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 盘,是空的?
容屿还没怎么表示,时望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急促的道:"不可能!我没说谎!"
容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没兴趣在这方面继续为难他,于是便对 Dean 道:"先把时望那个同事送到医院,然后去查一下,可能是有人把 U 盘掉换了。"
他放下电话,有意无意的扫了时望一眼,时望也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这场残忍的审讯告一段落之后,容屿才有时间细细打量时望的伤势。
他看起来可真够凄惨的,下唇在忍痛的时候就被咬破了,脖子和肩膀上遍布绯红的咬痕与吻痕,腰肢与屁股上的好几个掐出来的伤口都在渗血,有几道鞭子故意扫到了屁股,打出了横七竖八的青肿。
最严重的后背上的鞭伤,几乎是没一处完好的皮肤了,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止血,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脊背往下淌着。
容屿的视线向上移动,看到时望被锁链捆住的手腕已经被勒得又红又肿,手指都在颤抖。
他随意的抬了抬手,那条锁链忽然松开了,随着惯时望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全凭这条链子向上拽着,锁链一松,他一下子就瘫倒在床上,伤口突然被压到,疼得忍不住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随着这声幼兽呜咽般的哀鸣,容屿的心也略微颤动了一下,好像有些心疼,但转念他就想起了种种前事,想起时望是如何决绝而无情的向他提出分手的,于是本来就不怎么柔软的心脏变得更加冷硬森然了。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离开了笼子,没有给时望上药疗伤,甚至都没为他盖上一条遮掩身体的毯子。
时望睁着眼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然后把脸埋进了蓬松的鹅绒枕头,苦笑道:"真绝情…"
容屿下手很重,毫不留情,时望又疼又累,稍微动一下就会牵扯后背伤痕累累的皮肉,引发剧烈的痛楚。
他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而且似乎还因为炎症发起了低烧,他干脆就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想着 U 盘的事情。
他跟江成乐共事了几百年,敢打包票这人是绝对不会骗他。 U 盘是他一直贴身保管,又亲手藏到试衣间里的,到底是什么时候里面的东西消失了?还是说整个 U 盘都被调换了?
没了人类的备份数据,就算他的愿望卡生效也无济于事,更别提他现在还被剥夺了参赛资格,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了这三十多平米的金丝鸟笼里。完全就是只悲惨的笼中鸟。
也不知道江成乐现在怎么样了?下面的情况又如何?齐哲他们还安全吗?营地里死伤惨重,但时望甚至都没来及一一确认还有谁活着,就被 Dean 打晕带了回来。
时望越想头痛,头一次觉得前面真的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的出路。
时望不由得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质疑,难道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吗?这不过是他毫无意义的自我挣扎,其实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人类终究会全灭,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甚至他现在还和曾经的爱人反目成仇,依照容屿的性子,恐怕他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今天的刑讯仅仅只是个开端。
他很有可能会一直被容屿囚禁,承受着对方无时无刻的折磨与侵犯,身体上的痛苦与心理上的侮辱会如影随形。
时望对这种未来感到畏惧,因为他甚至无法以自尽的方式解脱——容屿随时可以复活他。
身上发冷,时望蜷缩起身体,本能把自己藏在了一堆雪白软枕与羊羔绒毯子之中,闭上了眼。
他足足休息了一个小时,才有了些力气,足以支撑他从床上爬起来,披着毯子,跌跌撞撞的走到笼子边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时望扶着栏杆,向外望去。
触目所及之处,是沐浴在温暖夕阳之下的成荫绿树与绽放的鲜花,耳边传来悦耳的鸟鸣和泉水叮咚的声音,随着凉风送来沁人心脾的花香。
时望认出来了,这是悬空之阁的天台,仿若伊甸园一般的神之后花园。
他抬头看了看,笼子很高,栏杆纤细而精致,但很坚固,应该是某种特制的合金。不过并没有被赋予着什么结界魔法,只要有工具,例如电锯之类的东西,应该也能弄开。
可惜他什么也没有。
时望顺着栏杆走了一圈,发现了一道笼门,但上着锁,恐怕以他的力量也打不开。
难道真的就山穷水尽了吗?
