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见亮,扶桑起床坐在梳妆台铜镜前:原主皮肤白皙,一双杏仁眼水汪汪的。这些天的悲伤与疲惫使得小姑娘瘦脱了相。
茶宝见扶桑一个人发呆,小心翼翼道:“主儿,你还好吧?”
扶桑揉了揉太阳穴,“没什么,只是脑袋有些晕。”
茶宝用积分兑换了一瓶提神醒脑液,“昨天您接收完剧情又在空间里呆了那么久,换做其他人,脑袋早就爆炸了。”
茶宝新获得的空间不止可以储物,时间流速也比外面慢了许多,在空间里度过一个月,外面也就才过一个时辰。
于是,扶桑就在空间里将茶宝搜罗到的律法典籍翻了一遍,以便更清楚的了解任务世界。
服用完提神醒脑液以后,扶桑的精神果然好了许多。
“小姐怎的穿个单衣坐在这?当心着了凉。”说完便拿了一件长罩衫披在扶桑的身上。
进来的女子是兰萱,是柳氏的陪嫁丫鬟,年芳十八。梳着高顶发髻,穿着天青色绢布狭领长袄,绣饰简单的淡绿色长裙。因着家中办丧事,打扮比以往简素了许多。
“芽儿那丫头越发懒了,您都起了这么久,她还睡着,我这就把她叫起来。”
这时,芽儿端着热水进来:“小姐,该洁面了。我已经告诉厨房备下您的早饭。”
看着眼前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小丫头,“你何时起的,我竟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为了方便伺候扶桑,芽儿没有住在下房,而是住在扶桑主卧的碧纱橱里。
扶桑灵魂力越来越强大,哪怕在空间里,房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芽儿老实回道:“我起身的时候看您还熟睡着。”
茶宝解释道:“主儿,这具身子有些虚弱,一下子还融合不了强大的灵魂力。”
扶桑心下了然。一想到自己现下和柳氏的处境,有些事得早点做打算才是。
“早饭不在这用了,我想去探望娘亲。”
兰萱劝道:“现在刚过卯时,夫人应该还没起,您用了早饭再去请安也不晚。”
“若娘亲未起,我在屋外候着便是。”
不是扶桑小人之心,实在是某只道貌岸然的大尾巴狼随时可能见缝插针,赶着母亲伤心之际跑去献殷勤。
这个时代本就对女子严苛,到时候保不齐又是一阵风波。
兰萱见劝导无果,只得随她前去清澜小院。
“晚香姐姐,娘亲昨晚可还好?”
晚香是柳氏及笄那年,生母安排在柳氏身边之人,做事向来一丝不苟。
除了对柳氏和扶桑有几分亲近之意,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冷淡面孔,与明艳大方的兰萱完全不同。
剧情里,柳氏自知时日无多,再加上日子越发拮据,放了下人们的身契后,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了。
唯独晚香,在柳氏遭遇流言蜚语之前告了假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从晚香的举止步伐,扶桑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练家子。
单看剧情,扶桑一直觉得柳氏上一世的死与凌方序夫妇脱不了干系。如今想来,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真是越发扑朔迷离了。
“昨天服了些汤药补品,睡得比前些日子踏实多了。姑娘这么早过来,是找夫人有事儿?”
“我有些担心母亲的状况,总要亲自瞧一眼才安心。”
晚香感慨道:“姑娘一向乖巧懂事。如今遭此巨变,和从前相比当真是变了许多。”
晚香此举再次印证了扶桑的猜想,这人果然不简单。
扶桑神色悲痛道:“爹爹故去之事已无法挽回,今后便只剩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这样爹爹在天之灵方能安息。”
“晚香,是宝姐儿来了吗?”柳氏缓缓从里屋走出来一探究竟。
三人赶忙上前扶着柳氏,齐声道:“娘亲/夫人/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柳氏被他们搀扶着回到床上,“你们几个干甚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身子困乏了些,郎中都说了无事的。”
扶桑趁机搭上柳氏的一侧脉搏,脸色有了些血气,脉象还有些虚浮,倒是比前日好上了许多。
柳氏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宝儿干甚这样盯着我看。”
扶桑一本正经道:“娘亲好看。”
茶宝嚎叫道:“啊啊啊老祖宗,原来你也会这样温柔的赞美别人。你还真别说,咱娘亲长得是俊”。
紧接着,茶宝翘着二郎腿躺在靠着窗户的贵妃榻上,十分应景地配上了bgm:
今早一出门看见个大美人儿,绣花的小棉袄得体又合身儿,瓜子脸儿双眼皮儿,粉面桃腮红嘴唇…
柳氏点了一下扶桑的鼻尖,呵斥中满含宠溺:“你这丫头真是越发没规矩,谁教给你这些的,竟连我都敢逗弄!”
