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陆天成慢慢来到宴会厅角落,他看了看会场上的人,在没人注意到他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朝角落的安全门走去,我们穿过安全门和楼梯间,绕到了电梯间,他按了电梯。
在等电梯时,陆天成喘着气,一手拉着我,一手扶着墙壁,我能看出来他很难受,可他一直没松开我的手。
6楼的一间套房是陆天成的长包房,他一进门便摇摇晃晃走进卧室,我站在客厅没有进去。今天可怎么聊出版的事儿呀,还没进入正题,陆天成就喝多了。
既然是这样,我决定还是先离开。我刚准备走,却听到卧室里的陆天成在叫我。
“若兮,给我倒杯水。”
喝醉了竟然还不忘用命令的口吻指挥我,陆天成这长在骨子里的霸道真是让我佩服。
我倒了杯水端进了卧室,只见陆天成已经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他似乎是睡着了。我听丹姐说过,有的人喝醉了哭,有的喝醉了闹,陆天成看来属于喝醉了就睡觉。
我小心翼翼将热水放在床头柜上,又将窗帘拉上,遮住外面的光线。我突然发现,如果我真的成为总裁秘书,应该也会干得有模有样。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身后又传来了陆天成的声音。
“若兮!”
我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不放心地转身看了看陆天成,他没有睁开双眼,只是趴在床上,被子盖在他的腰部,他后背肌肉的线条结实而强壮。
我走过去,端起热水蹲在他面前:“陆天成,你要的水。”
只见陆天成慢慢半睁着双眼,他的呼吸中满是红酒甘甜酸涩的味道,他用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他此时的状况,并没有完全醉倒。
于是,我扶着他的胳膊,将水递到他面前,他拿着水杯一口喝完了整杯水,之后捏着自己的鼻梁骨。
“对了,你还没说有什么事。”他突然问我。
见陆天成思维还不至于混乱,我便站在他床边:“要不,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说也可以。”
他抬头看着我:“不着急吗?”
“着急啊,可是你现在这样,应该也没心思。”
陆天成看着我,忍不住笑了笑:“有事能想到我,看来对你来说,我还是有用的。”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刚转身,陆天成突然搂住我的腰,我惯性地后退了两步,明显感觉到,他的头靠在了我腰上。
陆天成低沉的声音传来:“别走,我想你留下来陪我。”
我急忙挣脱开陆天成:“陆先生,请你自重!”
陆天成一听,揉了揉鼻梁骨,他靠在床头:“有什么事儿,现在说吧,我明天出差。”
看他此刻的模样,似乎已经清醒了一些,不然也不会对我有不轨的行为。干脆尽快说,行或不行,也早点儿有结果。
于是,我便开口:“文学交流项目,有人空降,把我的作品换掉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转机的可能,因为这次出版小说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陆天成抬头看着我:“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你会回国吗?”
突然,我发现这一步,我走错了。我不该来找陆天成,他一直想让我离开意大利,如果出版小说泡汤了,我就只剩回国了,这不是正合他的意了?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我无法再收回来,于是,我灵机一动便对他说:“陆天成,就算不能出版小说,我也不会回国的,听Franco说,这次文学交流是第一届,每年都会举办,我会一直等到小说出版,再回国。”
我想,这么说,陆天成如果真想逼我回国,就会尽快让我达成心愿,早点儿出版小说,我才能早点儿回国。
陆天成深深叹了口气:“若兮,别留在这儿了,回国吧!”
“我可以回国,但一定是在小说出版以后,要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坚定地回答。
此刻,陆天成盯着我,他的双眼总是那么像狼,越是黑夜之中,越无法隐藏眸中幽暗凛冽的光。
“如果你不听劝非要留下来,就别怪我了!”他冷冷地说。
“我先走了!”
就在我刚转身,陆天成开口:“小说的事,我会帮你的,不用担心!”
那时,我不知道陆天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边要赶我走,一边又说会帮我,让我越来越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等待消息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去Carlo的餐厅弹钢琴,而陆昀泽在被我拒绝之后,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仍然每天来送玫瑰花,每天来看看我弹琴,请我喝咖啡,一如既往。
在等消息的三天里,我几乎吃不下睡不着,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Carlo给我放假三天,让我好好休息。
而那几天里,我先是在刚拖完地就滑倒在家,膝盖磕破,接着,做饭的时候手指被烫伤,起了个大水泡;半夜刚入睡,就胃疼得不得了,到处找不到药;就连露台上的风信子也凋谢了一多半,似乎冥冥之中有种不祥的预兆。
我焦虑得无法忍受,便给陆天成发了信息,询问小说的事,可他没有回复,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终于在第二周的周一,Franco给我打了电话,说下午出版社要开会,我突然感觉好像看到了希望,便立刻梳妆打扮,以一个干净整洁端庄的面貌和Franco来到了出版社。
会议上,社长终于正式宣布了最后的决定,我满怀期待地看着社长,最终,我还是被换掉了。
我在社长办公室尽力想要争取,可他说,这件事并不是由他决定的,他们也要听从政府和使馆的安排,他表示很抱歉,却也无能为力。
我来到楼梯间,委屈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这种得到后再失去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让人崩溃。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门被推开,我忙擦掉眼泪转过身,只见陆天成站在我身后。他看到我在流眼泪,便走到我面前,递上了纸巾,可我没有接。
“你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对吗?”我问他。
陆天成看着我,没有说话,将纸巾塞进我手里,就那么冷漠地看着我。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怪他,毕竟他是答应过会帮我,没能帮上忙,我也不该怪罪他。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他突然说:“很多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有时候,不是有实力就可以一路通关的。”
或许陆天成说得对,但我听不进去,我没有回应,便离开。
Franco送我回了家,丹姐已经做好了晚餐,可我还是没有胃口。
Franco为此也感到遗憾,他多喝了两杯后告诉我,替换我的作者是杜鹃父亲的公司推荐的,我一听,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怪不得,陆天成说,有些事不是我想得那么简单,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卑鄙无耻,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满口答应会帮我!”
我气愤地一口气喝完整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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