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时父亲花了好多钱,购置了一套熔炉,他将那金属物加热了许多天,应该是等那金属物化成了水。
一天午饭后,他将我骗到了熔炉室,说是让我见识一下新鲜玩意儿,我那时年幼又十分听话,于是就过去了,
父亲差人将我绑在冰冷的铁床上,在我的四肢上套上了一层薄膜,然后放进模具里,往模具中倒入滚烫的金属水。”
说到这里,武玄身体微微颤抖: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到现在还时常梦到,每次梦到,我都像是又经历了一遍。
父亲全然不顾我的喊叫,只是冷眼看着我承受痛苦,那种感觉简直度秒如年,我几次疼的晕了过去,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方震疑惑的问道:
“可是,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这金属物到底是什么吗,他又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跟你的身体融合在一起?”
武玄深吸了口气,然后一口吐出去,情绪上稍微缓和了一些,回答道:
“我只记得,在疼晕过去又醒来的几次,似乎听到父亲在我耳边说过,说这是什么天外陨铁,能助我修成大能之类的话。
我不记得,也不懂,也不想懂,这东西一直在我身上,跟我已经融为了一体,虽然经历了漫长的痛苦,但如今,倒也有些习惯了。”
方震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于是继续问道:
“但是也有个很奇怪的地方,按说你十岁就被套上了这个东西,但随着你长大,难道这个金属物也跟着一起长大了?”
武玄转而抚摸了一下胳膊上的金属物,仿佛在抚摸着一位老友,说:
“具体的原理,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我小时候,这金属物足足比我胳膊粗了两倍还多。
但随着我长大,它并没有限制住我四肢的肌肉骨骼生长,只是随着四肢维度的增加,它也变薄了许多,现在只比胳膊粗一圈了。”
方震听后,拍了拍武玄的肩膀安慰道:
“或许你父亲是对你期望过高,才这么做的吧,虽然手法确实是有些残忍,但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至于你的那些师兄弟,我倒是觉得你不必沉浸在儿时的恐惧中,下次他们再敢欺负你,我就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说完方震朝空气中挥了一拳,武玄看了看方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了,我之前一直很好奇,这东西很重吗,看你平常行动倒是都很正常,但这么近距离看,貌似它的密度很致密,应该是不轻吧?”
方震又端详起了武玄胳膊上的天外陨铁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武玄把胳膊伸过去,示意他掂量掂量,方震用一只手拖着武玄的胳膊,武玄一卸力,方震只感觉仿佛千斤一般的重物压在自己手上,一个趔趄险些没接住,武玄抬手,看着方震震惊的神情,淡淡的说:
“一个约重一吨。”
“一吨?”
方震听闻,脑中迅速计算着:
一个一吨,那么四肢就是四吨,四吨就是4000斤......
这显然比武玄的父亲给武玄灌铁水更令方震震惊,他记得世界大力士记录,也就是能双手举起400多公斤的重量,这武玄一只胳膊就是一吨,可想而知自己这位兄弟是个什么怪物。
武玄释然,说道:
“我儿时虽然记恨父亲,但现在时而想起,也逐渐能明白一些他的良苦用心,”
武玄只是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墙壁上的瓷砖,“啪”的一声,瓷砖上就立刻多出了一个洞,
“如今我能有这副身体,这番成就,也确实是父亲一手造就的。”
“你现在的身体,能适应这个重量,我还兴许可以理解,但你那时才十岁,这四吨的重量,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举得起这等重量?”
方震又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武玄轻轻一笑,这一笑中有无奈,又有些侥幸:
“这当然也是我父亲的杰作,在我四肢融入了这天外陨铁后,父亲对我的训练更加严格了,虽然我举不起来这陨铁,但他就算叫人抬着我,也会将我抬到练武场,进行所谓的实战训练。
那哪是实战,完全就是我的抗击打训练,我无法抬起手脚进行防御,只能任由师兄弟们打我。
从最开始的一对十,到后来的一对二十,三十,哪一次我不是被打到快死了,父亲才叫人收手。
我记得最严重的那次,父亲让我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面对五十几个师兄弟,这些师兄弟也是习惯了,可能是把我当成了他们的长期撒气桶,打我的时候,那真是一点不留手。
那一次最为惨烈,几乎将我打死,在濒死之时,我只感觉从自己身体深处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仿佛是什么被激活了一样,居然能略微移动身上的陨铁了,并且我的身体恢复能力也大幅提高。
不知为何,自打那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让我进行过实战训练了,而我的那些师兄弟们,平常习惯性的把我当成了他们的沙袋,虽然不让他们明目张胆的打我了,却变着法的欺负我。
后来我成人后,我自问在武馆内已经无人能敌,但从小留下的恐惧,却深深的刻在脑中,每次师兄弟们打我欺我,我也只是一味受着,不敢还手。”
方震气的双拳紧握:
“太可恶了,这帮小人,”
接着他锤了一下武玄,恨铁不成钢的说:
“以你的身手,打倒他们只是分分钟的事儿,但你为何不敢?”
武玄透露出一种难以言状的表情,憋了好久才说出来:
“毕竟也曾经是师兄弟,长兄如父,我若是还手,未来......岂不是连师兄弟都没得做了。”
平时武玄一副忠肝义胆,正义凛然的样子,方震没想到,他的内心竟然如此细腻,甚至有些懦弱。
之前的事他方震不管,如今武玄是自己的好兄弟,这心结,方震定要帮武玄解开。
“武玄兄弟,依我看来,你的父亲对你严苛,甚至有些病态,这我姑且还都能理解。
毕竟是他望子成龙心切,并且你也说了,如今你的这身本事,或许还要感谢你父亲昔日对你所做的这些事情。
更何况他是你生父,那是纯纯的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你也不会记恨自己的父亲,”
接着,方震话音一转:
“但你的那些师兄弟则不同了,他们与你非亲非故,看你父亲对你的严苛,不但没有行师兄该做的事情,可怜你,护着你,反而变本加厉的霸凌你,这些人才是仗势欺人的真小人。
你纵然一身本事,若是对这等小人之辈留有怜悯之心,为了这等毫无意义的兄弟之情而甘愿糟践自己,如此懦弱之人,我方震第一个看不上,你也不配做我的兄弟。”
方震一时气愤,说的话有些重,但武玄却不觉得,他若有所思方震的话。
之前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在他的世界里,也从来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朋友,如今方震的这些话,在旁人听来,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但在武玄这里,却觉得句句扎心,言之有理。
确实,同样是兄弟,师兄弟他们一直对自己做着如此过分的事情,自己却还选择原谅隐忍,而方震对自己两肋插刀凡事为自己着想,如此对比下来,对于方震来说,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武玄瞬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的人生中似乎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于是小心的问道:
“我,真的可以还手?”
“当然可以!”
方震没有丝毫犹豫,拍了拍武玄的肩膀:
“下次他们要是再敢欺你,你就要毫不犹豫的反抗!你的那些师兄弟,不值得你为他们付出。
相反,你还要与他们脱离关系,因为他们不配,真正的好兄弟,真正想对你好的人,应该是能为你两肋插刀的人,比如我这样的。”
说完方震用大拇指自豪的指了指自己,武玄看着方震,心中五味杂陈,方震确实对自己如兄弟一般,他也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对比之下,那些师兄弟,确实没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武玄此时觉得,或许之前,确实是自己太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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