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舟舟先是仪态款款得起身,然后动作优雅得整理衣饰,一切收拾妥当,他才迈着小碎步朝洛洛走来。
“奴见过姑娘。”
舟舟对洛洛深躬一礼。
“嗯,看着小脸儿嫩的,难怪妹妹喜欢你呢。”
舟舟还挺自豪。
“谢公子夸奖。”
洛洛无奈扶额,暗道,他俩才是真的心有灵犀吧,临场发挥,连台词都没有,还真叫他俩演起来了。瞧这一唱一和的,动作神态无一不到位,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底,也不能一秒入戏,且承接得如此顺畅,不知实情的还真以为他们是老戏骨呢。
得,洛洛也不挣扎了,打算跟他俩玩一玩。
洛洛倒是饶有趣味得看着这俩人飙演技,可洛洛身旁的李怀瑾却是十分警惕,在场其他人或许只是在不知不觉间就为舟舟周身气势所慑,不敢去招惹舟舟,可李怀瑾却是有着超强的危险感知,他看到舟舟的第一眼便知舟舟定然是个十分危险的人。
眼下,却见洛洛和温诚修二人主动把这人叫过来,一时也搞不清他们是想做些什么,只能时刻防备着。
没办法,这俩人演得好似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李怀瑾这么刻板端正的人,哪能看出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道道儿啊?
“过来坐。”
洛洛终于开了口。
听到这话,温诚修赶紧麻溜儿的给舟舟让了座儿。
“诺。”
舟舟仍旧端着姿态,柔柔弱弱得跪坐在洛洛身旁,低眉搭眼,表现出一副十分惶恐的模样。
温诚修见此一幕,险些直接破功,幸而在临门一脚忍住了,一口气憋在胸前,轻呼吸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正常。
“抬头。”
听到洛洛的命令,舟舟立即条件反射般抬头。
糟糕!
为了这戏能继续演下去,舟舟强行用内力给自己逼出了几滴眼泪,眼角也泛了红。
嗯,如此更像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了。世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洛洛想,舟舟这副模样才更像是水做的。
洛洛习惯性得抬起舟舟的下颌,细细得摩挲着,只是,因为这人是舟舟,所以洛洛不自觉放轻了力道。
美人壮着胆子问洛洛。
“姑娘可喜欢奴家。”
“喜欢。”
舟舟立马得寸进尺,多少有些得意忘了形。
“那姑娘可以亲亲奴家吗?”
洛洛对这个提议很是意动。她其实心里清楚,自己不该这么做,不该继续给舟舟希望。可人的欲望是无尽的,自洛洛对舟舟有了欲念的那一刻起,洛洛就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了。
虽心里还尚存一些理智,可洛洛在实际行动上早已开始放纵自己了。她不能约束自己,更不愿约束自己。
洛洛这次的理智又败给了冲动,索性倾身在舟舟的眉心落下一吻。
“哎呀!妹妹,这小郎君也太软太乖了吧,让哥哥也摸一摸。”
说着,温诚修还真把魔爪伸向了舟舟的脸袋儿。
洛洛也不阻止,就看这温诚修作,这个作精,整天这么贱嗖嗖的,不把自己作死,他是不甘心呐。
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刚要碰上舟舟脸庞之际,就被另一只更加白皙匀称的手随意钳住,而后稍一用力,温诚修就开始哇哇大叫。
温诚修实在想不明白,他的内力完全不输江湖高手,可在舟舟面前却轻易就被压制了,竟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错了,错了,小宴,先放手行不行,妹妹……”
温诚修还想找洛洛求情,哪知,洛洛直接直接撇过了头不看他,跟他玩儿起了掩耳盗铃,见此一幕,他觉得自己整颗小心心都要被他的好妹妹伤透了。
见色忘义,真是有了美人忘了哥啊!
好在舟舟并不会真得为难温诚修,他不过是不想被温诚修的咸猪手碰到,他的脸颊只能让姐姐碰。
至于能把温诚修压制的一边儿倒,这太正常了。别忘了,舟舟的武艺包括弓马骑射可都是洛洛手把手教的,舟舟又天资卓绝,可以说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二高手,第三都跟他差着不知多少距离呢!
