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裕寅和路芋会在每个周末去一趟焦家老宅,去参加家庭聚餐。
焦裕申安排来梨香别墅盯梢的两个人,盯了也有三天。
焦裕寅和路芋对此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查到陶朋这一层,应该不至于让焦裕申反应这么大。
今天正是周末,路芋对于中午的聚餐是摩拳擦掌,势必要从焦裕申那听点线索出来。
路芋身穿白色打底,搭配驼色针织衫。
焦裕寅穿金驼色衬衫,搭配驼色西装。
初秋氛围感满满的情侣装,让焦裕寅眉色舒缓几分。
还未等两人出门,焦家的电话就过来了。
电话那端是米洋火急火燎的声音:“裕寅,你们准备出门了吗?快点来老宅,别耽搁,家里有事情商量。”
米洋在电话里没详细说,只说见面谈。
焦裕寅和路芋就这样揣着一肚子疑惑和不安,迈进老宅。
客厅的老式立钟发出钟摆声,厚重的屋顶将声音闷在老宅内,震碎沉滞的空气。
焦城目光黯淡,像是突然被抽干了精气神。
“上午石富矿业出了安全事故,性质很严重。”
老人暗哑的声音如同钟摆声一般,回荡在客厅中。
路芋偷偷磨动两下虎牙,静静聆听后续。
“严重到什么程度?” 问话的是焦裕辰。
焦城虽然身体状况不佳,但头脑依然清醒。到底是一家之主,很沉得住气,话音平稳。
“煤尘爆炸,埋了23个人,估计都活不成了,这属于重大事故,明天肯定会见报了,说不定今天晚上石富矿业就被查个干净,焦家也肯定会被查,都有个心理准备。”
焦裕申阴着脸说:“救援行动进行的时候,肯定会有记者采访报道,让石富集团法人出面处理,至少先留个印象分。”
焦城叹了口气,“法人和公司安委会负责人是一个人,出事故的时候,他在现场。说是最初是工作面坍塌,不知道为啥他又带人进老空区,出了事,他直接埋里了,人肯定是没了。”
“石富矿业,法人陶朋?”焦裕辰轻瞟了焦裕申一眼。
即便只是一瞬间,却也被路芋精准地捕捉到。
因为焦裕辰的心声让路芋震惊。
【本想着把老三查陶朋的线索故意露给焦裕申,能让焦裕申针对老三的,逼得老三站我这边。没想到,这焦裕申真是心狠啊。】
看似和乐融融的焦家,内里早已被阴暗纠缠……
路芋坐在焦裕寅身边,后背僵直,她感觉有细密的汗从脊背渗出。
她另一边坐着的是二嫂王卉。那可是个人精。
怕被看出端倪,她即便心里再惊恐,都不敢有多一步的动作,更没办法给焦裕寅什么暗示。
路芋只看了一眼焦裕寅,他唇角绷直,敛眉思考。
他就安静地听着客厅里的一问一答,始终未发一言。
路芋知道,那平静的外表,掩盖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
在焦城提到石富矿业的时候,焦裕寅就预感到,事情正在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他如同坠入冰窖,唯一有的小火苗,就是路芋。可他现在却有一种,小火苗会因他的弱小而随时被捻灭的无力感。
焦城的声音打断各自纷乱的思绪。
“陶朋没了,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有个扛事儿的。矿产行业之前是华常管着,她没了之后我也没想好怎么动,就拖到了现在。之后我很可能会被传唤,结果怎么样,现在没人能知道……”
伴随着焦城的话音,焦裕申阴恻恻的心声源源不断地传入路芋耳中。
路芋汗毛倒立,她好像闯入一片满是狰狞面具的空房间……
焦裕辰轻嗤了一声,“焦家当初就不该给陶朋投资,草包一个。要不是当初大哥一力主张,焦家又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深度绑定。”
焦裕申噌地站起来,吼道:“老二,你现在说这话就是让我去顶缸,然后你好拿矿产行业是吧!”
焦华安把暴躁的焦裕申拽到沙发上。“吵什么,这出了事不想怎么解决,光吵有用吗?”
焦华安拢了拢刘海,朝着焦裕辰说:“老二,这没人长后眼,埋怨肯定是没用的,焦家这一大家子人呢,只要心在一处,总能想出办法的。”
【你要是个聪明的,就接我的话头,抬老三出来。】
那一瞬间,路芋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个遍。
焦裕辰似张未张的嘴,竟然像是深渊巨口一般,随时能将焦裕寅吞噬。
这是路芋第一次直观地面对血淋淋的人心。至亲之人捅来的利刃,能划割出最狰狞的伤口。剥皮削骨一般的疼痛,竟会麻木人心。
路芋好像有点能理解焦裕寅的消极和颓废了。
路芋只想堵住焦裕辰的话口,她下意识说出挑起矛盾的话。“是没人长后眼,但这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事。”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路芋,包括焦裕寅。
一个平时只管听心声,很少说话的人,在这么大的事上,竟然会主动说话,而且还是立场分明的话。
焦华安明显没想到路芋会来这么一出。她本想让老二把老三顶出来,她和焦裕申两不沾。
这下子路芋一帮老二说话,她倒成了众矢之的。
焦华安那副笑面虎的嘴脸难得崩裂,瞪着眼睛朝路芋说:“这事没你说话的份儿!”
路芋只是平时不发挥而已,装腔作势打嘴炮可是她强项。
“怎么就没……”
路芋的话被焦裕寅打断。
“我明媒正娶,娶进焦家门儿的。难道连话都没资格说了?”
焦裕寅的声音很冷,一时间没人敢接话。
焦裕辰给王卉一个眼神。
博弈之间,局势瞬息万变。
三方相争,胳膊和大腿互不相让,最弱小的小指很容易成为被牺牲的角色。
可若是弱势方明确表态,要对抗老大,那老二是最需要吸纳势力的,自然一百个乐意。
王卉脑子转得快,立马说:“再怎么说,小芋也是正牌媳妇,哪轮得着别人说嘴。这老姑娘不嫁人,倒在这指点江山了。”
这话是要多不客气有多不客气。话题中心还偏偏是“老姑娘”这个词,让焦裕申和孟琴都一时间说不出话。
焦华安被戳到痛处,暴跳如雷,终于撕下长久以来的面皮。“你娘家哥的公司还是靠我爸扶起来的呢,你也配在这教训我?”
王卉倒是笑了,“哦,你也知道是靠咱爸啊,可不是靠你哦。”
王卉那谈笑风生的模样把焦华安最后的伪装冲碎。
焦华安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就要朝王卉摔去。
米洋离焦华安最近,赶紧拦下。“这是干什么啊……”
“啪嚓!”
茶杯碎裂一地。
焦城摔茶杯的手直发抖。
“败家之相!败家之相……”
焦城还未说完,就被气得倒不上气,晕了过去。
吵架的、打圆场的、气晕的、扶人的,乱成一团。
处处藏着凶险的焦家,这时候是优雅也没了,体面也没了,只有那赤裸裸的贪念暴露在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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