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彤的家在省城,从京城到楚留香的家乡只需要绕行六十公里就能到达省城。
回家路上,楚留香问道:“是先回你家呢,还是先回我家?你家里只有父母和月芽,并且前几天我们刚见过你妈和月芽。而我家除了父母还有姑姑、姑父、小敏、小宇还有....”
顾晓彤眯起眼睛微笑道:“你说呢?...”
楚留香轻轻拨开顾晓彤放在他腰间准备发力的手指,毅然道:“这还用说,当然先回你家了,你家里人少,我们应该先去看看他们。”
越野车一路直奔省城而去,顾子年和董巧兰带着月芽早已在家中等候,董巧兰和月芽前几天刚见过两人,月芽欢天喜地,董巧兰忙着准备包水饺,而最盼望他们归来的却是一向冷峻的少将顾子年。
中午十二时,楚留香和顾晓彤到达家中,司机小乔婉谢了两人留他在家中吃饭的好意,直接开车回京城了。
当顾晓彤推开大门时,月芽首先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了出来,顾子年穿着草绿色军官衬衣、制式腰带、笔挺的军裤,锃亮的皮鞋,董巧兰围着围裙随后也站在院中。
月芽跑到楚留香面前,却怯生生的回头望了一眼月亮婆婆,董巧兰微微点了点头。
月芽这才欢喜的伸出纤手脆生道:“大哥哥,拉拉手。”
楚留香放下行李箱,有些犹豫的伸出双手,他担心月芽的心灵感应再次出现,受到惊吓。
幸好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月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和大哥哥拉拉手,就扑到顾晓彤怀里,顾晓彤亲了亲月芽的脸蛋,柔声道:“这几天月芽乖不乖啊。”
月芽撒娇道:“当然乖啦,婆婆说,只要月芽听话,大姐姐就会给我带好吃的。”
这时董巧兰满脸疼爱道:“宝贝,帮大姐姐把礼物拿进家里,看她给你带什么礼物了。”
月芽欢呼一声,乖巧的把顾晓彤手中的两袋礼品提到了客厅。
楚留香朝顾子年和董巧兰微笑道:“顾叔、董姨你们好!”
董巧兰热情招呼道:“好...小高,来,快进屋。”
顾子年没有说话,目光深邃,冲楚留香点了点头。
顾晓彤笑嘻嘻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别客气了,妈,我都饿了,你给我做的什么好吃的?”
董巧兰边回屋边说:“本来我想给你们炖点牛肉,可你爸却破天荒的关心起这事来了,他说要包水饺,还帮我包了几十个呢,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去跟月芽玩会,我去下饺子。”
楚留香把行李箱放到客厅,顾晓彤拿出给月芽买的芭比娃娃、音乐盒和积木玩具,月芽开心极了,缠着顾晓彤教给她玩。
顾子年对楚留香道:“高格,五分钟后到我书房中来。”说完自己先上了楼。
顾晓彤冲楚留香吐了吐舌头:“顾军长要和你谈心呢。”
楚留香指了指自己的心:“它说它想要跳出来参观一下你家的客厅。”
稍后,楚留香上了二楼,走进了顾子年的书房。
只见顾子年穿上了正式的少将军服,打好了领带,看见楚留香走进书房,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高格,你拯救了我的女儿,是我们顾家的恩人,顾子年代表全家向共和国的英雄,敬礼!”
‘唰!’顾子年抬起右臂,神情庄严肃穆,向楚留香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楚留香微微一愣,敬佩之情犹然升起,凝眉郑重道:“顾叔,您不必感谢我,这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也是我的尊严所在。晓彤如有不测,我即使活着也失去了灵魂,无异于行尸走肉,不冒险毋宁死。”
顾子年放下右臂,缓缓道:“我为我的女儿感到高兴....她找到了一位真正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汉,我祝福你们!”
楚留香想拱手称谢,可转念一想有些不妥,于是深鞠一躬道:“谢谢您,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晓彤。”
顾子年凝重道:“我相信你,一路旅途劳累,准备吃饭吧。”
楚留香走出书房,轻出一口气,心中暗道‘这要是会亲家时,少将能和我父亲能聊到一起吗?”
