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赵克奔赴在前后两院间多次。
蒙娘子惴惴不安,面对赵克,只能先赔不是,“大奶奶今日里不知怎么了,又泄又吐,折腾了多次……”
她们作为大奶奶身旁的人,算是失职。
赵克努力平复复杂焦虑的心情。
安抚全然不知真相的蒙娘子,“不要自责,是大奶奶与大公子午后当风吃了热粥,寒风带暖粥稀里糊涂一股脑儿裹到胃里,才惹来这番急症。”
只是大公子还发了高热。
幸好府里各种汤药俱全,喊丫鬟婆子熬上一砂锅,分两碗端了过来。何川苦笑不已,同青川说了起来,“怎么大公子这样讲究的大家公子,竟然也同大奶奶随意吃了起来——”
青川满脸愧疚,“我就不应该听大奶奶的话,把吃食提到飞鹤亭。”
如此折腾了半宿,两边都才消停下来,次日,二人碰头吃饭,却发现一桌子汤汤水水,清淡无比。
“克叔——”
看着亲自送来饭食的赵克,袁璩有些不心甘。
赵克面色深沉,“二位主子胃里虚空,昨夜五脏六腑都不得清净,今日只能吃些清淡的。”
且定了量。
袁璩看着李嶝,却见李嶝眼里含笑,她眼珠子一转,还打着主意一会儿去厨上找点别的。
哪知赵克又说,“大奶奶放心,今日厨上不留任何吃食。”
袁璩闻言心如死灰以头磕桌,嘭的一声,惹来李嶝难得的开怀大笑,“我们就听克叔的罢了。”
袁璩眼泪汪汪看着赵克,“会饿死人的,哥哥肠胃弱,让他忌食就行,何苦带上我这个长年累月吃不饱的可怜人哇——”
赵克不为所动。
“大奶奶勿要担心,如此吃上二日,就能恢复常日饮食习惯。”
李嶝薄唇勾起淡笑,用筷子尾轻轻戳了两下袁璩,“快些吃,凉了又要闹得肚疼。”
二人吃了午饭,李嶝又着袁璩去习字。
袁璩浑身懒病复发,“哥哥,来年再议此事。”抱着软枕在炕床上滚来滚去,怀中小印信硌到了胸口,这才想起昨日忘了的事情。
“哥哥,这是你的小印?”
李嶝闻言走了过来,拿过躺在袁璩小手上的印章,仔细看了之后,似乎想到了过往之事,“这是我七岁时雕刻的私印。”
“你自己亲手所雕刻的?”
才七岁?
袁璩立马找了事情来做,“哥哥雕一个给我,我倒是不用什么玉石的,就随意找个石头刻个给我,我也挂在腰上。”然后像乾隆大爷,四处乱盖,青史留名。
噢!忘了!
这是个架空时代——
不过也有后人窥探,总归不错。
李嶝果断拒绝,“这又不是一日两日就成的,印首也是要精心细琢,况且选料也看缘分,不是什么榆木烂石头我也雕的。”
非常清高孤傲。
袁璩看着这成人大拇指大的印信,爱不释手。
“那哥哥来日得给我篆刻一个,就刻个阿璩长乐的梅花小印,我定然上拴挂在腰间,日日带着。”
昨日酝酿的大雪,腊月二十四这日午后洋洋洒洒落了下来。今年雪灾异常严重,然而却是袁璩过得最为舒坦的一个冬天。
她再不用担心夜里睡着会冻死,更不用害怕会饿死。
腊月二十五这一日午后,积雪已半尺深,李府的大门被人敲开,门房探出半个头看着眼前站着的随从,“何事?”
“我家公子乃护国公府赵公子,欲要拜见你家大公子。”
说罢,侧身让开,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道旁。
那门房是个二十来岁的,也是此次府中人事大动之后才调配到这头,他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府上近日都是闭门谢客,不知可有拜帖?”
那赵公子的随从摇头。
“前日里送了请柬进去,不如你差人去禀告大公子,就说我家公子从边关没日没夜回来,就为了同大公子相聚片刻,哪怕大公子如何低调,也不该避了故人才是。”
门房听到此话,应道:“那烦请公子稍待片刻,我即时前去禀告。”
说罢,又关了角门,冒着风雪往正房奔了去。
雀哥儿正好换了炭火,撩了帘子推门而出,这门房连忙上前说了来客之事,雀哥儿往日里也不曾伺候过大公子,对这赵公子只是略有耳闻,却不知具体来处。
只得进去禀告。
李嶝并袁璩正在下棋,听雀哥儿一说,李嶝手捏白子儿愣在半空中,“澄心?”
“澄心是谁?”
连上上辈子,已是多年未见的挚友,李嶝哪怕回绝的帖子早已送了出去,此刻仍是不掩喜悦之情,喊了雀哥儿拿了披风穿了靴子就往外疾步而去。
袁璩半点不含糊,立刻追了上去。
梨儿也一并捞起皮衾子跟了上去,嘴上不停地念叨:“大奶奶,快穿上皮衾,莫要着凉。”不然再生病一次,只怕克叔要发卖了她。
袁璩腿虽短却步伐快,几步就追上了李嶝。
“阿璩,回去歇着。”他走的快,有些喘气,雀哥儿努力要撑着油纸伞挡了风雪,却身子单薄,收效不大。
同样境遇还有梨儿。
“哥哥,我与你一同前去,你休想甩开我。”
李嶝哭笑不得,“我只是把澄心迎了进来,他这两年守边辛苦,我已多日不得见。”
“兴许他就把你带走,往外处寻欢作乐去了。”
袁璩扒拉着他腰间的玉佩,亦步亦趋,往府门处走去。
赵克闻讯而来,“风雪交加,大公子身子还是虚弱,为何亲自来迎,我自去把赵公子接了进来便是。”赵公子与大公子二人多年好友, 定然能理解。
却见李嶝不言语,嘴角微微上翘,不知不觉中挂上了一丝弧度。
门房早已把门打开,欲要迎了赵澄心入府,然而赵澄心却只在马车里,不欲下来。
李嶝甩不开袁璩,只得承诺定然带着袁璩一同外处,哄着她站在府内门边,自己却大步跨出去,来到马车跟前。
“澄心——”声音之中带着许久难寻的喜悦,那赵澄心冷哼一声,才掀开车帘子,往外探头,一张白里透红的娃娃脸上略带薄怒:“你不是避而不见吗?与你下的请柬,你都找了百般的托辞拒了,半点不顾往日兄弟挚友之情。”
李嶝连连作揖赔着不是。
“天冷,风大雪大,快些入府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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