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李菁岚又收到了陆伯舟的第二份礼物。
一朵晒干的月季花。
随着月季花一起送进来的，还有一张小纸条：“一年唯你开四季。”
皇后把小纸条传给所有人看，炫耀的心态溢于言表，“快点帮菁岚出个主意，该怎么回这番心意。”
贤妃看完小纸条后出主意：“暖棚里的山茶花开得极好，剪几支给殿下送过去？”
贤妃说话时，还故意看了李菁岚一眼。
李菁岚的脸红红地。
淑妃摇头：“人家送花，我们这边也送花，不太好吧。不如送点其他的。”
妃嫔们的生活本来就很无聊单调，这会好不容易找个新鲜的事情，一时间都上来出主意。
有说让李菁岚送个香囊，有说让李菁岚送件衣服，还有说送手帕的。
也有人干脆挑出自己认为最好的礼物送到李菁岚这里，“这副棋子我亲手刻的，可以当成礼物。”
“不如送墨，这是我亲手做的松烟墨，费了三年工夫呢。”淑妃拿出自己制的墨锭。
嫔的地位虽然不如贤，但是郑嫔维护起自己的棋子还是不遗余力，“你只费了三年工夫，我可是费了七年工夫才磨出来的玉石棋子，白色的是和田玉，黑的是乌金墨玉。”
听着这些人的争执，李菁岚能感觉她们的生活是真的很无聊。
宫里的气氛也很和谐。
最后还是皇后做了最终决定：“东西既然送出来了，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都给殿下送过去，让殿下自己选。”
妃嫔们喜笑颜开的把东西放下，然后又嘻嘻哈哈的离去。
贤妃不想走，赖在皇后宫中，说要指导李菁岚绣帕子。
“帕子是贴身的东西，最好不要绣什么太显着的东西，就随随便便绣些花呀兰草呀之类的就行，免得丢了要四处找。”
李菁岚点头，“是，我记着了。”
皇后坐在旁边，戴着眼镜在看陆仲玉的功课。
一边看一边点头：“字写得不错呢。”
“确实不错，这字再练几年能练出来风骨。”皇后的贴身内侍陈季也是低声赞叹。
皇后忍不住说起以前的事情：“以前宫里也是有小书房的，陛下在小书房里读书，大儒指导他。”
“再后来，小书房归了晋王使用……自从太子长大后，宫里的小书房就再也无人了。”
皇后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皇室凋零啊。
她真心希望李菁岚能多生几个孩子。
时间过得飞快。
大年三十到了。
太子和太子妃从温泉山庄回来，共度新年。
太子妃来拜见皇后的时候，皇后并没让太子妃见李菁岚。
太子妃快要走的时候，忍不住提起李菁岚：“儿媳在温泉山庄听说王叔家失散多年的弟弟找回来了，听说弟媳也在宫中，不知何时才能与弟弟见面。”
皇后笑得很是和蔼，“外面的事情自然有陛下做主，宫里的事情么……”然后微微一笑，“太子的身子骨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皇后依旧使用的是太子这个称呼，太子妃的心里稍稍安宁了一些。
太子是在太庙拜过祖宗，行诏过天下，文武百官全国百姓都知道的。
在太子无过错的情况下废太子，千难万难。
太子妃敛着眉眼：“回母后的话，殿下这段时间思念父皇和母后，消瘦了不少。若是过完年能留在宫中向母后尽孝便好了。”
皇后端起手边的茶碗，用盖碗轻轻抿着碗里的水：“只要你们身子骨好好的，便是最好的孝敬了。”
太子妃再有万千句话也不敢再说了，起身告辞，去见贤妃和淑妃。
从贤妃出来，太子妃走向淑妃宫中。
“姑姑。”太子妃一进宫中，扑倒在淑妃膝上，低声抽泣。
“这段时间太子的病愈发严重了，不仅咳血还大便不畅，又时常昏厥。”太子妃的声音里带着慌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太医就瞧不出什么病吗？”听到太子的身子骨竟然差成这样，淑妃也是脸色微变。
太子妃垂泪，“说是内热，从民间找的大夫也是这样说的。”
淑妃叹了口气。
太子妃扬起头，哀求：“可否请姑姑与陛下说一说，让太子回东宫养病。”
淑妃的脸色顿时变了：“太子在何处养病只能由陛下定。”
“求姑姑开开恩，与陛下说一说吧。太子真的快熬不住了……”太子妃拿出一封血书，“这是太子写给陛下的血书。”
淑妃低头瞧着血书，声音里却没有半点温度，“你方才见皇后，为何不把血书给皇后？”
“母后未必愿意帮太子。”太子妃咬着唇，“我们能依仗的，唯有姑姑了。”
淑妃静静地看了太子妃一会，而后敛下眉眼：“东宫可有孕？”
“……”太子妃沉默了一会，摇头。
淑妃缓缓站起：“太子妃请回吧。”
太子妃没想到她的一番哀求得来的只是换回这么一句话，焦急万分：“姑姑？侄儿求你了。”
“太子妃请回吧。”淑妃背对着太子妃，始终不看太子妃。
太子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姑，你眼睁睁看着侄儿死吗？”
淑妃叹了口气，“我朝自开国后，唯有两个国公，皆是开国时封的公。”
“你我的祖宗在九边拼杀了四代，只得来一个侯。”
“如今你父亲你的兄长依旧守在九边，他们难道不知道回京城享福吗？”淑妃转过身。
“你让我拿四代人的命给你送这封血书？你好忍心啊？”
淑妃低眉看着太子妃，“若你有孕，我还能拼上一拼。”
“但现在……太子妃，认命吧！”淑妃轻声一叹。
无儿的太子，就是无根的浮萍。
纵是继承大宝有什么用？
没有儿子你传给谁？
将来不还是传给陆伯舟的后代？
杀了陆伯舟？
那只能传给远房宗室。
传给远房宗室的结局更惨。
史书上不是没有这种事情。
继位了的远房宗室不仅不愿意祭祀传位的人，还想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抬到太庙里。
想到这里，淑妃轻声说：“太子妃回去吧。”
太子妃绝望至极。
为什么？
为什么没人肯帮她？
失魂落魄的往东宫而去。
还未走到东宫就见到有车驾停在宫门外。
太子妃下了马车，一眼看到了郑国公主。
郑国笑着行了个礼，“正说去宫里拜见您，听说您去皇后宫中了。”
这是太子回来过年时第一个来拜见的人，太子妃收敛住心中所有的哀思，笑着迎上去。
“好姐姐，难为你想着我们。”太子妃心中全是感慨。
“我不想着你们还能想着谁呢？我和太子弟弟那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郑国公主上前挽住太子妃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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