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男人感到自己的头,就好像是被人用钝器,重击了一样的疼痛。
男人先是抬起手,攥着拳头用力砸了几下自己的脑袋,随后条件反射的躬身,想要直接坐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前半身,从右肩到左腰猛然的传来一阵剧烈钻心的痛楚。
随后就有粘稠的东西,从那个疼痛的地方,一股脑流了出来,伴随着一股血腥味。
他不禁想伸手去摸,半翕(xī)着眼睛想要看清一点。
只一眼,就把男人吓得又躺回了原地,不敢再动弹。
男人看见自己的前半身,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并且在那上面,还留有斑斑血迹,让人不忍直视。
身体开始痉挛,他颤抖着双手,不敢去触碰那深深的伤口,额头开始渗出豆大的汗水。
“啊,该死……这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愤怨的想着,思索着整件事情是从哪里开始露出破绽的,
“啊哈,那个、那个女人,啊……怎么会、下手这么狠?”
然而疼痛使得他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男人抱紧了脑袋,努力保持着那一丝清醒,想要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现在是夜晚,海岸边灯塔的射灯旋转着,偶尔照亮着他现在所在的这个舷窗。
海风里夹杂着一股鱼腥味,让他意识到,这里可能是个渔港。
船舱收拾得十分整洁,这时他察觉到,自己正身处在这船舱里的隔间里。
看来这个隔音,正是为了给伤者隔音而特意准备的。
还因为受了重伤,需要隔绝有细菌繁殖的环境。
想到细菌,此时的男人似乎还嗅到一股杀菌药的味道。
“在船上还能有这种医疗场所?”
那种杀菌药的味道,使得受伤的男人绷紧的神经,慢慢平静了下来。
在男人停止动作以后,刚才被猛然扯开的伤口,好像也跟着他的情绪镇静了下来。
男人感到,刚才从伤口处传来的那一阵的疼痛,随着情绪的稳定缓和了下来。
也没有刚才醒来时,那样剧烈的疼痛了。
于是男人改换了一下动作,轻轻支起身体。
男人再次看向自己的伤口,仔细的观察着。
伤口已经被缝合过,那针线行走的方式,有点像是渔网编织的纹路。
伤口的旁边,已经开始长出了结痂,那周围的部分又痒又疼。
男人又轻轻挪动身体,掀开了一点这个小隔间的门,望向了船舱的门外。
船舱的门虚掩着,在那门外,人影绰绰。
男人听到,一群船员们在大声谈笑。
他们说着地道的英语,饮酒作乐,好像是在欢呼胜利。
男人努力回想着,他意识到自己在跳海的当时,很幸运的,被这艘路过的船舶救了起来。
而且已经被随船带到了异国他乡。
“怎么回去呢?”
他的第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呵,还能再回去吗?”
男人心里一阵苦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可是我现在这样的处境,还能回哪里去呢?”
腹间传来一阵难忍的疼痛,在他的胃里更是酝酿着打鼓的声音,他发现自己的肚子饿了。
还有饥饿感,说明身体正在康复。
男人并不知道自己跟随这艘船,在海上行驶了多久。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船上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坏人。
“嘿,伙伴,感谢上帝呢!你可终于醒了呢,哈哈!!”
正在男人思考之际,劳伦船长兴冲冲的喊道。
“真是上帝保佑!!”劳伦船长开门的动作极轻。
虽然船舱门也就是虚掩着,但那洪亮的声线,和因为醉酒发红了的眼睛,都在诉说他的热情。
船长开门的一瞬间,那些酒气和喧闹的欢呼声鱼贯而入。
男人听到声音,又打了个挺想要翻身坐起来,但被劳伦船长眼疾手快地跑上前,弯下腰扶住了胳膊。
“我、我在哪儿?……”
男人吃力的开口,用并不流利的英语问道,同时大口的喘气,用手撑着劳伦船长的手。
“噢,别担心,伙计,我叫劳伦,是这艘船的船长。”
“这里是英国,我们都是渔民,打捞大鱼还算专业的,打捞大活人却是头一遭——”
“哈哈哈哈,好伙计,我可以对上帝起誓。”
劳伦船长依旧大声笑着,用洪亮的声音回应着男人的问题,显然他此刻有些喝醉了。
劳伦船长自顾自的大笑了一阵,就好像自己讲了一个了不起的笑话。
因为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真的是头一次遇到。
察觉到男人紧蹙的眉头,和捂住伤口的动作,劳伦船长于是收敛了几分笑意。
他弯下腰把脸靠近了一些,放低了声音。
“嘿,我说,好伙计,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打哪儿来?”
劳伦船长有些殷勤的问道。
他在这时,酒醒了几分。
随后劳伦船长就想起,之前在救下眼前这个人的时候,隔着他们的舰船前不过几百米的距离,那熊熊燃烧着的大船。
……
没有回答。
劳伦船长想到这里,酒意又醒了几分,他眯起眼睛,端详着眼前这个人,心里直犯嘀咕。
随之眉眼都快要拧成了一团。
半晌之后。
“我,我、我叫布、雷克,也是、也是一名水手。”
男人使尽全身的力气,从口齿间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接着只听男人说道:“从、从远方来……家乡在哪里,已经、忘记了。”
说完只见男人苍白的脸颊上流出了一汩汩豌豆一样大的汗珠。
劳伦船长这才意识到这人受了重伤,刚才的醉意一扫而空。
他连忙搀扶住他:
“没事,没关系,伙计。你先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等伤好了再说。”
“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劳伦船长。”
男人对劳伦船长的关切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一颗揪得紧紧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然后男人就重新躺回吊床上,合上眼去休息了。
“啊,别客气,好好休息吧。”
劳伦船长不禁对眼前的小伙生出了一丝怜悯,
“他看起来,比艾伦斯坦家的小姐大不了几岁呢。”
劳伦船长嘟囔着嘴巴,那两撇胡子又跳了起来。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劳伦船长很好奇,到底是谁会对他下手这么重。
但很快他就收回了思绪,轻声的走出了船舱,继续和船员们去庆祝了。
“大家伙,咱们船上的伤兵醒过来了——这位名叫布雷克的兄弟,他还没死,我说什么来着?”
“丰收年总会收获喜悦!哈哈哈哈,上帝保佑!!”
“耶,上帝保佑!!”船员们高声附和着。
对于他们这些漂泊了一年的人来说,遇上了大丰收,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
海鸟号安静的停泊在港口。
清晨,海面出现了第一缕阳光。
位于岛上西边的港口,伴随着一艘艘归家的大船陆续驶入码头,海浪拍打岸边丘陵,无数海鸟和海鸥也开始在周围盘旋鸣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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