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啊。
这是张雪桔醒来的第一个念头。
黑瞎子不是说特么的没那么容易塌吗。
只用了两个雷管,她保证,真就只往里边塞了俩。
她真傻,真的,就不该听信这人的鬼话。
张雪桔动了动,才意识到身上被重物压着的疼痛感,她被石头压起来了。
看来并没有压死,因为张雪桔能呼吸,而且骨头都是完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不过从身上的酸痛程度来看,淤青应该不少。
张雪桔推了推,发觉自己就像埋在石堆里一样,有几个大块的石头堵在她身侧,缝隙里零星能透过一些空气呼吸。
她勉强活动了一下四肢,艰难的把自己的胳膊从石头缝里抽出来,就见外套上俩破洞,两条胳膊上全是剐蹭出来的血痕,至少刮掉两块皮。
张雪桔随便瞥了眼,也没太放在心上,照葫芦画瓢把腿也抽出来,随即小心翼翼的把四周的石块拨开,尽量不去碰上面那块大石头,扒拉好半天才弄出一块可供她稍微活动的空间。
张雪桔呈一个扭曲的姿势卡在里边思考,她回想了一下,塌方时自己站在内围,一阵激荡过后她就只见刘丧面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就感觉脚底下陷进去一块,自此就没意识了。
按照塌方的情况来看,她现在估计被埋在最下边的部分,往外扒拉两下应该还是有希望出去的。
于是说干就干,张雪桔找了个相对松散的地方开始捅咕,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从里边搞出个口子,果然这块连着外边。
张雪桔抬头看了看顶上被其他石头卡着的那块大石,她要是这时候一个爆破拳过去,她还没爬出去就先被砸死了。
所以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她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头“咔咔”地响,张雪桔卸了肩膀的关节,拧着骨头从里头钻出去,直到跟蛇一样拱出来,一抬头就对上角落里刘丧有点惊惧的面孔。
张雪桔立即手脚并用的爬出来,把身子撑开,整了整凌乱的衣衫,打了声招呼:“你好啊,大仙。”
刘丧手里拿着个手电,表情不是很好看,在意识到那个浑身破布烂条,脸上污七八糟,还跟条蛇一样的东西是张雪桔之后才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你觉得我好吗。”
刘丧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一直觉得跟无邪扯上关系的都没什么好事,这趟就打算当个辅助,在外边给他们开个外挂找路,找到了他就溜。
结果好了,又把自己搭里头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上辈子欠这帮人的,这下好了,来了个无邪二号,一样的倒霉。
不过比起张雪桔他还是很幸运的,至少摔下来的时候他没被压在石头堆里。
刘丧灰头土脸的爬出来时,听见这石头堆里居然还有个活物,不出意料应该是队友。
但当他想去搭把手的时候就看见这错综复杂的石头,怕一个不小心给自己队友搞成残废。
于是刘丧思索了一下,只得扒出个可供呼吸的口子,就蹲在旁边等他素未谋面的队友自力更生。
毕竟这一行人武力值最末的大概是自己,他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别要求那么高。
然后张雪桔就醒了,再然后刘丧就看见他想象中天神一般的队友就和条麻绳一样,扭曲的从石头缝里拱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咬了口压缩饼干。
“缩骨?”他问,语气倒是没多少意外。
“嗯哼,”张雪桔随口应道,一边在他对面盘腿坐下一边脱外套,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外套里边就穿了件黑色的工装背心,她倒了点碘伏在棉花上蘸着给胳膊消毒,一边咬着绷带一边四处打量。
“怎么能炸成这样?”
张雪桔问。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刘丧奇怪的瞥了她一眼,“托你的福,你炸的那块地下应该本来就有建筑,大概是最不牢固的地方,一个炸直接把豆腐渣炸成豆腐沫了。”
“……”
张雪桔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那什么,这周围只有你一个?”
刘丧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变成鬼了?”
张雪桔:“……”
好的,看来周围是只有他一个了。
“你们到这里我也有责任,”刘丧突然道,“地下空气不流通,我没太听出这里的毛病,也没想到瀑布后的空腔和这里隔了这么远还能连上,不然这次应该能规避危险。”
张雪桔开口安慰:“害,没事,是人都会犯错——”
刘丧打断:“别顺杆子爬,我是犯错,但罪不至死,你和黑爷的罪名比我大,你俩死有余辜。”
张雪桔:“……”
刘丧推了下眼镜继续道:“我看过了,这里像是个天然溶洞,但是实际上是手工挖的,既然这样就肯定有出口,这里的出口大概就在你爬出来那坨石头里。”
“四周也有几个类似的溶洞,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跟我们分开了,但是能听见其他地方的说话声,黑爷应该和那个叫六筒的伙计待一起。”刘丧道。
“他俩说话了?”张雪桔重点跑偏,好奇的问,“这俩凑一块还能说什么?”
刘丧顿了顿,表情突然变得奇怪。
“…黑爷问你伙计,你小学是不是还尿床。”
张雪桔:“?”
他问的什么?
此刻张雪桔宁愿相信刘丧根本没有这么好的耳朵,纯粹是瞎编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刘丧推了推眼镜,道出残酷的事实:“别做梦了,我的耳朵比雷达都灵,只要一有声音我就能听见。”
张雪桔闭了闭眼。
“不过你放心,”刘丧道,“你伙计还算守口如瓶,没说。”
张雪桔松了口气,就听刘丧接着说完下半句。
“但是跟他讲了你初中因为染头发被师父揍的事。”
张雪桔松下的那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一个白眼差点撅过去。
这是哪门子的守口如瓶?
这就算了,不曾想刘丧又瞥她一眼,表情古怪,语气有点难以置信。
“…你还染的绿色?”
“……”
张雪桔青着脸没说话,把外套扎在腰间,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来去扒拉石头,眼底隐隐有杀气浮现。
天凉了,六筒的死期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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