且舟舟还是全方位同步发展,温诚修那两下子,跟旁人比倒也是个高手,可在舟舟眼中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被松开之后,温诚修赶紧离了舟舟八丈远,生怕再被报复。
“小宴,你这也太狠了吧,妹妹,你看他把我的手都捏红了。”
温诚修还把自己带着红印子的那一只手洛洛使劲儿往洛洛眼前递。
他原本是想来个恶人先告状,可舟舟比他更绝。
“姑娘,公子他欺负奴家,您可要为奴做主啊!”说着,舟舟还假模假样啜泣了两声,温诚修仔细一看,嘿,还真就让他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奴家失了清白不要紧,只怕,只怕姑娘厌弃了奴家,日后奴再无法在姑娘身侧服侍了啊!”
这番唱念做打,声泪俱下,险些把温诚修气了个仰倒,心道,你这么能演,如今真是委屈你了,你应该去戏班子学登台唱戏呐!他是真得有些震惊了,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舟舟令竟还能接着演下去。
可惜,他不敢再说了,生怕妹妹也生气了,待会儿他俩一起给他来个双剑合璧,那他可就真没活路了。
洛洛也觉得舟舟这演技那是真不错,不愧是天生神童,学什么会什么,就舟舟这副老戏骨的做派,看着倒是比温诚修这个真正的演王功力还要深厚一些,也更沉得住气。不信你看,温诚修已经被气得开始在那儿喘粗气了。
缓了好一会儿,温诚修才勉强保持了冷静。
“你,你个凑不要脸,你还演上瘾了是吧?”
舟舟也不装柔弱了,声音也不嗲里嗲气了,直接开大跟他互怼。
“那也是表哥先开始演的,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舟舟得意扬头,“你自己说,你方才是不是想出其不意偷袭我,哼,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表哥你也太嫩了些。”
温诚修又有了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征兆。
“那你这出手也太狠了。”
“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而且,舟舟若是真想收拾你,那你这手八成已经废了。”
这话是洛洛说的。
舟舟听了连连点头,还是姐姐了解他。温诚修在他手里就跟捏小鸡仔没什么区别,他若是恶向胆边生,真能把温诚修的骨头直接捏碎。
舟舟其实很高兴,高兴到也不管在场还有这么多人,就开始咧着大嘴直乐。
温诚修是洛洛的表哥,只要不涉及到洛洛,舟舟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他计较。可若是洛洛阻止他抓住温诚修的手,他也会乖乖顺从,若是洛洛觉得他做错了,他也会乖乖认错。只是,那时的舟舟定然会十分伤心。
同其他人比,舟舟有信心自己能获胜,可舟舟很清楚,温诚修在洛洛心中的地位并不低,舟舟其实一直都很害怕,若是两人发生了冲突,洛洛会偏帮温诚修,届时,妥协的便只能是他。
可幸运的是,洛洛一直坚定得选择了舟舟,昨日是,今日也是,洛洛从未让舟舟有过丝毫难堪。自始至终,舟舟想要的不过是洛洛的态度,舟舟不是不能低头,只是他也会难过。
有洛洛撑腰,舟舟就觉得自己有了无穷无尽的底气,对于温诚修的作精行为,舟舟自是更加是不会放在心上了。
温诚修继续戏精上身。
“好好好,你们俩个相亲相爱,他是你的心肝宝贝,你就知道维护他,我就是根野草是吧?”
“嗯。”
洛洛给予他肯定回答。
“嘎!”
洛洛这话生生把温诚修堵得蹦出了鸭子叫,之前酝酿的情绪都连贯不上了。
“不许欺负舟舟。”
这话洛洛虽说得随意,可温诚修已明显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温诚修立时不敢再作,他知道,对于他之前想要摸舟舟脸颊的行为,洛洛还是生气了,这是在警告他,若是他胆敢再犯,后果肯定不是他想知道的。昨天的账还没算清楚,今日又来,温诚修不禁暗赞,他可真是越来越勇了。
不过,该贱的时候还得贱。
“妹妹,你这占有欲可真强啊。”继而又把头转向了舟舟,“小宴啊,你就不觉得窒息吗?”
他一个男人,又不会真得侵犯到她的小宝贝。
“若是洛洛愿意,我愿意被洛洛囚禁起来,只让洛洛一人看,生生世世陪着洛洛。”
得,温诚修今日真是开了眼,这定是恋爱脑本脑无疑了。
舟舟说完,洛洛继续补刀。洛洛本不想在跟温诚修计较了,可惜,他这张嘴实在太贱,
“你有龙阳之好?若真如此,放心,我绝对尊重你,不过,为了舟舟的安全,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有来往了吧。”
“不是,我不是,妹妹,你,你竟然要跟我断绝关系?”
“不是,那我可就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变态喽。”
洛洛邪恶一笑。
温诚修又被堵得险些吐血。他自知一张嘴难敌两张嘴,只能躺平认输。
“妹妹,哥哥真得知道错了,求放过啊。”
温诚修OUT!
