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VIP包厢里。
苟不平看了看已经指向九点钟的表,百无聊赖地挠了挠额角,倒了杯酒轻抿一口,回想着起今天见到陆之缘的情景,又不禁皱起了眉头,思绪万千之下一杯酒已经全部灌进肚里,甚至都没注意道柳沈希已经推门进来了。
柳沈希见苟不平竟一反常态地喝起闷酒来,又见对方那双眼无神似在想什么事情,便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恶作剧地冲其耳朵就是一声:“喂——!”
“啊呀!”猛地一声大喊,苟不平吓得一哆嗦,愣神儿半天才反应过来。
柳沈希见损招见效,如孩童般捧腹大笑,顺手将西服外套放在衣架上后,笑着拍了拍苟不平的肩膀,调侃道:“这么个喝酒法,你是把自己当酒桶了吗?看你这入迷的样子,又在想你家的小公主吧?”坐在真皮卡座上,他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小口酒,问道,“找我来什么事情?不会是公司里的艺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那倒没有。”苟不平浅酌一口酒,似是品味酒香又似在犹豫地沉思片刻,才继续说下去,“陆之缘的那女儿跟秦势坤没什么关系,他们俩是去年才相识的。”这些事情自然是他的好徒弟闻若兮直接从陆之缘那边问出来的,假一赔十。话出口的那一刻,他就见好友眼底一亮似燃起了希望,忙不迭又接续道,“但她此次来B市是为了找她的前男友,也就是孩子的亲生爸爸,所以——”话至此,不用明确再劝什么了,因为听者的眼神已然变得暗淡无光了。
良久,柳沈希端起酒杯喝光,一言不发。
苟不平仰头望着天花板,轻轻叹息,举起酒杯送到嘴边,正要喝时却又停下,但终究没揪着这话题继续说下去。好一会后,他提起新话题来:“听说井信要跟林琦俊要合作一部双男主的新剧?”
柳沈希点点头,回答:“去年好三部双男主剧一部比一部爆,井信的事业一直不温不火,他想抓住这股东风也无可厚非。”
“怎么,他不怕被传绯闻了?看开了?”
“每天不是在辟谣就是在辟谣的路上,再清高的人也乏了。”柳沈希无奈地笑了笑,“反正也有市场,‘打不过就加入’呗,反正都只是工作而已。”
“长了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也怪不得粉丝们一个个想入非非。”苟不平斜眼盯着柳沈希,贼兮兮地笑着调侃道,“我当初都差点儿相信了你俩的绯闻了。”
柳沈希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好气地给了对方一个大白眼,转移话题道:“从林琦俊在他姐姐林薇薇的公司出道以来,他一直都表现得很不错,洁身自好、工作认真且又待人友善,在慈善公益方面也做得不错,圈内跟他合作过的导演每一个不交口称赞的。”
“的确如此。”苟不平接过话,继续夸赞说,“身为林氏集团的二少爷,林琦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纨绔气,反而一直深居简出,别说女朋友了甚至连绯闻对象都没有,简直是金玉其质的谦谦佳公子。”
“调查结果就是这样吗?”
“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就是这样。”苟不平缓缓地摇了摇头,一昂脖喝下杯底剩下的酒,又呓语般强调了一遍,“目前为止。”
接踵而至的好运总让人疑心会有大祸将至,不避亲疏的善良又难免被定义为心怀恶意,而过于完美的君子,就如同这世界上或有或无的真情伴侣,无怪总有人疑神疑鬼百般猜忌。一切不过是人性使然罢了,无可厚非。
柳沈希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苟不平的肩膀,举起酒杯跟对方轻轻一碰。硁地一声,一切都在不言中。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又聊了不少各自工作中遇到的不合常理的怪事儿,也谈论了不少专做怪事儿的怪人。
“对了。”苟不平趁机问道,“沈哥你这两天可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人了?”
“没——”柳沈希正欲否认,却又突然想起一人来,想到这人他就忍不住皱起眉头,“硬要说的话,幽蓝最近倒是带的一个新助理,是个怪里怪气的‘爆炸头’。”谈到此人那晃瞎人眼的奇葩打扮,他简直一脸嫌弃。虽是一脸嫌弃,却又滔滔不绝,从昨天晚上订婚宴说到了今天公司会议后。
“哦?观察得可真仔细!”苟不平满眼兴奋,迫不及待地催问道,“那…沈哥你觉得那‘爆炸头’如何?”
“不如何!”柳沈希撇撇嘴,讥讽道,“一个小小助理而已,除了辣眼睛的打扮,实在没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嘶——”苟不平像是长吸了一口凉气般应声着,语调含笑地呢喃道,“原来这么没吸引力呀!”
