觉，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醒来。
是吃了眼球的副作用吗？宋归程心里想，合上背包，走进教室。
不见巫止的身影，宋归程环顾教室，都没有看到那个男人。
他不在，但是他的余威还在，那些阿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但是没有一个人上来找他们的麻烦。
这两天的伙食比起前两天不知好了多少，午饭除了白米饭，还能看到正常的炒青菜了。
也对，宋归程夹了一筷子青菜送进嘴里，心里暗暗琢磨，如果老师和学生吃一样的饭，让巫止吃到泔水，他一发疯直接把副本毁了。
他慢慢地咀嚼几口，然后咽下，抬头就看到巫止出现在了饭厅门口。他脸色依旧淡淡的，但是比前两天更冷，眉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翳。
怎么神出鬼没的，宋归程只瞧了一眼就低下头，不想被男人注意到。
然而他不向山走去，山便向他走来，他低头正刨饭的时候，食堂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尤其是他周围，空气如同凝滞了一样。
宋归程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呆呆地抬起头，巫止正站在他面前面色冷淡地看着他，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如同黑不可见的深渊。
“有、有事吗？”宋归程嘴里的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说话有点含糊。
巫止道：“跟我来。”
宋归程：？
纵然心里再疑惑，他嘴里也不敢问，乖乖地把空了的盘子放下，一步一停跟着男人走出了饭厅。
小八怔怔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缓不过来，他转头望向别人，发现其他玩家的表情和他差不多。
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懵逼。
“他，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
“要死了难道？”
“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npc带他走干嘛？”
“你有见过npc杀人之前还打招呼的吗？”
食堂里玩家们小声议论着，弹幕里也是一片震惊。
有人猜测宋归程是触发死亡条件马上要翘了，有人说是npc要给他关键线索，有人直接在直播间买定离手，又是一场关于宋归程能不能活下来的赌局。
巫止的步伐不快不慢，他的背影很宽阔，挺拔修长，深色的毛衣遮盖住他身上的一些凌厉，不过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就知道那不过是错觉。
宋归程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他试图梳理这两天自己的行动，想找找自己有没有触发什么死亡规则。
没有，至少他知道的几条里没有。
他觑了一眼前面的男人，从他身上散发的威压感并未减少。
巫止带他走出饭厅，穿过教室，踏上荒无人烟的小院，小院里枯树林立，将冬末的萧瑟荒凉彰显得淋漓尽致。
在春天到来的前一刻，总有至暗至冷的一个冬日。
身边的景色渐渐熟悉起来，宋归程惊诧地抬头，这就是他这两天晚上走过的，通往未知大楼的道路！
不可能吧……
然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远处，在光明和暗影模糊的边界处，昨晚他进去过的那栋大楼静默无声地立在那里。
即使在白天，那栋大楼也散发着阴森不祥的气息，让宋归程有些抗拒。
他弱弱地开口：“我们……要去哪里？”
巫止转头看了他一眼，脚步未停，带着他走进大楼。
楼里十分阴冷，但是比昨晚好一些。
白昼的光照亮大楼的角落，也让宋归程看到了昨晚他没看到的东西。
一楼大厅的墙壁上全是喷射式的血迹，角落里、地面上、楼梯上是被拖行的痕迹，鲜血化作长长的挠痕刻在地面上，让人毛骨悚然。
宋归程脚步微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他顺着楼梯上的血迹向上望去，鲜血蜿蜒着一直向上，不知何时才停止。
巫止眯了眯眼，不理会宋归程的震惊，径直上了楼，宋归程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才发现不止是一楼，二楼、三楼、四楼……应该说是整栋大楼，都和一楼惨烈的状况相差无几。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更让宋归程疑惑的是，巫止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他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雕琢出他完美的五官，淡色的薄唇微抿，他的长相与宋归程的柔和不同，极具侵略性。
巫止带着宋归程来到六楼，走廊里满地干涸的鲜血，血液里还凝固着断裂的四肢和内脏碎片，如同一个大型屠宰场。
较之昨晚，宋归程淡定了许多，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个更危险的家伙，眼前这些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巫止面不改色地从上面踏过去，来到走廊尽头，那里是一片白色的墙壁，并不是宋归程昨晚看到的门。
“诶？这里……”他小声地疑惑，扭头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间不对？还是因为没有死人？
“雕虫小技。”他听到巫止不屑道，而后右手朝空中虚抓了一把，手上用力一捏。
宋归程居然隐隐约约听到一声惨叫，空气中的阴冷感顿时散去不少。
一丝凉意顿时从他的脊骨窜上来，他猛的意识到，刚才一直有看不见的东西在跟着他们？！
而随着寒意褪去，面前的墙壁也发生了变化，原本空空如也的墙壁上，竟是渐渐浮出一道门来。
宋归程瞪大双眼，痴痴地看向身旁的巫止，语气讷讷：“你……”
巫止却没有理他，目光沉沉地望向墙壁上突然出现的门。
那门是浓墨似的黑，上面雕刻着诡谲的图案，像是一个符号，宋归程仔细看了两眼，瞧不出什么头绪，也就放弃了。
“宋归程，”男人突然喊他，宋归程转头，巫止左手一翻，一把漂亮的钥匙出现在他手上，“你走吧。”
宋归程没见过那把钥匙，但是他一看就知道了，这是那扇门的钥匙。
一股奇怪的战栗感爬上他的肩头，他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
巫止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宋归程看不懂那其中包含的含义，如同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转瞬却又被压在无波无澜的海底之下。
他伸出手，半蜷不蜷，只要拿走钥匙，他就能立刻离开这里，离开恐怖的副本世界，离开死亡。
宋归程重重地吞咽了下，定定地看向巫止，但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帮我？
人生有无数个犹疑的瞬间，前面走过的路都是铺垫，真正决定去向的，是未定前的选择。
而此刻，他就站在岔路口上，两条路摆在他的面前，路的尽头都是未知。
宋归程最后放下手，他摇摇头：“不了，我……我们会凭自己的实力出去的。”
巫止轻笑了下，不知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还是嗤笑他的天真幼稚，总之，这笑也令宋归程看不懂。
他以为巫止会对他做点什么，没想到面前的男人淡淡地将钥匙收回去，道：“那么，祝你好运，宋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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