扶桑给柳氏按着手上的合谷穴,“娘亲怎会觉得我在逗您,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柳氏无奈摇摇头,这些天来脸上终于见到一丝喜气和笑意。
扶桑刚过来的时候刚好是柳氏带着女儿守灵的最后一天。
哪怕那样憔悴不堪,也一眼能看是个清丽佳人。
如今气色恢复了许多,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在身后,未施粉黛,一双满含风情的丹凤眼瞧着让人心醉。
这样温柔美丽的倾城佳人,在如今的世道,带着女儿独自生活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也难怪爹爹生前如珠似宝地待着,也让某个在暗中猥琐发育现在马上憋不住的伪君子念念不忘。
“娘亲,孩儿今日前来,是有事想同娘亲商议,不过还得娘亲同意才是。”
柳氏含笑道:“宝儿提出的请求,为娘但凡能做到的,自然是应允的。”
扶桑再成熟懂事,也不过是一孩童,口中之事想来也不难回答。
“娘亲,我们离开京城,去南落吧。”
南落是靠近燚朝西南边境的一个部落,男人擅长游牧骑射,女人擅长医毒,近年来吞并了不少部落,发展越发壮大。
“你怎么突然想离开,咱们在京城待得好好的,为何要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娘亲当真觉得我们能在京城过得好吗?
我特意让人打听过的,苗部的首领是女子,接收了周边许多国家和部族走投无路的女子,给了她们自谋生路的机会。”
其实这些消息是扶桑让茶宝收集到的,她也深知不可能一下子说服柳氏离开故土背井离乡。
扶桑继续道:“娘亲难不成忘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得搬离这里。如无意外,咱们以后就得寄居在二叔府上。”
一提起这事,柳氏又开始眉头紧蹙,愁容满面。
因凌方谦膝下无男丁,根据燚朝律法,除了柳氏的嫁妆金和少量的赡养费和女儿几年的抚育费,房子、田产、铺子还有银钱积蓄,都是要悉数交公的。
想到以后的日子,柳氏忍不住悲戚道:“都是我的肚子不争气,没能再生个男丁。否则也不会害你一个女儿家跟着我寄人篱下,谦郎一辈子积攒的心血就这样让他人占了去。”
“娘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我们自己都不想个出路,便只能做俎上鱼肉了。”
扶桑握住柳氏的手,“娘亲,此事重大 ,孩儿知您无法下决心,咱们现在来说说眼下的事儿。”
柳氏疑惑道:“除了交割财产充公,还有何事?”
“娘亲,田产、铺子、银钱这些左右是保不住的,它们也不是最重要的。”
柳氏无奈摇摇头:“这些是我们安身立命之本,若是无家可归,与无根浮萍又有何异?”
“娘亲,父亲能赚得这些家业,全靠一双烹制佳肴的手艺。
若是我日后可以继承父亲的衣钵,安身立命又有何难?
我今日寻您,除了搬家之事,再有就是爹爹生前留下的菜谱典籍,孩儿希望您能准我一阅。”
“除了凌家祖上的典籍,还有不少你父亲多年来记录的心得,平日他宝贝得紧,都在暗格的柜子里放着,我私下给你看看,倒也无妨。
只是烹饪之事,若只是纸上谈兵,也无济于事。若你父亲还在,还能指点你一二。你一个女儿家,凌家其他人又有谁教导你?即便你学成一些,你一个女儿家又不好抛头露面,何苦呢?”
“谁说没有女子不能自行营生的?您看满京城除了御制酒,哪里的酒水比得过马氏酒酿的?”
柳氏摇摇头,耐心道:“宝儿,你还小,不懂人言可畏。那马氏的酒水再好,背后也不少嚼舌头的,她如今的名声甚至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我是过来人,又怎会害你?又怎舍得你遭受流言污谤?”
“母亲,那些人污蔑马氏,男子,不过是看不得有女子比他们强罢了;女子又觉得马氏为异类,因此对她不齿。
宫中六局还有许多女官呢,怎不见他们敢去羞辱的?
还不是自己无能又欺软怕硬,只得过过嘴瘾罢了。
女子自立虽艰难,但长远看来,终究比寄人篱下、任人宰割好的多。”
柳氏看着一脸执着的女儿,长叹一口气:“宝儿,你太想当然了。待你年岁大些,便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了。但凡有法子,我又何尝愿意认命呢…”
扶桑也知道此事非一日之功,转念道:
“娘亲这两天怕是要做好准备,清点一下嫁妆和自己名下的财产,切莫稀里糊涂地吃了闷亏。
父亲家产丰厚,要不是怕被人说吃相难看,凌家族老、还有二叔怕是早就迫不及待找您提及分割家产一事了。”
话刚说完,屋外就传来一个温润有力的声音:“嫂嫂可否起身了?”
兰萱答道:“回二爷的话,夫人早就醒了,这会子正和小姐说话呢。”
“劳烦兰萱姑娘通报一下,我想见嫂嫂一面。”
扶桑心想着:纯纯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茶宝朝着凌方序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呵tui,这b登觉得没憋好屁,呸!”
趁着空隙,扶桑对柳氏说道:
“娘亲,咱们打个赌如何?若是小叔此次前来只是探病,此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若是小叔跟您提了家产之事,您就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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