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内,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和苏夫人身边的嬷嬷回信。
两人在侧门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嬷嬷脸色十分不好看,小厮走后,她片刻不敢耽误的去找苏夫人交差去了。
“夫人,那画像上的女子,咱们的人打听到了。”
正在喝茶的苏夫人闻言,立马放下了茶杯。
“是谁?什么来头,快说清楚。”对于苏夫人而言,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儿子重要。
她以后的儿媳妇,不说家世一定要比自己好,至少,不能太差了吧?
日后这么大的家业要交托于她,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总得有几样擅长的吧?
样貌倒是过得去,日后带出去也有面子。
还有,这女德,女戒,女训,妇容之类的书籍,也必须熟读。
嬷嬷叹了口气,看她这为难的样子,估计这姑娘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人,苏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别支支吾吾的,快说!”
“夫人,二公子那画像上的姑娘,便是救他的那萧家的小女儿,这萧家人都是泥腿子出身,家里四个兄弟,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逃难到济州府,在城西租了个院子,一大家子人挤在那小院子里,看着是真寒酸,而且,今个早上,咱们的人还看见那萧姑娘,牵着个两三岁的小妮儿,一大一小长的还有点像呢。
我琢磨着,这乡下人家里的姑娘,那都是十三四岁就嫁人了,咱们二公子该不会是瞧上个寡妇吧?”
这可真是离了个大谱,都说女人的想象力丰富,这苏夫人身边的嬷嬷,想象力也不要太丰富了吧?
都还没有了解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开始妄自菲薄,给萧兰兰安了个寡妇的名头。
苏夫人一听,那还了得?
她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
“好个狐狸精,当真是好算计,仗着救了我儿一命,如今瞧上咱们苏家的家世了,打着心眼想要勾搭我儿子,做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一开始我听宴清说,她们家不要财物,也不要银票,我还当她们是一家子出淤泥而不染的圣人呢,没想到是想要的更多啊!
好好好,我断然是不会让她们得逞的,去把二公子叫回来。”
苏宴清正在济善堂看账册呢,就被着急忙慌的喊回了家里。
说是他母亲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他苦恼扶额,感觉自己回去又得挨无名怒火了。
但他还不知道,这一次可不是一般的怒火。
回到苏府,只见他母亲脸色极差的坐在主位上,见他回来,居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母亲大人,这又是谁惹您不高兴了?”苏宴清笑道。
“谁?除了你还能有谁?”苏夫人瞪了他一眼。
他?
苏宴清真是冤枉,他自认最近没做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情啊?
“母亲,儿子当真是一头雾水,不如您让我死个明白?”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说这个字儿。”苏夫人可听不得这个死字,尤其是和自己的儿子相关的。
于是,苏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嬷嬷把今天早上打听到的消息再次当着苏宴清的面说了一回。
苏宴清越听,脸色越是阴沉,手都不自觉攥紧了。
“简直是无稽之谈,刘嬷嬷,你当真是年纪大了,不适合伺候人了,什么歪曲事实的话你都说的出来,可是唯恐天下不乱?”苏宴清凌厉的看向嚼舌根的刘嬷嬷。
刘嬷嬷吓的立马跪在了地上,十分慌乱。
她是苏夫人身边的老人,也是心腹,苏夫人自然要为她说话。
“宴清,你这说的什么话?刘嬷嬷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应该空口白牙,歪曲事实,去随意污蔑一个姑娘的清誉吗?
萧姑娘固然家世比不了咱们苏家,可人家也是正儿八经读过书,能识文断字的清白姑娘,知书识礼,如何就变成你们口中的寡妇了?
她未曾嫁人,待字闺中,母亲却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的情况下,纵容底下人妄自菲薄,污人清誉,且不提萧姑娘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她与我是泛泛之交,我也是要替她抱不平的。”
“还有,我说过,我的书房除了我身边的听竹,听墨可以进去以外,其余人不可擅自进入,母亲为何还要安排人去窥探?
看来,我那院子里是时候该彻底清理一番了,连洒扫的丫鬟都不能再留了,原来母亲今日是为了这事儿才发的脾气,我当是为何呢!
此事,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母亲既然一直忧心我对婚事不上心,如今我也上心了,您可以放心了。”
苏宴清起身,他没有否认自己画萧兰兰的画像是因为喜欢人家,而是直接承认了。
一开始,苏夫人被儿子说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觉得自己真的冒犯了人家姑娘。
可一听后头这几句,她又急了,一拍桌子喊道:
“你给我站那,什么叫我可以放心了?你是承认了你对那个萧姑娘有意了是吧?但是我告诉你,以后你的正室娘子,必须是与咱们苏家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才行,萧家是对你有恩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拿自己女儿来攀高枝儿了,就算她是待字闺中的清白姑娘,可她也配不上你,他们家与咱们家,只能是有恩,但不能是联姻。
她这样的出身,凭什么当咱们苏家未来的主母?她识文断字又如何?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哪样精通?下得厨房却上不得厅堂,空有皮囊之人,当个花瓶看看也就足够了。”
苏宴清觉得她真是不可理喻,越说越离谱了,越说越过分。
“母亲,我没想到您居然是这样想的,您也是女子,但却因为自己家世好,所以便能够高高在上,理所应当的瞧不起人,且不说如今只是我单恋人家萧姑娘,人家也并未有攀咱们家高枝的意思,但您今日这番话,我也得向您表个态度,您中意哪家的闺秀,您便自己去娶,我是不会娶的,我绝不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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