十分钟后,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月芽嘻嘻哈哈洗完手对着二楼拖着长音大喊道:“太阳公公....,吃饭啦。”
‘太阳公公!?....’,楚留香和顾晓彤都忍俊不禁,只听二楼传来一声温和的回音:“好孩子,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午餐十分丰盛,四菜一汤,主食是水饺。月芽挨着顾子年坐好,一老一少都挺直着身板,月芽像个刚入伍女兵端坐在那里,手臂放在桌上,喝汤不撒一滴,吃水饺两口一个,和顾子年的动作如出一辙,她比顾子年吃饭还快,没几分钟就脆声喊道:“我吃饱了!”
顾晓彤逗月芽道:“月芽,给我们跳个舞呗。”
董巧兰瞪了顾晓彤一眼,嘟囔道:“刚吃完饭,不能活动,宝贝,看动画片去。”
顾子年对妻子平和道:“无妨,战士吃饭只吃七分饱,随时随刻可以上战场。”
董巧兰看了看时间对月芽说:“看在他们不常回来的份上,就跳五分钟,再睡一小时的午觉,下午还要送你去于老师那里上课。”
月芽蹦跶到客厅打开电视,熟练的找到播放器,开始播放音乐。
楚留香微笑道:“想不到月芽还挺专业。”
音乐响起,楚留香和顾晓彤微微一愣,只听电视里传来屠洪刚苍劲的歌声: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竟然是一曲精忠报国。
伴随着音乐,月芽自己喊了声‘预备!’然后“嘿、嘿、嘿”干净利落的摆了几个舞姿。
顾晓彤面无表情道:“这舞我也会跳。”
楚留香也觉得有些熟悉,问晓彤:“你真会?这是什么舞蹈?”
顾晓彤长舒一口气:“军体拳第一套!十年前我就会了。”
就见月芽一板一眼的使出弓步冲拳、穿喉弹踢、马步横打、交错侧踹、外格横勾......最后左传身,右脚靠拢,成立正姿势。一曲终了,柔弱的月芽额头上渗出细细汗珠,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顾晓彤和楚留香开心的鼓掌赞叹,董巧兰拿着纸巾去给月芽擦汗,一边擦汗一边疼爱道:“本来我想让月芽学学拉丁舞什么的,可这丫头上了两天就不去了,她看见你爸天天早上在家练军体拳,就跟在后面学,我都不知道她从哪儿找到的这首歌,这是宝贝自己组合的。”说完领着月芽去房间睡午觉。
顾晓彤笑道:“以后也让我爸和月芽一起练拳。”
顾子年微微一笑:“晓彤这个建议不错,我接受。”
顾晓彤诧异嘟囔道:“爸,我可好长时间没见你笑了,今天可算见着一回。”
顾子年若有所思点点头:“晓彤,爸为你骄傲,也为你们感到光荣,爸谢谢你。”
顾晓彤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她知道爸说这句话的意思,使劲挤了挤眼睛强忍着泪水笑道:“那当然了,因为我是您的女儿。”
顾子年肃穆道:“你妈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很想知道这次事件的具体详情,有时间你们和我谈谈。”
顾晓彤看了一眼楚留香,因为不仅仅是这件事情本身的艰险和曲折,更重要的是楚留香本人极度离奇不可思议的来历。她需要征求楚留香的意见。
楚留香淡然一笑,点头道:“顾叔,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份完美的答案,只是言语难以解释,如果您有时间,一星期后我们在国安总部等您,到时您就会明白一切。”
顾子年有着极为敏锐的分析力,知道绝密的资料只能授权后在内部观看,凝重的点点头:“好,我会去的。”
顾晓彤内心洋溢着幸福,喃喃道:“爸,到时您就会知道,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世界。而你的女儿,又是多么的幸运。”
按照以前的习惯,顾子年早就吃完饭回楼上休息,但今天他却破例没有离开,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和女儿、楚留香边吃边聊。
顾子年露出慈爱的笑容,微笑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感谢你们。”
顾晓彤打趣道:“哟,爸,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我们还客气上了。”
顾子年微笑着摆摆手:“不!这不是客气,你们可不知道我和你妈这半年来多么高兴。”
此时,董巧兰看着月芽睡着后返回了餐桌。对顾晓彤道:“对了,晓彤,你看看月芽的户口是不是还在孤儿院,回头把户口迁到咱家里来,我得给她报名入学籍了。”
顾晓彤苦笑道:“户口的事情好解决,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月芽的情况,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上了学容易受人欺负,再说了,让月芽上几年级合适呢?”
