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器店那条街的房子确实盖好了。
盖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人想买。
李菁岚事先收购了几家店铺,又沿街也收购了几家。
房子盖好后转手一卖。
赚的不多,也就是赚了三百多两。
但李菁岚盖房子的名声却传出去了。
附近几条街的人,都想把旧房子卖给李菁岚。
这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李菁岚很是坦然:“竹器店那条街的沿街店铺全部卖掉了。”
晋王没再往下问,但他看李菁岚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没赔钱。
这可有点出乎他意料了。
“你们那个罐头店的生意,也挺不错的。”晋王说道。
可以啊!
竟然还调查我?
李菁岚举起茶杯掩饰脸上的表情,“马马虎虎。”
晋王前倾着身子,问起最想知道的事情,“农家把蔬菜和蛋类卖给你,然后你再出售,你能赚到钱吗?农民能赚到钱吗?”
“乌有先生知道物价吗?”李菁岚笑着问他。
晋王本想说知道,但后来一想,便很诚实的摇头:“我的一切都由观里供奉,不知物价。”
“初春的时候有一种瓜名叫瓠瓜,在刚上市的时候能卖一贯铜钱一斤。”李菁岚说起物价头头是道。
“保鲜到冬季,能卖到两三贯一斤。”
“夏天的黄瓜经过腌制冬天食用,也能卖出很好的价格。”
“可以这样说,各种水果蔬菜在冬天都能卖到好价格。”
“我们以时令价格收购蔬菜和水果以及蛋类,然后雇佣村民生产。冬天时以高价出售……”
“如此一来,我们赚到钱,村民们也能赚到钱。”
李菁岚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了。
晋王隐隐约约有点明白,又往下问:“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地方可以做吗?”
李菁岚笑着摇头:“我只是个小妇人,只懂我家的事情,其他地方的事情却是不知道了。”
现在溪水村很多人家都盘上壁炉,等到秋天,她会让村里的人在屋里种反季节蔬菜。
然后统一收购运到京城贩卖。
可惜。
她不是工科出身,不懂如何制造玻璃。
制造出玻璃,就可以搞出来大棚。
回院的路上,晋王一直沉默不语。
回到院中,他看了一眼许经桓,“腰好点了吗?”
“还是有点疼。”许经桓苦着脸。
“以后守夜交给年轻人吧。”晋王坐在窗边看书。
不一会,有人进来。
“爷,已经审问出来了。”
那人把一份证词拿过来。
晋王看完证词,手指攥得极紧。
“这是想让我死在陆伯舟家?真是好算计!”
一箭数雕啊。
亲王若死在陆伯舟家里,院里所有人前途尽废。
一下子就废了四个未来栋梁。
还有和陆伯舟有关系的殷知海和陆审言,都要吃瓜落。
殷知海被牵连,内阁就空出来位子。
“呈给皇兄看。”晋王把证词递回去。
“是。”
皇帝接到证词后,怒火瞬间滔天。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缓缓闭上眼。
“不是那个人!如果是那个人,他会对陆伯舟出手而不是冲着王弟。”
如果是那个人,他会不顾一切的对陆伯舟出手。
就像那个雪夜,皇帝以为自己才是目标。
结果对手却直奔他唯一存活于世的儿子。
想起十八年前。
皇帝的嘴角微微颤抖。
抬起袍袖盖在脸上。
内侍刘全轻声说道:“陛下,状元公来了。”
皇帝缓缓把袍袖取下,面色如常:“他不是半个月后才当值吗?”
