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桌椅也是有些年份,堆满了灰尘。
雨天空气潮湿,屋子中带着一股霉味,夏沫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好让屋子透透气。
“你冷吗?”夏沫看了一眼安静坐在床榻上的许如墨。
“哦,什么?!”
许如墨好像在发呆。
“没有,本王不冷。”
夏沫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又看了一眼衣衫单薄的许如墨,起身将窗户关上。
夏沫将身上的披风解开,轻轻盖在许如墨的身上。
“沫儿自己穿。”许如墨微愣,半晌开口道。
“没关系,我下楼再拿些柴火来屋内。”
夏沫转身下楼。
许如墨看着半掩的门,用手捏了捏披风边角柔软的裘毛,仿佛一圈温雪融化在指尖。
披风残留着一股淡香,许如墨只觉得自己被夏沫的味道紧紧包裹着。
温暖的感觉。
他的脑海又不自觉浮现出夏沫窈窕的身影。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吓了一跳!
“非礼勿视。。。本王怎么会这样荒唐。”
空气又陷入寂静。
许如墨只觉得心跳的很快,不安的起身,想要去窗边吹吹冷风,调整思绪。
一个趔趄,不小心撞到床边的木板。
“咣当”
夏沫正抱着木柴和银盆上楼,听到屋内一声巨响。
刺客来了?!
她猛地一脚踹开门,木柴散落一地。
窗户大开着,许如墨正站在窗边,脸红的像似要滴血,正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事。
夏沫快速扫视了屋内,桌椅的摆放也没有异常,没有打斗痕迹——许如墨也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呼,她吁了一口气。
看着掉落满地的木柴,秀眉微蹙,蹲下捡起木柴。
捡着捡着,一双指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自己眼帘。
她抬起头,撞见许如墨亮晶晶的眸子,
“王爷,你去坐着,我来弄,伤口会撕裂的。”
许如墨没有说话,乖巧的坐到了床边。
太好了,沫儿没有责怪自己。
夏沫瞥了一眼一许如墨,关上窗户。
一阵风夹杂着雨点扑来,冰冷的空气钻入鼻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莫不是傻了?
夏沫将木柴放在银盆中,找来客栈角落处的干燥的藤条,将藤条端用匕首划开,在藤条下方放了一些碎‘火草’,揉搓着手中的藤条。
这种草药非常神奇,可以燃烧,既可以用作军队的火炮,也可以治疗风寒,尝起来带有一丝辣和苦味,颜色偏黑,若是少量直接食用会让身子暖起来。
大多数情况,是皇宫用作武器的火料制作,也算养魔盟杀手野外生存的必备品。
除非精神不正常,没有人会轻易食用。。
故名“火草。”
不一会,藤条下冒出点点火星。
夏沫将有些冒烟的藤条扔进银盆中。
木柴一个个燃烧起来,火苗在黑暗中摇摆着,屋内也亮了起来。
“王爷,来换药。”
夏沫蹲在许如墨的脚边,力气很小的扯下缠绕着的布带。
二人的影子透过火光印在身后的墙上。
许如墨看着影子,忍着脚腕处蔓延至大腿的剧痛。
布带已经被血污浸透了。
“王爷需要麻药吗?可以镇痛,就是会减少消毒的效果。”
“不必。”许如墨的手情不自禁抓紧的了床单,自己脚腕处的血肉好像粘连在布带上,以至于沫儿扯下的时候有一种撕裂感。
“接下来会有些疼,王爷请忍着。
夏沫拿出一个被女儿红泡过的布条,紧紧按在许如墨脚腕处的骨头上。
她不忍心抬头看许如墨的神情。
许如墨没有发出声音,但她可以感受到许如墨的身子在剧烈抖动着。
一炷香后,夏沫从袖上又撕了一块布条下来。
盖上止痛草汁,裹住许如墨的脚腕。
她站起身,看见许如墨苍白的脸,被雨水打湿的发丝混杂着汗水紧贴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这样下去,伤口没有发炎,恐怕也会受风寒。
夏沫将火盆朝着许如墨身边推了推,和木床仍然保持了一些距离。
披风怎么没盖?
她看见许如墨身旁的披风,又重新拿起,盖在他身上。
指尖触碰到许如墨肩膀的时候,她发觉他的外衣都湿透了。
“王爷,衣服我帮你烤一下。不然会着凉。”
“谢谢沫儿。”
许如墨正欲解开腰间的玉带。
发现手脚使不上力气。
他努力动动指尖,手指依旧一动不动。
“沫儿,本王怎么觉得手脚无力。”
夏沫愣了一下,自己怕许如墨太疼,上止痛药时怕是不小心加过量了。
“止痛药草过量麻痹神经了。。”
“那。。。有劳沫儿了。”
夏沫很后悔自己说出了这句话,看来自己是自作自受。
可若放任不管,看着他受了风寒,自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良心,恐怕也会谴责自己。
脑海中好像有个声音,提醒他,要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这样。
夏沫看着躺在破木床上,脸无血色,头发散乱一动不动的许如墨。
许如墨正用那清泉般澄澈的眸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
心中的罪恶感又加深了几分。
夏沫低下头,将手伸向许如墨的腰间。
窗外的雨点急促的拍打在窗上。
是自己的错觉吗,夏沫感觉屋内的时间变得极其缓慢。
空气中只能听到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声,还有隔壁时不时传来的呼噜声。
这腰带怎么系上的?
