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时安刚推开房门便看到林穗在院中太妃椅上气鼓鼓地坐着。
她的脸皱成了一团,嘴巴委屈的瘪着。
时安走到她身边,浅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问:“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他又用指腹摩挲她的嘴角,将她嘴角慢慢挑起,林穗皱眉看他,他笑着解释:“多笑笑,喜欢看你笑。”
然后,再看见林穗身后跟着一群小鹅崽的时候,时安脸上那永久不变的笑容成功地僵在了嘴角。
“??”
哪里来的鹅??
不愧是她,连鹅都能弄来……
“鹅——”
一声鹅叫唤回时安的思绪。
看出他的疑惑,林穗解释道:“本来想抓来做铁锅炖大鹅,但是它太通人性就没舍得嘎了。”
时安:“……”
真是难为她能起那么早了。
“你去哪里抓的?”
林穗老实回道:“那条湖,我刚想把它们都嘎了,结果一个个竟然掉眼泪了。”
林穗简直不敢相信,几只小鹅崽竟然会哭?!
看着她这副错愕的表情,时安无奈道,“冰面危险,下次不要犯险了。”
他已经能想象到林穗为了抓鹅,在冰面上阴暗爬行的模样了。
林穗抬头看着他。
那双杏眼此刻无他人,满眼全是他。
那眼神,可怜巴巴的,时安眼底泛起了心疼。
时安被看着一怔,眼中闪过无奈。
算了,她能有什么错?
他抬手揉了揉林穗的脸,温声道:“没怪你。”
他甚至已经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声音大了?
语气冲了?
态度不好?
为何她突然用这般眼神来看自己。
要招架不住了……
时安思来想去,把自己今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细细回忆了遍,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不可能会凶她,所以她到底在委屈什么?
见自己计谋得逞被纵容后,林穗嘴角比AK还难压。
在时安看不到的地方,林穗邪魅一笑。
【原来装可怜这招这么好使啊?】
【好装爱装天天装!!】
“……”
白心疼了。
他就说这配方怎么如此熟悉…
原来是装的。
很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要把她教坏。
见她眉头还未舒展,时安心中还是松动了,微微叹口气:“真是败给你了,过来,让我抱抱。”
见林穗不笑他就想抱抱她,主要是她真的很可爱,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好可爱,如果真让他抱了,他就决定原谅林穗半个时辰。
如果半个时辰后还让他抱的话,就再原谅她半个时辰。
如果……
林穗自然是听不到他心中的逆天发言,但是不妨碍她沉默禁言。
【本来是我不开心,现在我还得哄哄你了?】
【好奇怪。】
林穗反抗:“你小子,没大没小的,你没礼貌!你之前还叫我姐姐的,现在都不叫了。”
反抗无效,见她不朝自己迈步,时安就向她走去,抱住林穗后,轻车熟路地将头埋在她颈侧,语气柔的像是要哄她做什么,“嗯,我没礼貌。”
“让我抱一会儿。”
【??你就这样水灵灵的抱上了?】
【令尊的,要溺死在温柔乡里了。】
时安勾勾唇角。
林穗每次抱住那只胖橘猫都会蹂躏,猛吸,然后再张开血盆大口亲猫。
时安也很想这么做,但是他不敢。
他只敢抱抱她。
做多了,林穗会用种异样的目光看他,而后远离他,并且会给他上什么奇怪的男德课……
“鹅鹅鹅——”
几声鹅叫又把时安思绪拉回来了。
“这些鹅...该如何喂养?"时安有些犯难,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养鹅。
“放生!”林穗当机立断,她推开大门,“向前,正步走!”
