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爸爸私欲太强,多次出轨,无情地抛弃前继母暖冰—他最爱的学生之一。
又被王兰花迷上了,鬼迷心窍地结婚生孩子。
完全不顾世俗的风言风语,娶了阮香禅的亲姨妈当自己的继母。
伤风败俗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他不配。
阮香禅想到这些,就直接删掉了爸爸发来的信息,更没有打算回复了。
其实她将父亲拉黑过好几次,还删掉了微信和手机号码。
可是经不起父亲的哀求,说她是他的唯一的女儿,不能断了这层血缘关系。
阮香禅心软,拗不过,只好又加上了。
从现在开始,她不想搭理他了。
在她的心中,他是一个人渣,到处沾花惹草,不配做人,更不配做父亲。
而且她已经不再需要他极不情愿支出的那些生活费,在家里的那些开销。
每花一分钱,对于阮香禅都是世界末日。
从爸爸的口袋里拿一毛钱,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上学的钱每一次都是她交的最晚。
铅笔用完最后一根才会买。
鞋子穿破一双才给换,而且都是穿的都是别人给的旧的。
她就是一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父母不该生下来。
生下来后,又不好好抚养的一个多余的人。
现在她不再靠他们了。
不再寄人檐下,不再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
她想做一个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切都自己说了算。
等有钱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不被母亲骂,不被父亲嫌弃,更不会被继母赶出家门。
这些不堪的过去,她不敢多想,再次给屏蔽了黑夜般的回忆。
最后,她发现了一条久未联系的同学信息。
是向小丫。
微信上说,她也来深城了。
看到这条信息,她兴奋地跳下床,跑出了宿舍,在厕所里发了一条语音视频。
“小丫,你什么时候来的深城,我也在这里,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看你。”
这是她这段时间一口气说的最长的话。
也是她这段时间来,最高兴的时刻。
向小丫是她的初中,一直到高中的同学。
两个人同窗了6年的好友。
最后,她高考落榜,没有上大学,父母在湖西老家给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街道办当秘书。
后来,阮香禅去了大学。
再后来,就很少联系。
没有想到,隔了这么久,两个人居然在深城相遇。
更没有想到的是,她怎么会来深城?
是出差吗?还是来旅游?
这无疑是一针兴奋剂,对于极度疲惫的阮香禅,这个时候能够看见自己的好朋友。
高兴无法言喻。
那一夜,她几乎没有合眼。
灌浆台上的工作对于阮香禅,已经不是最难的。
最难的是,她的体重在下降。
降到了只有80斤。
她快瘦成了电线杆,走路就会被绊倒的那种。
她还在这个工作岗位上,拼死一搏。
每天要干的活,一点也不能少,要做的工序必须达到标准。
她强制性地将自己放在这些男人中,没有认为自己是个女人,就应该被可怜。
男人们该干的,她一点也不落下。
男人们干多少,她一样也不会减少。
这种举止,换来的是每一个人对她的钦佩和尊重。
她更不允许男人们无限期地帮助她。
因为阮香禅说了,男人们也很累,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容易。
不想给他们增添额外的负担和麻烦。
更不想自己成为他们的累赘。
整个车间除了效率翻倍,更重要的是,大家越来越齐心协力,以前的勾心斗角不见了。
因为阮香禅的到来,整个车间变样了。
就连这些男人的穿着,也比以前整齐干净多了。
管理对于赵老大,是最舒服的一件事。
向小丫回微信了,说自己最近还没有稳定下来,让过一段时间再联系。
具体问下去,对方也没说。
成了阮香禅心中的一个迷。
她不清楚,小丫到底是短暂停留还是长期待下去?
可是她也一样,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工作,聊天是很奢侈的事情。
微信成了很不方便的沟通工具。
她也只能暂时收心,等待着对方的通知。
*
就像她生母的态度,时间一长,阮香禅就麻木了。
站在这灌浆台时间一长,最初的疼痛感也渐渐退去了。
腿不再那么疼了,腰也不再那么酸了,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粗壮了。
虽然小身板还是那么细,人也越来越瘦。
但是身体发出了信号,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可以胜任了。
这最难的一关,看上去她已经走过去了。
没有被打败。
逐渐,从同事们的口中得知。
这家工厂是做陶瓷生产,全是销往国外的。
公司全名:正阳陶瓷责任有限公司。
工厂目前只有一个销售,就是顾总。
所有的订单都是她一个人跑出来的。
陈经理是顾总远房表姐的女儿,蒙主管是陈经理的大学同学。
她终于明白蒙主管为什么那么拽的原因了,还不是因为有一个靠山在。
每当想起那个落魄昏过去的夜晚,她就想起了顾总。
可是来正阳这么久,除了几天前看见她和客户在一起,几乎看不见她的身影。
要是问起车间里的同事,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也有说,她一年四季很少在工厂,常年都在国外生活,并不居住在国内。
也有人说,她经常出差,根本不可能见到人。
对于阮香禅,很想见她一面。
哪怕顾总已经不认识她了,远远地看一眼也就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个想法很强烈。
*
阮香禅经过艰苦磨难,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1500元。
她没有一天请假,旷工,病假,额外补贴100元。
一共到手1600元。
第二天,她去附近的市场给刘部长也买了一件衣服。
为温阿姨买了一条裤子,温阿姨的裤子太旧了,不能再穿。
又给赵老大买了一条烟。
为同宿舍的姐妹们买了一些糖果和零食。
还剩1000元。
按母亲的要求,给转回去了600元。
母亲嫌少,质问:“你到底一个月多少钱?就这么点工资?”
阮香禅不理解,爸爸一个大学教师,一个月才4000多元。
湖西的有钱人家的亲人,在政府单位工作十几年的一个月才3000元。
刚进单位更少,也才1000多。
要是职位是最低的,800元也有。
自己现在一个月1600元,比湖西大部分人的收入高多了。
怎么母亲就嫌少?真是狮子大开口,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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