舟舟立即得意扬头,像是一只斗胜的大公鸡,正在极力对手下败将示威。
此时,洛洛却是又把矛头转向了舟舟。
“还有你。”
“洛洛?”
舟舟不知自己何时又犯了错,却仍是跪得笔直,等待洛洛的发落。
洛洛看着舟舟这条件反射似的反应是又好气又好笑。
“去换衣服。”
舟舟很是不解。
“洛洛不喜欢我如此穿吗?”
“麻烦。”
舟舟明白了,姐姐这是在关心他呢。
舟舟穿得这身衣服,自然是极好看的,不过,美的背后,是沉重。这衣服上面的饰品实在太多了,走起路来环佩叮当,煞是引人,可由于本身性格原因,洛洛只觉得这衣服看着穿着就不舒服。自然,这衣服穿的时候也不会容易就是了。
“洛洛喜欢,就不麻烦。”
舟舟的甜言蜜语,句句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乖。”
洛洛难得露出了一抹温和的浅笑,又轻轻摸了摸舟舟的大脑袋。
“洛洛喜欢舟舟弹的箜篌吗?”
“喜欢。”
洛洛毫不迟疑得肯定舟舟的努力。
“嘻嘻!洛洛喜欢便好。”
这箜篌,是舟舟最擅长的一种乐器。
只是,同武剑和骑射一般,这些年,舟舟因着沈菁的离去还有洛洛的不见踪影,一直心如死灰,除了每年几次回绵阳的时间,他只把自己埋进朝政之中,一个人当好几个人用,以达到麻痹自己的效果,抱着那些仅存的念想和有朝一日定能找到洛洛的微小希望,才勉强活了下来。
因此,所有的技艺舟舟都疏于练习,若要全部捡起来,还是要花费不小的功夫。
上次,洛洛说舟舟表演什么她都会喜欢,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箜篌。这一个月,舟舟经常趁着洛洛睡着的时候偷偷练习弹箜篌,就是为了能博洛洛一笑。
看洛洛的表现,很显然,舟舟的目的达到了。最后的结果是,两人皆内心安然。
洛洛虽心疼舟舟,却也未曾阻止舟舟所做的一切,因为,这是舟舟自己的选择,她在意舟舟,便不愿凭自己的想法随意替舟舟做决定。
“那洛洛喜欢舟舟如此装扮吗?”
舟舟仍是想要得到洛洛的肯定。
“喜欢。”洛洛没有让舟舟失望,“乖,去吧。”
得到了自己希望的回答,舟舟便更高兴了。
“洛洛,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
洛洛一直看着舟舟在包间门口与她挥手,然后又看着舟舟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内,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温诚修早已把目光转向了李怀瑾一方,主要是,这俩人的腻歪劲儿,实在是虐狗啊!
没错,温诚修其实一直认为自己仍是一只单身狗。他虽然妻妾上百,可在他眼里,他与她们更像是互利关系,他能给她们金钱、物质、安稳、尊重,可却唯独不能与他们谈爱。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能令他心之所向的灵魂伴侣。
而被温诚修盯着的李怀瑾又在想什么呢?
