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有些受宠若惊。
【那可不得好好嘉奖我?我好不容易用我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的山匪小弟,全都纳入了墨云池麾下,你不得给我点赏赐?】
林昌原见陛下这表情,心中欢喜,他就知道夸一夸六皇子,陛下立马眉开眼笑,拿捏!
【你人还怪好得嘞,看起来应该挺好说话的】
“林穗?是吧?朕记得你秋猎是头筹,还诱敌深入将长留山匪一网打尽?颇有你父亲之风啊。”
【诱敌深入??我?好家伙我何德何能,我只是被他们抓过去的……】
林穗当然得认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功劳,她摆摆手:“谢谢谢谢,过奖过奖,举手之劳。”
林昌原心中大喊不妙,这这这……穗穗啊,不能与陛下这般说话啊。
可是高坐之上的皇帝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慈和道:“你性子倒是活泼,墨染性子要是像你三分该多好。”
林穗嘴角一抽:“五公主啊……比不上,比不上。”
【好端端提墨染干嘛?给我吓到了,还以为你要治我罪】
皇帝点了点头,打趣道:“哦?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那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什么都可以吗?”林穗眼睛都亮了。
【让我自己提啊?这么大方?】
【那必须有,太多了,姐得列个清单】
【别说,你人是真不错,但是后期怎么会猜忌到沈国公一家去呢?现在这样子就挺好的啊】
皇帝爽朗一笑:“但说无妨。”
林穗起身,走到皇帝跟前,微微弯曲膝盖,跪了下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林穗缓缓开口。
“我…呃,你…呃,臣…呃,小…呃。”
【完蛋,同皇帝说话不能自称我,那我该怎么说那个前缀??】
【你们先把耳朵捂上】
【有点尴尬,你们别听】
众人:“??”
你在饿什么?
林昌原汗流浃背,他颤抖抬手擦了擦头上细汗,穗穗此举何意啊?她很饿吗?可是他们分明用过午膳了啊。
高坐之上的皇帝眉心跳了跳:“?”
饿了??
但皇帝还是和蔼开口:“你可是饿了?那今夜留下小聚家宴吧。”
林穗:“蛤?”
【不饿啊,我刚在家干了两碗大米饭呢,不过皇宫里的东西指定好吃,我从未吃过,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谢谢皇上!”她飞快道谢。
“朕要嘉赏你,你现在可考虑清楚了?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等等你先别急,我有自己的节奏】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当然,林穗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但是能听到她心声的人胆战心惊。
林梢:“??”
沈识檐:“??”
天,她在说谁是皇上?谁是太监?
【能不能容我想一个逼格高一点的前缀?毕竟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有点惊世骇俗】
惊世骇俗??
林梢隐隐有种想把林穗拉下来的冲动。
时安及时救场,他低声提醒:“臣女。”
林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不错有逼格了,好兄弟,在心中】
她拱手做了个礼,缓缓道来:
“臣女想替沈少将军求块丹书铁卷,少将军性子天真,又口无遮拦,臣女怕他这张嘴日后得罪了什么贵人,招来祸端。”
少女的声音铿锵有力。
此言一出,本就寂静的现场更加寂静了。
求张丹书铁卷??这还真是史无前例啊……
林昌原一口气吊在胸口,不上不下,险些昏了过去。
穗穗,要不管管你爹我的死活吧??
坐在后方的林昌原心急如焚,他恨不得顿足捶胸,懊悔不已,早知道小女儿会这么快面圣,他就算不吃不喝,也要连夜培训宫廷礼仪才是,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沈家要那丹书铁卷有何用啊??穗穗何时这么大度了?替沈识檐那臭小子求丹书铁卷?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林昌原也是看清楚了林穗的心意,她根本就不是心悦沈识檐,那日城门凯旋丢荷包,穗穗估计就是想逗乐子。
那穗穗到底为何求丹书铁卷啊?
林昌原坐立不安。
上首皇帝认真打量了番,跪在殿中央的少女。
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沈识檐,姐只希望这块免死金牌,能改变你的结局】
【异城那么冷,你一个人在战场厮杀,一个人伤痕累累,一定很痛很累吧?】
【希望徐州一战,皇上能看在免死金牌的份上,早些派兵增援,这样你也不会力竭战死沙场了】
沈识檐仿佛成了一座盐岩雕成的石像,愣在那边一动不动,心绪久久不能平。
他心下只有一个想法,我靠,她好帅,她不要命了?
刚刚那些话被她概括的轻描淡写,甚至是在贬低他,但却在他心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察觉到那极度错愕的视线,林穗如往常般嬉皮笑脸冲沈识檐笑了笑。
虽然这些都是原着里一笔带过的事,他们也都只是纸片人,但沈识檐现在对林穗来说,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的音容笑貌,豪言壮志在林穗心中是不可磨灭的,她始终觉得他的结局不该如此。
高位之上的皇帝微微敛眉,他没有下决策而是看向时安。
见国师微微点头后,他道:“朕,允了。”
林昌原刚想跪下求陛下网开一面,自己愿辞官回乡,就听到这声‘允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穗穗胆子还真是大啊。
皇帝和蔼笑了笑,丹书铁卷,若是面前这个小丫头为自己所求,那他还得真的考虑一番,但是沈国公一家赤胆忠心,若是为少将军所求那他便无需多虑了。
“臣女,谢过陛下。”
【算你识相噢】
林梢:“?”
她庆幸,幸好穗穗只敢在心里想想,这要是说出去,九族都不够抵的……
【害,虽然这张丹书铁卷的作用可能并不大,但我也希望你不要畏惧战场,就当给你壮壮胆吧】
【沈识檐,你那么争强好胜,千万别输给自己】
沈识檐猛地抬头看向她。
恍惚间,看着她的白衣,他低声喃喃:“不退了……”
如若他日战火燃身边,他必不会退缩逃避。
他们又象征性的地聊了会后,皇帝单独留下时安,又让太监把他们带到偏殿去休息。
众人走后,皇帝起身走到时安跟前,语气竟和方才判若两人:“朕才几日不见你,你头发和眼睛怎么白了?”
时安眸子一如既往地冷:“无妨。”
“陛下莫要在让五公主恃宠而骄了。”
皇帝皱眉:“阿染?她又任性了?”
时安斟酌了一下:“向祭酒打听一二便知,陛下还是少在她身上花些心思。”
他都说这么直白了,皇帝要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
皇帝怔住,很快又镇定自若,虽然早有这个猜测,但得到证实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毕竟十六年以来的真情实感,哪里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皇帝又慰问了时安几句这才放他离开。
待众人散尽后,皇后手持羹汤,徐步而来。她轻扬秀眉,含笑说道:“阿染屡次向我告状,称那林二小姐粗俗刻薄,品德欠佳,连几个字都不识。”
皇帝又听到自己闺女两字,顿觉头疼。
“阿染的话不可全信,无故到你面前说人坏话,难道她的教养就好了?”
皇帝甩甩衣袖,“朕反倒觉得林二小姐虽然不精通文墨,但很有气度。”
“也难怪能得时安另眼相看。”
皇后颔首应道:“这倒是,我已经责备过阿染了,林将军为国家尽忠,迫不得已才抛下女儿,使得林二小姐缺乏教养,怎能因此讥讽她。”
皇后打趣道:“陛下适才还传召了国师,可是想从中牵线?”
“不可不可,朕可摸不透时安那小子的心思,之前给他赐婚,瞧他那臭脾气,年轻人的事还是他们自个去处理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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