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件衣服被整整齐齐的叠了起来放在桌角,手机摆在衣服正中央,时望刚想伸手去拿,手机铃声猝然响了起来,时望赶紧接起来,电话那边传来陆余星焦急的声音:"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怎么样?还活着吗?"
"……废话,要不然是鬼在跟你打电话?"
"我是担心你那前男友跟你反目成仇,再把你给搞得半死不活的,毕竟那人看起来可不是个善茬。"
"也差不多了。"时望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单手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T 恤的料子磨蹭到后背的伤口,刺痛难忍,时望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嘶——!疼死了。"
陆余星听见了他的抱怨,不由得担心起来,"怎么了?他真打你了?不是吧,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都日了多少次了,他就这么翻脸不认人?"
时望无语。
他开了免提,把手机放桌上,然后坐在椅子上穿裤子,模棱两可的道:"我从他那里偷了点儿东西,他想拿回来,我又不愿意给,所以他的手段有些过激。"
啧,何止是过激,简直就是令人发指。他光是这样轻轻坐在椅子上,屁股就疼得厉害,难以启齿的地方简直是撕裂般的疼痛。
而这距离那场情事已经过了一天多了,足以证明容屿当时做得有多狠,简直是要把他活活弄死在床上。
陆余星语气夸张,"过激?我的天,他是不是强/暴你了?你得支棱起来啊小时,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不能让渣男得逞!"
大概是嫌他说话说不到重点,电话那头忽然换了齐哲的声音,他沉声问:"你现在的安全能不能得到保障?"
时望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给他煮茶的 Dean ,下意识点了点头,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对方看不到,又赶忙道:"我没事,你们呢?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遭到围攻?"
他们在岛上呆了那么久,遇上的怪物基本上都是形影单只的,最多也就是三三两两的,怎么会在临近结束时,忽然遭到一场夜袭,这太蹊跷了。
"很有可能是严霆,当晚遇袭时他就不在,后来也一直没出现过。"
时望咬了咬牙,"我就知道!"
那几天他们被欧阳昱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有过多监视严霆的动向。
"他现在跟容屿是一伙的,这个祸害绝对不能多留。"
齐哲冷静道:"我明白,如果再见到他,我会杀了他。"
时望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心一点,他不好对付。"经过短暂但清晰的谈话,时望从齐哲那里知道了很多信息。
营地里当时确认死亡人数24名,但齐哲没告诉他具体谁死了,时望也不清楚明希那年轻的父母有没有活下来,备受儿子牵挂的陶阿姨还在不在人世。
但他知道欧阳昱还活着,只不过随着游戏场景变换,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
三个人分数,除了城城保持在90分没变之外,齐哲和陆余星都增加了不少,分别为110和85。这数字已经算不错了,毕竟他们之前被严霆坑的那次,可是一下子扣了六十分。
存活率从31%暴跌到了20%,原本来岛的一百万名参赛者,现在只剩下20万。
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还以为这个数字仅仅是代表岛内的存活人数,只有时望知道,这跌落的11%,将在外界再次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大灾难。
时望挂断了电话,心情有些沉重,脑子也很乱。
他想不明白自己藏得好好的 U 盘,里面的东西为什么会消失,下一步他该怎么办?没有人类的备份数据,就算最后赢了,激活愿望卡,他也救不了任何人。
更何况他现在连离开笼子都做不到。
时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暗红褐色的短发被他弄得一团糟,再加上不甚整齐的衣服,重伤未愈的苍白脸色,死灰般的眼神,使他整个人显得憔悴又颓废。
一只瘦长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将餐盘放到他的面前,上面摆着一碗热乎乎的、用料丰富的营养粥,还有几碟清淡的小菜和一壶花茶。
时望抬起头,正对上 Dean 的视线,对方平淡的道:"请您先吃饭吧,您昏睡了很久。"
粥菜的香气勾引起了时望麻痹的胃部,本来因为生病和昏睡,他几乎没什么胃口,饿也饿过劲了,长时间不进食,反而滋生出一种反胃的饱胀感。
但一看到这样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和散发着清香的花茶,时望就感到了饥饿,嗓子也渴的快要冒烟了。
时望拿起勺子, Dean 淡淡的提醒道:"吃慢一点儿,不然您的身体受不了。"
于是时望就一勺一勺的,慢慢的吃了起来。
Dean 开始收拾"家务"。
金丝鸟笼有三十八平米,正圆形地面的直径足足有七米,小型单身公寓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大小了。