夏沫的心有些慌乱,许如墨的眸子在火光中显得有丝炙热,她手足无措的看着许如墨的脸,见他的脸颊处泛起一抹浅红。
“沫儿怎么了?”许如墨柔声道,嗓音有些低哑。
“王爷,我不会解男人腰带。。。”
自己平日里拿惯了刀子,若说擅长什么,那便是精通各种杀人方式,见血的,不见血的,她都有十分的自信处理。
唯独这般小事上犯了难。
窗外的风声逐渐小了,雨势也柔和起来,零落的雨点,滴答,滴答的打在窗檐上。
“沫儿将那个结一拉,便解开了。”
许如墨看着夏沫脸上稍有的窘态,和不断躲闪的目光,好像也暂时忘记了脚腕处的疼痛,压住笑意,说道。
她这番笨手笨脚的模样,竟然是如此可爱。
从未见过她这般样子,
她同自己表明身份后,几乎对自己笑过,处事也向来缜密,从未出过错,就好像有意同自己戴上一副面具似的。
夏沫点点头,假装听懂。
察觉到了许如墨眼中掩饰的笑意,更有些慌乱。
太丢脸了,自己一个杀手,居然连男人腰带都不会解,许如墨肯定在心里不停笑自己。
她偷偷瞥了一眼许如墨,尽管许如墨在努力克制,她还是可以看到他隐隐抽动的嘴角。
明明很痛,他还笑得出来,早知道不给他上止痛药了。
夏沫仔细的在许如墨的腰间找着腰带的结。
怎么没有看到?
自己有这么笨吗?一个小结都找不到?
这也是激发了夏沫奇怪的胜负欲——她今天一定要把这个结找出来。
夏沫自觉的凑近许如墨的腰间,看着玉带。
“结在哪呢。。。”她喃喃道。
许如墨身上一股血腥味。
莫不是在身后?
她将手往许如墨的腰间挪了挪。
“沫儿,痒。”
许如墨微动。
许如墨身上好像散发着一股热气。
她抬眸,疑惑的看向许如墨。
随后视线又注视在玉带上,专注的找着小结。
她将手放在玉带上,摩挲着。
就好像在密室中找到石墙的开关原理一样,那个小结也是。
夏沫相信这个原理。
奇怪,自己找了半天,都找不到?
小结究竟在哪里。。。
等等,他说“痒?”
夏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许如墨一把揽入怀中。
“沫儿,这都不会解,以后有夫君了怎么办?”
许如墨眯着眼,薄唇贴在夏沫的耳畔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能动?”
他居然骗自己,夏沫脸带怒意,脸却不争气的红了,男人突如其来坚实有力的怀抱让自己觉得呼吸加快,她的心咚咚跳着。
“沫儿在对本王撒娇吗?”
许如墨轻笑,她生气的模样也是如此可爱。
夏沫气的攥紧拳头,蹙着一对柳眉,瞪着许如墨。
“本王只是好奇,不想浪费沫儿的好意。”
“沫儿以为止痛药过量,其实没有过量。”许如墨的脸离夏沫很近,对上她的眸子。
“只是不想拆穿沫儿。”
“便顺着沫儿的意思了。”
许如墨的有些湿透的衣襟紧紧贴着自己,
“本王要是一直不说,怕是沫儿得挠本王一晚上了。”
“我来教笨沫儿。”
许如墨冰凉的手握住夏沫。
“就在这里,沫儿眼皮底下。”
夏沫羞红了脸,从许如墨胸膛上慌的起身。
“给。”
许如墨露出一个手臂,手臂上隐隐看到青筋,皮肤在火光的照映下更通透白亮,如软腻的璞玉一般。
是一种优雅与力量感并存的矛盾美。
夏沫别过头,许如墨像是有意一般。
胳膊就这样强行进入夏沫的眼帘。
原来许如墨穿衣时显得瘦弱,都是错觉。
“沫儿?”
火光打在许如墨的脸上,让他的脸上有一丝光晕,他的表情很正经。
夏沫缓过神来,一把拿过外衣,转过身子。
片刻,衣服烘干,夏沫将外衣递给许如墨,她没有抬头看她。
“沫儿,我的里衣也没有干。”
“顺便帮本王烤一下。”
“不信你摸一摸。”
许如墨将夏沫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她可以感受到许如墨胸口肌肉的纹理,带着一丝炙热。
手掌处可以感受到许如墨跳动的心脏。
“没有湿。”
“是的。”
许如墨将她揽入怀中。
“本王,骗你的。”
许如墨垂眸哑笑,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眸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与宠溺。
可恶,自己就不该进这屋子!
可——自己又何时对他这般放松警惕了呢?
眼下,她更担心的是,他们今天真的能安心入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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