她往外走去,几只小鹅崽就跟在她屁股后头。
时安笑了笑,紧随其后。
来到那片湖泊,雪簌簌地落下,湖面一层厚厚的冰。
林穗指着冰面中央,“你瞧,它娘被冻在冰层下面了。”
时安捧住她的脸认真严肃地再次告诉她,“下次不许犯险了。”
林穗猝不及防被他捏着脸,语调拉的长长地“哦……”了声。
……
中午,林穗如愿以偿吃上了铁锅炖大鹅,是在村上下的馆子。
还是花的时安的钱。
林穗问他哪里来的。
时安说看道观的一个箱子里有,他看没人要,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好一个勉为其难……】
【他干了我一直想干但不敢干的事情。】
林穗沉默了,【虽然,但是,老弟,那是人家的功德箱啊,回头你要把那个木鱼敲烂了。】
……
夜里,林穗照常监督时安学习。
【还是那句话,少壮不努力,老大送快递,上工地,和水泥,做苦力,当肝帝,收旧电器,街头卖艺……】
闻言,时安哪里敢摆烂,立即点起蜡烛狠狠学。
起先她很黏人,在他读书时总是静静陪在他身边。
但时安是知道的,她对他一点都不上心,看似装模作样陪着他,实则早就和周公见面去了。
林穗毫无形象可言侧趴在桌案上打盹。
她那般乖,眸子那般好看,时安忍不住用手轻轻蹭她的脸。
明明是作弄她,自己的脸却烫的很。
林穗睡意全无,睡眼惺忪地发懵:“……”
【?哥们我刚眯着】
【我是什么捏捏乐吗?捏我可以解压?】
于是林穗就不黏他了。
那张书案再好睡,时安身上再好闻,她都不要黏他了。
后悔吗?时安太后悔了。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就不手贱了。
林穗闲不住就喜欢去院中玩雪,时安便在屋内案桌上写字。
隔着一扇窗,不论谁往这一看,都能瞧见对方在做什么。
院子里林穗身着红衣,有意无意地落在他的余光里。
院子里的动静不大也不小,有的只是轻微的踩雪声,可就是这样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让他静不下心来。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便过头往窗外看去。
天地皆白,他只看到她一身红衣。
人就在外头,忙着抓雪,只是一个人的身影略显孤单,但又好似有些忙碌。
见到此幕,他不禁轻声低笑。
才没一会,就不知她从哪里滚来了一个雪人,堆在窗前。
那雪人蠢萌蠢萌的。
时安笑容更甚。
这是堆起来给他解闷吗?
与此同时,在时安看不到的地方林穗摩拳擦掌,揉搓着手上雪球,而后猛地朝雪人砸去。
下一秒,正在与时安对视的雪人,被林穗爆头。
雪人稀碎一地。
画面不血腥,但暴力。
时安的笑容也成功僵在脸上:“……”
哦,原来是堆起来给她自己解闷的。
看着自己百发百中的战绩,林穗满意的笑了。
担心她的手被冻得发红,时安没多久便要去院中摸摸她的手。
若是很冰,他就会不由分说地直接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或者脖颈处,林穗的手很快便回温了。
【他这是把我当女儿养呢?】
檐前雪雾飞洒,桂冷吹香雪。
林穗看着他给自己暖手,他任由雪花落自己肩上,头上。
林穗笑了,轻声唤他的名字:“时安。”
他微微抬头,问道:“嗯?怎么了。”
“书上曾言,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我们是不是也算共白头了呢?”
时安轻笑一声,带着些许无奈回应道:“白头无需雪来替,此生也会共白头。”
下了一场雪,林穗没有穿御寒的衣物却感温热,全来自于他眉峰下的眼波。
【嗯…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你小子…】
时安戳戳她的脸颊,埋怨道:“天天喊我读书,你是不是也该多读点书呀。”
言下之意,能不能进屋多陪陪我。
但是林穗哪里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
林穗随意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在雪地里画圈圈“你别不信哈,我读过的书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不信我现场给你作诗一首。”
时安微微笑道,“洗耳恭听。”
林穗不紧不慢:“文字嘛本就讲究去简从繁,讲究一个风雨急而车马慢。”
时安挺意外,她貌似真会两手?
【惊竹娇到你出场了!】
“讲究晦涩讲究难,讲究三字经长短,大有千字文烂漫。”
【现代诗人写的哈哈哈哈,也是让我在这个学霸面前狠狠装一把了。】
时安:“……”原来不是她写的。
现代诗人写的?这是何意?不是这个朝代?
时安没拆穿,而是继续听着。
这首诗林穗背的很慢,不是因为有什么意境,是因为她没背熟,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她慢悠悠补充完最后一句:
“我是这样死板的山,竟会为你哗然。”
林穗本想来一手穿越文里的经典套路:带着现代知识穿越到古代装逼。
但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在时安面前其实已经无所遁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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