除去这过于华丽的笼子之外,里面就和一间宽敞的卧室没什么两样,最中央是一张柔软的圆床,两边都有矮柜,茶几,餐桌,衣柜等等家具一应俱全﹣﹣很显然,容屿是打算把时望长期软禁在这里的。
Dean 面无表情的掀起床上带着已经干涸的不明液体与血迹的床单被子,塞进洗衣袋里打算一会儿带走。然后又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新床单,铺好床,叠好被子,把几个抱枕一一摆在床头。
走动的时候,脚边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Dean 低头一看,便看到了一条带血的黑色鞭子。
他稍微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正在吃饭的时望。他并不是没注意到时望身上的累累伤痕,只是现在乍一看到长鞭,以及悬挂在头顶的金属锁链,便一下子构想出了昨晚时望具体遭遇了什么。
可时望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痛苦来,他愁容满面,但仅仅是在为下面的人担忧焦虑,明明自己也受了伤,却不怎么在意。
时望不疾不徐的吃着饭,手指戳着手机屏幕。
这里能连上网络,只不过不知为何,连接的是神界的网络,大概是容屿不愿意让他通过手机知道人界的情况吧。
时望在社交软件上登入了自己的账号,试着给江成乐发了条消息:"你现在怎么样?"
他本来没抱希望能得到回复,但没想到过了不到五分钟,屏幕上就跳出一条消息:"组长!!终于有你消息了!"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信息: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都!"
"啊,我好疼,我还以为我会死呢!结果没死哈哈哈…"
"那群人太凶了,不过我也撑了半小时呢,嘿嘿,可惜后面撑不住了,就把 U 盘的事情说了。"
"不过我没把组长你供出来哦,可是他们好像自己猜到了,真讨厌。"
对话框哗啦啦的跳动着,时望看得眼花,他挑重点问:"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在医院吧?"
那边的消息停了一下,几秒之后便跳出来一张自拍。
江成乐躺在病床上,脸上贴着不少绷带,对着镜头比了个耶,手背上还插着吊针。
他又发来几条语音:
"他们送我来医院了,医院的护士姐姐可好看了嘿嘿嘿。"
"啊,不过还是组长你最好看,你的电影海报我天天舔,不是!是欣赏,天天欣赏!"
时望:"……"
知道什么叫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吗?
"他们有没有派人监视你?"
"监视?应该没有吧…有个很壮的男的一直在病房门口晃悠,不过他没进来过。"
"那就是来监视你的,傻子!"时望长出了口气,"总之你小心点儿,事情还没结束。"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上,没察觉身后传来一声笼门打开的动静,沉稳的脚步声慢慢接近他。
当他在屏幕上看到人影的反光时,容屿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垂下眼帘俯视着他。
时望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喉咙干涩,后背的伤口条件反射般的抽痛。
容屿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到时望的后项,明显感觉对方的皮肤瞬间绷紧了,寒毛倒竖,肩膀微微发抖,仿佛在害怕什么。
他在害怕自己,昨晚的审讯也许只是个诱因,时望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畏惧他,不动声色的戒备着他。
因为就连容屿都无法否认,自己是个充满独占欲与控制欲的,不折不扣的恶魔。
但如果没发生这件事的话,他们也许还能保持表面上和谐与亲密,容屿隐隐有些后悔,但并不是后悔关于毁灭07世界人类的提案,而是后悔当初没有瞒着时望。
他完全可以找借口把时望调去别的世界,或者干脆让他休假几年,然后再隐秘的发起针对人类的世界末日。
至少这样,他们不会闹得这么难看,感情完全落入了谷底。
容屿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暗:要是能让时望忘记这些事情就好了,让他像从前一样,重回自己的怀抱。
他闭了闭眼,很快又微笑起来,坐在时望旁边,拿过他面前的粥碗和勺子,温和道:"伤口不疼吗?我来喂你。"
他舀了一勺粥,送到时望嘴边,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诱导道:"乖,张嘴。"
时望眉头紧皱,警惕的盯着他,"你又想干什么?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吗?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U 盘为什么是空的,你问我也没用。"
"那些事已经和你完全没关系了,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呆在这里就可以。"
容屿把温热的粥喂进时望嘴里,金色的眼眸温柔的注视着他:"只是如果你想在之后的日子里过得舒服一点儿,最好还是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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