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望之长话短说,细细禀报,“头一个单子就是对着京兆尹下的一个司法参军,名唤丁季芳,四十一岁。下定之人只说该人残害多位朝廷官员,刑讯逼供,愿出三百两淡金取其性命。”
丁季芳?
秋棠一双桃花眼微波流转,“阁主,此人我前日里见过。”
风望之与秦沁月看了过来,只听秋棠继续说道:“他似是在京兆尹混得不错,旁人不知,至少得上司赏识。我在百花楼听到他一番言语,似是得罪了人。”
“官府生意,镜花阁一向是敬而远之,回了吧。”
秦沁月上任阁主后,不再允许镜花阁碰朝廷命官,尤其是京城里的,哪怕只是个从七品,也得掂量掂量。
风望之应了是,又继续翻着第二份下定之约,“这是下给近日京城里沸沸扬扬的那位废世子的……哟,竟然愿意出一千两金取这李嶝性命……!”
这价,比之丁季芳,高出好几番。
大齐物价,淡金几乎只能做金的一半或是六成价。
秦沁月刚从废世子府内碰了钉子回来,他几乎不用多想,并让风望之回了,这举措却引来风望之与秋棠不解。
“阁主,这废世子落了大狱,又没了功名,为何不接?”
他们看到的废世子:上被朝廷抛弃,中间家人不理——,这一千金简直是放在路牙子上只需弯腰拾起来并可。
如何不要?
秦沁月扶额头疼,“李嶝虽为废世子,却有个侯爷的亲爹、做郡王的亲舅舅,以及一干濂溪谷出来的护卫在其左右,试问镜花阁能接否?”
倒也不是打不过,杀不掉。
但毕竟是做生意,不是攻城略地,举镜花阁全部力量,就为了你死我活挣这一千金?
秋棠对濂溪谷倒不怎么熟稔,风望之却深知其中要害。
“濂溪谷竟然愿意出人护住这废世子,奇了怪了!”濂溪谷做什么,江湖人十之八九不明,但要问江湖上哪里出来的人武功高强,十有八九都说濂溪谷。
前有谷主谷山影总纵横江湖无敌手,更有不少好手从濂溪谷出来。
到如今,仍是无人知道濂溪谷在何处,也因此愈发神秘。
秋棠吃了几口茶,觉得苦涩,并起身往外屋去调了几杯玫瑰清露端了进来,风望之一喝就大叫受不了,“我这粗鲁汉子还真是喝不来甜蜜蜜的玩意儿——”
罢了罢了,端起苦茶痛饮一口,算是解了甜腻。
“如此说来,只怕这废世子不仅不能接,往后咱们就算是见着也得避着点。”秋棠品了口玫瑰露,甜淡适宜,沁入心脾。
秦沁月嗯了一声,他心中感叹,镜花阁倒是不能去沾惹,只是他的话,若有机会,定然还是得再次行事。
风望之又说了几个,要么便是口碑不错的富贵员外,要么便是朝中命官。甚至有人下了定,要谢氏嫡女的命。
秋棠看着风望之手上的贴儿,感叹不已,“连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之女竟然也惹来江湖恩怨,真是开了眼。”
跟着附和的还有风望之,他抚着茂密胡须,啧啧称奇,“一个小姑娘的命,竟然出金五百两。”
秦沁月依然否了。
镜花阁也不接刺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这闺阁贵女并是弱一档次,不过他难得闲聊几句,“这谢宝笙应是谢氏谢必安之女……,曾与前头废世子李嶝退了婚约。”
“好似是听过这么一回事,说谢氏在废世子下了狱就行退婚之事,只侯府与郡王府都不同意。后来那谢必安招摇过市,直接找上病榻之上的李嶝——”风望之记得清清楚,他往城里送些瓜果蔬菜,却被谢必安的车队断了来去之路。
听到路旁闲人说了些,他记得清清楚楚。
秋棠轻叹,“谢氏真是心狠手辣,那废世子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之前取了探花高位,怎么可能受得了如此胁迫,自然是退了。”
难不成——
“是废世子下了定要拿谢氏贵女之命?”风望之胡乱猜测。
“怎么可能,阁主说了废世子身旁高手如云,这般小事怎么可能绕到我们跟前,只怕是旁人吧。”
秋棠倒不这么认为。
秦沁月懒理这些,只与风望之做了交代,“今后恪守阁令,朝臣武将什么的,不能接。”
风望之允诺。
只是半夜,秦沁月又夜奔废世子府,这次,他只挨到了二门,并被守候着的赵克紧咬不放,活生生在京城上下扑棱了两个来回,才侥幸甩开。
腰际伤口又崩裂,他带着血迹在清晨日出之时,回到了宅院之中。
秋棠睡眼惺忪甚是无语,“阁主又受伤了?”
秦沁月咬牙切齿,“只是昨日旧伤迸裂——”惹来秋棠嫌弃,“阁主并是要去,也待伤口养好,对方本就是活生生的人,容他多活几日不可?”
却见秦沁月罕见的摇头。
“不可,记住,取人性命本就是血海深仇,如还心存侥幸容人残喘,那势必会成为大祸临门——一定要斩草除根。”
巧了,袁璩也这般认为。
可惜断了手臂的她暂不能作甚,李嶝让赵克重新安排,收拾了一番后院,把她挪了过去。
阮嬷嬷等一干子丫鬟入不了李嶝房内伺候,只得往后院去看顾袁璩。
只是她们本就看不起袁璩,一直当袁璩痴痴傻傻,阮嬷嬷甚至不愿意自降身段来服侍她,让杏黄沐春带着几个小丫鬟照顾就行。
沐春、杏黄日日消沉,连袁璩房内都不去,只喊了小丫头平日里端些饭菜,不让袁璩饿死即可。
只有孙大夫来换药时,几个丫鬟才装模作样围在袁璩身侧,做主仆和煦之状,待孙大夫离去,几个大丫鬟也做鸟兽散了。
白日黑夜,袁璩都见不到个人影。
何川寻那忘川未果,赵克怕袁璩又被贼人惦记失了性命,干脆让他在守着后院。
后院只要那贼人不来,并是无事。
他干脆自行练功,早中晚均不落下,却不知隔着窗纱的里屋,袁璩目不转睛偷偷跟练。
瘦老头从不曾教过她剑术,只让她随手拿起任何物件,都能成为称手的杀器,即刻能夺人性命!
秉承着上辈子考学的能耐,她认为少一技不如多一技,谁知道能不能用上,何况这一生注定她在刀尖行走,学贯中西,道路自然越走越宽。
瘦老头:杀人之技贵在专精,你个傻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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