“呃——”说错话了!柳沈希被苟不平盯过来的看得心底莫名一慌,喉间也猝然像是渴极了一般有些发紧,可酒杯到嘴边才发现其中之物已经空了,悻悻地清了清嗓子,拿起一旁的酒瓶又倒了半杯。
“陆小玉这个名字不错,听起来就很单纯,很可爱。”
“哼。”似乎是怕再说错话,柳沈希没接话。
苟不平嗤嗤地笑着,举起酒杯轻轻跟对方碰了一下,一口气喝了个底干。或许是因为喝上头了,也可能是由于心情正嗨,二杯后又接了三杯四杯。小酒微醺处再开口,多煽情多矫情的话便也说得出口了:“有人说,痴情的人会生生世世反复爱上一个人,无论那人变成什么模样。沈哥,你会吗?”
柳沈希那微带醉意的眸子里泛起一丝丝伤感,良久才轻声应道:“谁知道……”
一醉解千愁,两个无人安慰的男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人渐渐醉了,可愁却真的解得了了吗?
与此同时,竹林东苑,三楼。
陆之缘披着棉服半躺在床上,脑子里像是放录音机一样反反复复地播放着今天在公司里所听到的一切,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秤砣,“当”地一声又一声加码,也一下又一下地加深了她对柳沈希的愧疚。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对不起……”眼泪如豆,扑簌簌滚落,冲红了眼眶却洗不掉她心底最深处的罪恶感。今天以前,她认为只要自己够坦然,无论谁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可如今,被伤害的那个人因为曾经的伤害依然在继续痛苦着,犯下过错的始作俑者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原谅自己呢?
夜已深,人却难眠……
或许是被看出来状态不佳了,从第二天开始,陆之缘都没再接到一通幽蓝打来的工作电话,浑浑噩噩地熬到周六,陪着陆蓁苓在小区玩了一天,周日下午又坐上林大俊开来的车子去了秦势坤家里。
晚上六点,陆蓁苓死活不愿意走,明明半个小时前已经答应了说30分钟后就走,可当到时间了要她离开时,小家伙哭着闹着要再玩“30分钟”。陆之缘没办法,只好妥协。
滴嘟——,一声信息发来的声音。
陆之缘点开手机,见识陆诗兰发来的语音,忙点开听了一下。
“之缘姐,你能不能去‘乐不思’接我姐回来?”语音里陆诗兰语速极快,语气听着也十分焦急,“我姐喝醉了,哭得很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又实在赶不回去。”
“好。地址发我。”陆之缘急忙回了个语音回去。因为陆蓁苓玩得正开心,而陆之缘又说明自己去去马上就回来,因此没怎么耽误时间。说来也巧,出门就看到了一辆空车的出租车停在路边,她忙招手上车出发了。
只不过呢,陆之缘刚走不到十分钟,秦势坤便打开了半掩着的书房门。他原本以为文晶晶给自己打电话哭诉只是装装样子,没料到对方竟真喝醉了。最近这几天,他跟她之间又不可避免地闹了矛盾,还是因为孩子的问题,一时生气,他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狠话。但从吵架到现在不过两天而已,以前别说是两天了,就是两星期她也不会轻易服软。“之缘是个超级大路痴,不能让她单独一个人去。”很快地,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之缘姐已经走了一会儿了。”林大俊催促道,“咱们也快去吧!”
“可孩子们……”方睿渊一脸的忧心,为难地皱起眉头。
“有我妈照顾着呢!”林大俊恨不得立马就飞到酒吧去,脱口而出的话完全没了平日里冷静恭敬的样子,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怕被看出端倪的他心虚地低下了头。
“走吧。”秦势坤神色忧虑,一门心思似乎早已飘远,丝毫没注意到身边年轻的司机的窘迫神色,先一步跨步出门而去。
乐不思酒吧。
环境昏暗,灯光晃眼,音乐震耳欲聋,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们一个个像是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发泄着压抑的情绪一般,发疯地甩动着头,狂热地扭动着腰肢。
“你松开呀!”陆之缘极力挣扎着,试图从面前那醉气熏天的男人那枷锁一般的手,可怎奈对方却纹丝不动。耳朵快聋了,眼睛快瞎了,她真受不了这里的一切,当然更加受不了的是这恃醉逞凶的混蛋男人。
“人都来了,装什么清高呢?”那醉鬼色眯眯地笑着,语出讥讽。
“我是来找人的。”陆之缘试图解释。
“找人?找谁啊?男人吗?”醉鬼指着自己的脸,“我来当你的男人,好不好?”
“我不是来找男人的,是来找朋友的,而且她是个女人。”陆之缘耐着性子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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