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交易?
听到杨盈的话,孟不知有些疑惑。
安国朝廷这边释放梧帝以及那些六道堂成员回国的事,他已经促成了,不过目前还在走程序。过个两天,程序走完,他们就可以和使团一起回归梧国。如此一来,杨盈和使团的任务基本就算完成了。
他与他们也就没有其他牵扯。
所以,他不太明白杨盈说的做交易是指什么,但也被勾起了兴趣。
于是孟不知问道:“什么交易?”
杨盈斟酌着道:“我想向师叔求取一门武功,然后在皇兄出塔之前单独见他一面。”
孟不知蹙了一下眉。
杨盈这话听着前后完全没关联,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瞅了眼任如意,她同样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杨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孟不知只得顺着话道:“这两件事于我而言并不难,但你既然说了是交易,自然得各取所需。”
“你所需的,我能满足。”
“可你又能拿出什么,并且是我需要的呢?”
杨盈道:“我可以帮你稳住梧国,让安、梧两国结为友邦的盟约尽可能地稳固下去。这样贵国就不必担心梧国,可以放开手去应对不久后其他国家的针对,比如褚国和宿国。”
孟不知眉头一挑,笑道:“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你皇兄已经写下结盟的诏书,为此还特意让湖阳郡主与我联姻,可以说是诚意十足。这种情况下,安、梧两国结为友邦的事必然会落实无误,根本不需要你去稳住。”
“再退一步讲,你的处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在安国,你是礼王,还有些话语权。可是回到梧国,你只是个公主,还是不受宠的,如何能在两国的事上有话语权?”
“最后一点,你所说的针对,目前并未发生,安国压根不需要应对。”
杨盈却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结盟诏书是贵国提出的条件,我皇兄若是不认,大可回去说是你们胁迫所致。此外,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跟皇兄说过,湖阳郡主一起来了贵国,这联姻之事怕是师叔自己提的主意吧。”
“所以这结盟一事,看似板上钉钉,实际却是空中楼阁。”
“倘若我从中周旋的话,能让它尽可能落到实处。”
接着,她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公主又如何?贵国的清宁长公主,也就是令堂,亦是公主之身。如今不同样位列朝堂,可以参与国事吗?只要师叔答应和我做这个交易,我不敢说和令堂相提并论,但掌握一些话语权还是能做到的。”
下一秒,杨盈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贵国先帝生前多次攻打周边邻国,这于贵国固然有开疆拓土之功,却也招惹了不少仇敌。”
“前不久,传出了其当年和北磐有勾结的事。”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对褚国、宿国这些与贵国有仇的国家来说,这都是个难得的借口。”
“另外,贵国因为推广了高产粮食,国力日渐强盛。”
“只要褚国、宿国的君王不昏庸,不管是出于复仇,还是遏止安国坐大,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联手针对贵国的好机会。说不定,偏安一隅的祁国也会趁机来掺和一手。”
“当下没有动静,不过是消息还没传过去,或者他们兴兵的消息尚未传过来。”
“届时如果不稳住梧国,贵国将是四面受敌。”
“面对这糟糕的情况,就算师叔你自从军以来从无败绩,恐怕也分身乏术,无力回天。”
“所以,师叔你,乃至贵国,在这个时候需要稳住梧国这个存在不确定性的盟友。”
“而我能帮忙做到这点。”
听完这番话,孟不知看向任如意,见其同样面露异色,顿时明白这话不是她教给杨盈的,不由重新打量了一下后者,旋即笑道:“你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但是我如何相信你能做到呢?”
“我娘亲能位列朝堂,是因为新君年幼,她又是先帝唯一能托付的人。”
“而你,不具备这个条件。你凭什么说你回国以后能掌握一定的话语权?”
“而我又如何相信你掌权后会帮忙稳住梧国?”
杨盈一脸笃定道:“就凭我现在还没回去,还是礼王。就凭我获得了宁堂主以及钱都尉他们的认可,在回国后能执掌六道堂。”
孟不知、任如意和金媚娘皆是一怔。
他们和宁远舟几人一样,都没想到杨盈居然打起了六道堂的主意。
等回过神,孟不知看着胸有成竹的杨盈,笑眯眯道:“就算你获得了宁远舟他们的认可,也未必能掌管六道堂。毕竟六道堂名义上的真正主人是你那位皇兄,你凭什么让他把六道堂交给你?”
杨盈见话说到这儿,也不藏着了,直言道:“就凭他想回梧国,而且回归在即。就凭我的真实身份是公主,而非皇子。”
孟不知微愣,随即想到了杨盈之前问的问题:我女扮男装被看破之事,师叔可曾告诉了我那皇兄?
顿时,他明白了,失笑道:“你想利用信息差,胁迫他写下诏书,把六道堂交给你?”
杨盈点头:“师叔明见。”
孟不知评价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具有可行性。毕竟你那皇兄盼着回国,又不知道我看穿了你的女儿身,却因为如意的关系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若以此提出掌管六道堂,他不答应,你就自曝身份,让归国之事横生波折甚至化为泡影。”
“他十有八九会妥协。”
“有他的诏书,再加上宁远舟他们的支持,你确实能执掌六道堂。”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我凭什么相信你掌管六道堂、在梧国朝堂有了话语权之后会帮忙稳住梧国?”
杨盈回道:“师叔大可将你我交易之事记录在案,我予以画押。若我言而无信,你只需将此事宣扬出去,我在梧国必定寸步难行。”
孟不知眼睛一眯:“授我以柄?你就不怕我用此事逼迫你去做违心之事?而且这把柄有点轻啊。”
杨盈笑道:“我相信师叔不会的,再不济,还有如意姐呢?至于这把柄太轻……师叔在这件事上付出的东西也不算多,无外乎就是一门武功,外加开个口而已。”
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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