时望悲哀的看着外面,视野被笼子切割成了几块,日光正在缓缓消逝,黑暗即将降临。
"不要…"
时望低声喃喃自语,他的手伸出了栏杆,似乎想要抓住失落的太阳。
那抹瑰丽的落日仿佛化作羽毛艳丽的飞鸟,向他飞舞而来,带来新的希望…
但事实上,这只是他病中的幻觉。柔软的毯子从肩头滑落,身体慢慢的软倒下去,他再次昏过去了。
金丝鸟笼四处透风,夜晚来临之后,气温降低,空气变得寒冷。
没有人来帮他,也没人来照顾他。
时望昏昏沉沉的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被冻得紧紧缩成一团,他仍然在发烧,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热气,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烫的,但身体却冷得瑟瑟发抖。
好冷…好痛……
他想爬起来回床上去,可手脚无力,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脑子好像被扔进了一锅浆糊里,变得迷迷糊糊,无法思考。
意识弥留之际,时望隐约感觉身边站着一个人,低头望着他。
时望艰难的动了动胳膊,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对方的鞋尖。
那人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要走,但很快他又像是割舍不下什么似的,又返了回来,俯身向时望伸出手。
时望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柔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身体离开冷硬冰凉的地砖,落入一个熟悉又暖和的怀抱中。
对方一定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在抱他的时候很仔细的避开了他后背的伤口。可惜时望身上的伤太多了,纵使对方小心翼翼的抱他,也仍然无法避免的碰到了他的鞭伤。
时望无意识的皱起眉,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几秒之后,他的身体轻轻落在软和的大床上,那人拉起毯子来给他盖好,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
紧接着时望在迷蒙之间感觉他好像又生气了,因为对方忽然掉头就走,脚步声很急,好像不愿意呆在这里一样。
虽然没有受到更全面的照顾,但能睡在温暖的被窝里,时望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生病的原因,他睡得很沉很熟,所以并未察觉到十几分钟之后,那个人去而复返,掀开他的被子,在他背后的鞭伤上涂上了晶莹微凉的药膏。
他手上的动作很轻柔,药物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皮肉的疼痛。时望在睡梦中略微舒展了眉眼,呼吸也均匀了起来。
上完药之后,这个人还是没有走,他扶起时望,嘴对嘴的喂给他一些水。水里可能混合着退烧药,有些苦涩,但滋润了时望干涸的喉咙,让他不由自主的仰头迎合对方。
但这些时望浑然不觉,更不知道在喂水喂药之后,那个人仍然留在了笼子里,什么也没做,就坐在床边,安静的看了时望整整一夜。
药物有安神的效果,时望这一睡,足足睡了一整天,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到漫天的星光,第一反应就是天怎么还没亮?
但紧接着,睡眠过久所带来的身体疲软沉重告诉他,他并不是只睡了几个小时,而是从晚上睡到白天,然后又一直睡到了深夜……
时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大眼睛,弹坐了起来。
如果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那么游戏就该结束了!
可是他现在没有腕表,别说接收游戏信息了,连时间都看不了。
时望扭头,忽然发现笼子里竟然还有个大活人在。 Dean 身着黑色的燕尾服,正在桌前准备着晚餐。他细致的搅拌着热气腾腾的营养粥,在里面放了一些调味的白砂糖。
而时望原来穿的衣服也被他捡起来叠好了,放在一边。
听到起床的声音, Dean 回过头,平静道:"您醒了,现在需要吃饭吗?"
时望警惕的看着他,沙哑的问:"现在几点了?"
"夜里一点。" Dean 看向旁边的衣物,"刚才有您的电话,要打回去吗?"
"电话?"
啊,对了,如果荒岛游戏结束,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回到城市,齐哲他们找到地方给手机充电,肯定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时望焦躁的把额前的碎发捋上去,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么一走动,他就发现自己的伤情好了很多,烧也退了,似乎是被人精心治疗过。
联想起昨晚那仿若梦境的记忆,时望犹豫的看向 Dean ,"你昨天晚上来过吗?"
Dean 摇摇头,"并没有,我是在今晚八点钟才过来的。"
时望不由得垂下眼帘,看向桌子,那上面放着一些拆开盒子的药物,是退烧药和止痛药膏。
如果昨晚那人不是 Dean 的话,那就是容屿了。
时望低头摸了摸自己红肿逐渐消退的手腕,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声。
"真是优柔寡断的创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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