李怀瑾起初见到舟舟和温诚修起了冲突,仿佛大战一触即发,立即准备护住洛洛。哪知,这反转来得猝不及防,原来是他们仨闲着无聊自己要来玩儿的,他又他又白担心一场。
静下心来,李怀瑾才发现,姑娘身旁之人不正是午时同她坐在一处的人吗。中午,他一直在想如何接近姑娘,没仔细看那人,此时方能将两人容貌重合。
李怀瑾今天原本是想在宴会上结交一些京中权贵,以便于他打探消息,可在遇到洛洛之后,他的整颗心就被洛洛牵着走了。
午宴时怕姑娘处境不好,可他又不敢贸然上前,以免给姑娘招祸,还要想办法与姑娘说上几句话,
晚宴时,又见到姑娘,自是内心雀跃万分,可又看到姑娘喝酒,便愈发担忧姑娘,可他仍无法有任何动作,因为他不知道姑娘是否需要他自以为是的帮助。
见到姑娘被人欺负,李怀瑾立即想要上前解围,却被人抢了先,最后见姑娘未被牵连,他才勉强安心了几分。
姑娘弹琴时,李怀瑾提心吊胆,姑娘被温公子抱回来时,他又是震惊万分,得知姑娘与温公子竟是兄妹关系,他才放下了一颗时刻紧张姑娘的心。
可他这颗心还是放早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兄妹俩居然想让那令他觉得极度危险之人陪姑娘喝酒。李怀瑾无法,只得时刻警戒着那人。
就这样,李怀瑾看完了一场大戏。到最后,见着这三人熟稔相处的模样,他才发现,自己这一天都是在瞎担心,事实跟他所想像的完全是南辕北辙,毫不相干。
更让李怀瑾发愁的是,直到现在,他仍是不知该如何与姑娘搭话。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里,可没有半分知识教他该如何与女子相处。看,李怀瑾就是如此刻板、木讷。
温诚修见舟舟离开了,为了缓解方才尴尬,就想着跟李怀瑾聊一聊。
“李老弟啊,咱们也算是一见如故,若是老弟有事要为兄帮忙,直接开口便是,为兄定会尽力相助,”
这便宜算是温诚修逮着了,一句话里为兄和老弟就占了大半,可他却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可见他这脸皮也未必会比城墙薄。
李怀瑾听闻此言,有些欲言又止。
温诚修见此,立时来了兴致。能被杭州第一大世家继承人求上门来的事情,定然简单不了,嘿嘿!也许还能捞些大瓜吃一吃呢。
得,洛洛真是害人不浅呐!好好一风流公子,竟也生生被他带成了一个八卦达人。
“不知温兄可认识含秀楼大东家孟耀臣?”
“当然,温兄找他有事?”
“想买些情报……事情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后面那句自是在同温诚修解释他为何要直接找含秀楼大东家。
李怀瑾自己自然也能找含秀楼买情报,只是须得按照含秀楼的流程走,层层上报,届时,他所要询问的事情必定会被许多人知晓,人多嘴杂,难免对外透露风声,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索性,他决定直接见含秀楼大东家,这得要得不少时间。
温诚修看了一眼洛洛,见洛洛没有反应,才同李怀瑾接着说。
“李老弟第一次找为兄办事,为兄定然不会让李老弟失望。”
温诚修持续占便宜进行中。
“太好了。”
李怀瑾听闻此言,险些激动得跳起来。
见此情形,一直候命在侧的乙木自觉让人去请含秀楼大东家。
温诚修也让在场的其余宾客都散了,还让乙木带着包间内所有侍候的人全部退出。
乙木见自家主子未曾表态,桌案上的吃食饮品也尚且齐全,便带人退了出去。
一时间,包间里就只剩了洛洛、温诚修和李怀瑾三人。温诚修为了吃一口热乎瓜,也是十分尽心了。
没一会儿,就有两人走入了包间。其中一人便是李怀瑾要找的含秀楼大东家,化名为孟耀臣的乙八,另一个,是跟来凑热闹的蓝吟。
咳,有其主必有其从,洛洛的属下,尤其是十一大管事,那是个个儿被洛洛影响得喜欢凑热闹、听八卦。
“呦,来了。”
温诚修见乙八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他拖到了最佳被吃瓜位,乙八很是纳闷他的行为,但见自家主子未曾反对,便也顺着温诚修的力道坐了下来。
蓝吟不用人招待,就很是自觉得自己捡了个与乙八相对的比较好的吃瓜位坐下,准备吃瓜。嗯,还顺便在食案上抓了一把瓜子,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可见蓝吟也是老吃瓜选手了。
“不知温公子找我有何要事?”
原本,李怀瑾还想问温诚修打算何时为他引荐含秀楼大东家,就见温诚修率先开口给他和乙八互相介绍了身份。
“温公子请问,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客户就是上帝,乙八自是格外热情,左右说客套话也不花钱。
李怀瑾此时已是极为震惊,他想见极为困难的含秀楼大东家,温公子竟然在还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请了过来,他竟还不是亲自去请。看眼下的情况,温公子与这位大东家也是熟识,也不知,这位温公子究竟是何种身份?
没错,其实李怀瑾根本就不知道温诚修的身份,他不过是偶然认识了温诚修,又被温诚修邀请,才会来此赴宴。请温诚修帮忙,也是因为她急于求成,多少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若他知道自己阴差阳错认识的人竟是洛氏代家主,不知他是会后悔亦或是高兴。
这里还有其他人,李怀瑾其实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要查的事情,可他又不想对洛洛有任何的隐瞒,尽管他们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可他还是鬼使神差得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武州张氏。”
“有具体的方向吗?”
“没有,我想知道含秀楼查到的武州张氏的所有消息。”
“好,我即刻命人去整理,另外,含秀楼也会继续深入查探武州张氏的一切消息,直到李公子满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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