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叶姝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了,叶从文才重新来找她,想和她谈谈。
叶姝一大早起来,找不见自己两个丫鬟,好险没又发脾气,一打听才知道,是她爹给人放假了。
看着那一桌子的零钱铜板,叶姝只觉得讽刺。
这个姜岁还真是个不好啃的,给她示威呢,但她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
“姝儿啊,你就别再执着一些不属于你的人了,你自己说说,这是第几次了?都被你逼走几个人了?
这一次招进来的萧鹤川,他事关咱们白云书院将来的名誉和地位,你可不能再任性胡闹了。”
叶从文真是心力交瘁,书院但凡来个面容好点的学生,文采好点的学生,他女儿就总喜欢去打扰人家,都吓跑几个了,几乎是连夜跳槽去了别的书院。
这回好了,来了个人中龙凤萧鹤川,她看着比以前更加疯魔了,人家都娶妻了还要作死。
“父亲,我怎么就任性胡闹了?”叶姝完全不觉得自己过分。
“她们本来就低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敢来找您告状,装什么清高?”
死不悔改,叶从文这次是真的怒了。
他愤怒的站起身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为父这些年真是太娇纵你了,纵容的你无法无天了是吧?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这两个月就不用出门了,好好在家里面壁思过,反省反省自己,你在外面说出那么些疯言疯语,还要连累的为父名声受损。
这些年,其他几家书院蒸蒸日上,越来越好,要是白云书院再出不了几个像样的进士,日后如何在济州立足?你这富贵悠闲的日子就到头了,看届时还哪来这么多东西给你砸的。”
“父亲,你要禁足我?”叶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记忆中,第一次,父亲对自己发火。
“不然呢?你以为为父和你说着玩?两个月,少一天都不行,你需得好好反省才行,我会给你寻个好的嬷嬷,这两个月,好好教教你规矩,一个大家闺秀,要做到的是温婉大方,秀外慧中,而不是像你这般骄蛮无礼,四处立敌。
倘若将来他萧鹤川高中,入朝为官,步步高升,而你却与他结仇,难保他那性子,日后不会打击报复,所以算是为父求你,别再执着了,你要是真想嫁人了,我给你寻个才貌俱佳的夫君入赘咱们家就是。”
说完,他不再停留,甩袖离去,因为知道叶姝肯定还会胡搅蛮缠。
叶姝行动不便,只能在后面看着她爹的身影大喊:
“父亲,你回来,我不要关什么禁闭,我也不想学什么规矩。”
如星如月不在身边,她也没法使唤别人。
叶从文也是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找了两个嬷嬷过来,他觉得一个嬷嬷拿不住她那女儿,所以多找了一个。
两个嬷嬷都是属于比较严厉的那一挂的,而且她们都是官家出来的,礼仪规矩比普通的人家更甚,更讲究,也见过不少风浪。
叶姝那套无差别攻击对她们没用。
她俩一来,叶姝抄起一个茶壶就砸在她们脚下,两个嬷嬷波澜不惊,就算是滚烫的茶水溅在鞋面上,她们也一动不动,甚至面不改色。
两人的神情严肃,面相看着就凶,可不是好相处的。
其中一个,踢了踢脚边的瓷器,缓缓道:
“叶小姐果然脾气火爆,不过您发火也没什么用,叶先生既然花重金请我们两人前来教小姐规矩礼仪,那我们就不能对不起那份重金。
我二人不是叶家的奴,叶小姐无权对我们行使任打任骂,随意差遣的权利,我们只负责教您规矩还有礼仪,以及在外交际,要如何才能言语体面妥当,不得罪人。
小姐若是实在是看不上我们两个老人,无妨,熬过这两个月即可。”
这个嬷嬷说着,另外一个嬷嬷则是拍了拍手,门外立马进来两个低着头不语的小丫头,默默的清理着地上的碎瓷器。
叶姝不信邪,继续嘶哑着嗓子大喊:
“如星如月呢,让她们俩给我滚回来,滚回来。”
谁知道,她刚刚喊完,嬷嬷便掏出一把戒尺,朝她走来,强行掰开她的手掌心,不顾她的挣扎反抗,歇斯底里,狠狠的在她手心抽打了五下:
“小姐,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说话时得轻声细语,就算是再气,也得保持体面,叶先生说了,您要是犯了错,就用戒尺罚,这是他给我们的特权,您不受也得受着。”
她行动不便,又哪里能掰得过两位嬷嬷?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现在奴婢们都能对她颐指气使,随意打骂了。
可她的苦日子还长呢,两个月,有她受的,只希望她到时候能有所改变,哪怕有所收敛也行。
……
而萧家这边,也到了约定好去女学的日子,姜岁和萧兰兰一大早便收拾好自己,打扮的干净得体去了女学。
齐夫人不愧是教插花的女夫子,她身上的气质就无一处不透露出优雅。
说话轻声细语的,不急不躁,声音温柔,相处起来很舒适。
一进入女学,扑面而来的苏州园林气息,里面花花草草都被打理修剪的井井有条,女学里面没有男子,就算是后厨做饭的都是厨娘,打扫卫生,园艺的,也都是女子。
她们都是人到中年,没有收入来源,但却在女学找点事情谋生。
她们不是奴籍,全都是良民,因为受女学熏染,一个个都很懂礼,笑不露齿。
一路上,碰到不少在女学上课的女学生,女学没有固定的衣裳,都是穿自己的,但是,什么颜色的衣裳,搭配什么样的发髻首饰,都是有讲究的。
大家不会乱来,而且都带着和善的笑意,看见齐夫人,便行礼打招呼,礼貌的称呼她一句齐夫人。
齐夫人走到哪里就介绍到哪里,说的很细致,萧兰兰在里面待的越久,就越是充满向往。
她很喜欢这个地方,她一定要进来,成为像她们一样优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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