“本不该状元公当值的,今天工部的人找状元公,说要为他刻连中六元和状元及第的牌坊。状元公一时半会没想好要把这两个牌坊放在何处,就去内阁请教殷大学士。”
“然后被赵阁老看到了,赵阁老抓了状元公的差,说状元公在琼林宴上的谢恩诗写得极好,让状元公写一篇骈体的御制祭文。”
“结果这一写,大家伙都觉得状元公不仅文章写的好,字也写的好,就都央着状元公帮着抄写。”
“赵阁老说,不能让状元公白帮内阁一天的忙,就把给陛下送经书的好处让给状元公了。”
皇帝唇角微勾,眼中却没半点笑意:“状元公怕是要承赵阁老人情了。”
刘全根本没听懂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笑着道:“可不是嘛。”
殿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陆伯舟捧着几本经书走进来,行礼:“陛下万安。”
看着这张年轻英俊的脸,皇帝的心情没来由的好了很多,“起来吧。”
“这是阁老让你送来的经书?”皇帝随口问。
陆伯舟把经书递给旁边的内侍,“是,赵阁老让送的。”
皇帝随便翻了翻,这是下一次的经筵内容。
由赵阁老主讲。
然后,皇帝也看到了那篇陆伯舟所写的祭文。
“字不错嘛。”
“下次经筵就由你来做抄录吧。”皇帝微笑着。
内阁。
赵阁老准备下班了。
门口袍影一闪。
殷知海从外面走进来:“见过阁老。”
“知海回来了,坐。”赵阁老乐呵呵的给殷知海倒了一杯茶水。
“审言从江南回来有段日子了,准备几时去督察院赴任呀?”赵阁老声音和蔼。
殷知海有些惶恐的欠了欠身,“怎敢让阁老倒茶。”
然后回答赵阁老的话,“审言在路上受了重伤,还要休养些日子呢。”
“那些贼人着实可恶,竟敢在路上劫杀大臣。”赵阁老露出一脸愤怒。
接着,赵阁老话锋一转,说起陆伯舟:“知海好命啊!后辈子弟如此出众,老夫好生羡慕。”
“想想我那几个不成器的族中后辈,真是汗颜。”
“老劈材!竟敢做套害伯舟,早晚要你狗命。”殷知海抬头看着赵阁老,心中暗骂。
面上莞尔一笑,风度翩翩:“四品的巡盐道如果不成器,那天下还有成器的吗?”
赵阁老哈哈大笑。
殷知海站起身,碰都没碰那杯茶,“天晚了,阁老早些回家。今日我当值。”
“夜凉,多添点衣服。”赵阁老笑着点了点头。
殷知海转身出去。
在与赵阁老擦身之际,两人同时笑了一下。
无声无息。
却满屋的刀光剑影。
从阁老屋里出去。
殷知海缓缓朝着当值院走去。
脑子里快速转运着。
该如何化解这场局?!
御制祭文?
如果陆伯舟是以写祭文的方式进入皇帝眼中。
以后就要永生与写祭文扯上关系了。
哪怕将来陆伯舟出阁入相,也会换来‘青词宰相’的坏名声。
这是明谋。
赵阁老给陆伯舟提供的这场面圣机会是明谋。
陆伯舟明知是套也得往里钻,还得明面上感激赵阁老。
实际上赵阁老却在推着陆伯舟往佞臣方面走。
该如何破局?
殷知海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
八字步走得极稳。
刚走到当值院,内侍刘全从宫里走出来。
看到他后拱手:“传陛下口谕,下次经筵由新科状元陆泽美抄录。”
殷知海猛地抬头,朝着皇宫方向看了眼。
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和感激,声音微微颤抖:“臣领旨。”
局!
破了!
刘全传完口谕一刻都没停留。
转身回宫。
回宫的路上,脚步匆匆。
真像啊!
新科状元走路的姿势,说话的神态,和陛下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皇帝和新科状元坐在一起说话时,比太子都像父子!
刘全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天空中一道惊雷猛然炸起。
吓得刘全浑身一抖。
皇宫中。
皇帝把那篇陆伯舟今天新写的祭文在宫灯上点燃,随手扔到脚下。
天穹中,黑云压城。
皇帝抬起头,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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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向日葵’的加更,感谢‘爆更撒花’的打赏,先生厚爱无以为报,唯加更一章。
顺便说一下名字,古代称呼名是蔑视对方,一般来讲都是称呼别人的字或者号。但我懒得想字了,大家就当殷知海姓殷字知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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