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听了七公主的这些话,不禁有些汗颜,赶紧说道:
“能解北隗之难,在下义不容辞。”
“军人建功立业,我看好你。这里就交给将军了,我还得赶紧去为咱们的第二波作战方案做准备,告辞。”
说完,凌琪琪就跑走了,留下赵将军一个人在原地感动不已,七公主随口的一句“咱们”,让他顿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决心。
雁城这一夜相安无事,但到了第二天夜里,敌军果然发动了突袭。然而神奇的是,全被凌琪琪猜中,凌琪琪甚至觉得有点儿无趣,太没创意了。
雁城军民却是信心倍增,而且又经过了更长时间的准备和磨合,一个个都各司其职、处变不惊。
燃烧的箭矢从两侧山上射落至城中各处,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火势很快就都被百姓们齐心协力的控制住了。
而城墙之上,凌琪琪和赵将军一起观察着敌情。
敌军虽见到城内有火光,却既没见到火势蔓延,也没见到军民乱作一团,出乎意料之外,因此十分谨慎,并未冒然攻城。
凌琪琪也很是沉的住气,让赵将军一定等敌军兵临城下再下令攻击。
终于敌军开始有所动作,眼见他们已经开始搭梯攀墙,城下的士兵也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足有上万之众。
凌琪琪的炸弹早就提前运到了城墙上,城墙的士兵们也早就都经过了特训,现下正一手持炸弹,一手持火折子,时刻待命。
“赵将军,差不多了。”凌琪琪说完,便往后退了两步,捂上了耳朵。
赵将军点了点头,高喊一声“放”,只见士兵们一个个陆续点燃了炸弹扔了出去。
一瞬间轰鸣四起,遍地开花,哀嚎一片。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城下安静得犹如雷雨过后的落寞。
凌琪琪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探头往城下看去,横七竖八的尸骸触目惊心,在这些尸骸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犹如地狱里的召唤。
凌琪琪没见过这种惨烈的场面,双腿发软。太残暴了,可是这种残暴却是出自她之手,不禁内疚的红了眼眶。
而此时,远处的敌军却开始蠢蠢欲动,又一次朝城墙这边接近,只不过这次他们比之前畏缩缓慢了许多。
凌琪琪抹了把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快速的平复好心情。她让赵将军对准隔离带边缘射出燃烧的箭矢,提前撒好的火药被瞬间点燃,形成了一道炫目的火墙,同时火势也沿着跑马撒出的火药延伸了出去。
数条火龙平地而起,有些敌军的衣服和头发被火燎着,在队伍里抱头鼠窜。身边的人,有的丢下武器上前帮着扑打灭火,有的则四下逃窜,一时间,敌军乱成一团。
又增加了新的损伤,敌军不得已又经过了更长时间的整顿,才终于又恢复了秩序,但气势明显已经大不如前。
敌军再一次向着雁城进犯而来,凌琪琪让赵将军准备开门放马。
一声令下,城门大开,士兵们点燃了敢死马身上长长的引信,又矮个在马屁股上狠狠的砍上一刀。马吃疼,嘶鸣一声,纷纷冲了出去。
发了疯的马横冲直撞的直奔敌军,没有几个人敢上前去拦,都下意识的给这些马让出了路。
几十匹马顺利的跑到了敌军中间,此时引信已燃烧殆尽,又是数声轰鸣,刹那间血肉横飞,分不清是马的还是人的。
凌琪琪已经变得麻木,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生命变成了博弈的筹码,用很多人的牺牲,换来的到底是什么?
在众多先贤思想中,凌琪琪一直很认同墨子的“兼爱非攻”,因为兼爱,故而非攻,但非攻不等于非战。
凌琪琪讨厌牺牲,她觉得任何形式的牺牲都是不道德的,更何况是性命。
当初南蜃的内乱,她也只是用迷烟,把牺牲降到最低,虽然那样做十分的冒险,但她觉得生命是底线,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轻视和突破这个底线。
可是北隗这一次不同,虽同为内乱,却是九王爷筹谋已久,并且有摧枯拉朽之势。
战争并非只争朝夕,能够支撑人们拿性命去前仆后继的,只有多数人的信念,而不是少数人的利益。九王爷或许有他的不甘和不满,但终究是师出无名,可惜了这些忠诚又盲目的追随者们,反误了“轻轻”性命。
敌军终于鸣金收兵,消失在凌琪琪的视线里。夜,又恢复了它应有的宁静,黎明前的黑暗掩盖了斑驳的猩红。
天虽然已经朦朦亮,但凌琪琪还是决定必须回去睡一小觉,但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虽然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可是一闭上眼就是尸横遍野的画面,一赌气索性不睡了。
她又登上了城墙,白天的画面比夜晚更加刺目,一具具尸骸几乎遮盖住了大地,黑压压的,绵延数里。
凌琪琪拿根儿小木棍蹲在地上划拉,就按每个人平均0.7平米计算,又估摸了一下战场的长度和宽度,不是吧,至少有七万之众?
凌琪琪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自己罪孽深重啊。
“来人。”凌琪琪丢掉木棍儿喊道。
旁边的一个伍长赶紧过来听令,赵将军已经吩咐过,务必照看好尊贵的七公主。
经过了昨夜的战事,大家又都已经见识了七公主带来的炸弹威力,而他们几乎没有伤亡,胜得从未如此轻而易举,对七公主更是打心眼里崇拜,更何况七公主还这么的美。
“去多组织些人,去看看城下的那些尸体,凡军服完好的,都脱了拿回来,我有用。另外,不可对那些尸体不敬,都给好好安葬了。”
“都......都安葬了?”伍长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那么多尸体,得挖多大的一个坑。
“嗯,都安葬了,他们也是我北隗的子民,不应任其光天化日曝尸街头,得让他们入土为安。若发现还有幸存的,抬进城来交给军医治疗。”
伍长很是感动,转身组织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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