董巧兰微笑中带着七分骄傲三分溺爱:“上学?哪所学校能够配得上我们月芽?这件事情我和你爸最有发言权。”
顾子年正色道:“一个原本智力残缺的孩子在九个月之内就学完了小学和初中的课程,而且成绩非常优秀,这本是正常孩子需要九年才能完成的学业。”
董巧兰得意道:“开始一年级的课程是我自己教,后来这丫头越学越快,学过的东西还记得特别牢固,到了三年级后,我就感觉有些吃力了,语文还好点,数学和英语我就教不了了。后来我就给她找了一对一的大学生开的辅导班,每人半天专门辅导月芽。而月芽依然是保持一个月学完一个年级课程。”
顾子年道:“经过几位专业老师测试,现在月芽的水平已经可以上重点高中了。”
董巧兰对顾晓彤笑道:“这么多年你和你哥的学习人家都没管过,这次可上了心了,亲自陪着月芽去测试。”
顾子年道:“所有老师都说这个孩子太聪明了,几所重点高中都要按照特殊人才破例录取月芽,我们给她选了一所离家最近的省城四中,下个月就送她去上高中。”
顾晓彤喃喃道:“月芽何止是太聪明了...最权威的脑科专家告诉我们,月芽的智商是正常人的十倍。”
“十倍!?”
一向稳如泰山的顾子年也惊愕的剑眉轻扬。
董巧兰更是“哎呀”一声站起身来,慌张道:“这不是神童吗?那这丫头以后还不得飞上天,看来以后她走到哪儿我就得跟到哪儿。”
楚留香道:“月芽的智力虽高,可情商却和常人无异,要想完全融入社会还需要长时间的教导。”
顾子年站起身来缓缓道:“月芽是个不幸的孩子,虽然现在智力超常,这一点我们要倍加珍惜,但在生活的其他方面不能特殊化,她失去的快乐绝非朝夕就能弥补,我们更要用平常心来对待,这是一场重要的战役,战略上必须循序渐进。”
另外三人纷纷点头赞同。
顾晓彤更是鼓掌开心道:“爸,在家里你可好长时间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顾子年宽厚笑道:“人都会改变,以后会习惯的,你们俩陪你妈多聊会,下午我还有个会议,我现在要去军区。”说完顾子年便走了出去。
顾晓彤正想和妈妈聊聊家常,可董巧兰看了看挂钟,急匆匆道:“哎呀,还有一小时就得上课了,月芽半小时后起床还得磨蹭十分钟,走到教室又得十分钟,我还得给她收拾书包,带好温水呢。你们坐着啊。”说完急慌慌的去准备了。餐桌旁只留下楚留香和顾晓彤瞪着两双大眼睛干坐着,好像他们是这里多余的客人。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楚留香摊摊手问道。
顾晓彤指了指餐桌:“刷碗!”
“那刷完碗后呢?”楚留香继续问道。
顾晓彤无奈道:“看来咱俩的晚餐要在你家里了。”
楚留香赞道:“果然聪明贤惠。”
收拾完餐厅,顾晓彤对着正在客厅水果的母亲喊了一声:“妈!我和高格现在去他家了,我们走了啊。”
董巧兰赶忙做了个手势,小声道:“嘘....小声点....还有五分钟才叫醒月芽呢。”
顾晓彤悻悻小声道:“哦,那我们就走了,你和爸要注意身体。”
董巧兰拿出三四个苹果和橘子又拿出一包薯片塞到顾晓彤手里,微笑道:“路上开车慢点,到了人家家里勤快点。”
顾晓彤低下头有气无力道:“知道了月亮婆婆...看来我是沾了月芽的光。”
十分钟后,顾晓彤的白色北京现代就欢畅行驶在通往蓝海的路上,省城依旧繁华,小城风景依旧,车厢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一对幸福的恋人正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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