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纸窗照射进屋内,带给人一种极度温暖的感觉,将昨夜的灰色记忆一扫而光,马鸿宇从床榻上缓缓坐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是他连日来睡的第一个好觉,脸上的疲惫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精神焕发,如今肚子也填饱了,是时候告别老汉一家继续上路了。
望着从床榻上起来便收拾东西的少年,在一旁蹲着生火的老汉急忙起身问道:“少侠,这么早就要动身了吗?”
马鸿宇顿了顿,扭头抿嘴道:“嗯,有些事急,不能给您添麻烦了。”
“少侠,是要去往何处?我看你昨晚吃饭的样子,想必路途应该很远吧?”老汉关切道,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去往外府吧。”对于这个问题,马鸿宇显得有些迷离,迟疑了一会回道,也并未提及自己被通缉的事情,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少侠救了我老汉一家,老汉却还没来得及报答......此去路途遥远,就让我给你准备些干粮带上,明日再起身吧!”说罢,便招呼女儿去烧水,要将家里所剩不多的粗粮蒸成窝头给马鸿宇拿上。
想到自己近段时日一路奔逃,肚子时常饿的咕咕响,马鸿宇在犹豫片刻后,便是默许了老汉的提议。
看着女子跟老汉在一旁忙活,马鸿宇也有些插不上手,无聊之余,向老汉问道:“昨晚那些强盗如此猖狂,周围的邻居应该是听得到的,为何没有人报官呢?”
“唉...”闻言,老汉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几名强盗是附近山里一个叫黑风寨的人,他们的头头每年都给当地都户大人送去大量的金银珠宝,官匪早就串通一气了,所以这伙人才猖狂的很,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没有他们不敢干的,如果告的百姓多了,官府就象征性的派兵清剿一下,安静上一段时间,这些强盗就又出来活跃了。”
“半年前,我们村里有一户人家因为告官被他们的头头知道,一家五口半夜被绑了去,从此就再没有了音信,据传言,这一家子已经被害了。自那以后,也就没有人敢告官了,大家都是能忍则忍,年轻一些的都跑去外乡了,我一个老汉折腾不起,也就留在这里了。平日里,我都不敢让女儿抛头露面,生怕被这些强盗看见,谁成想......昨天这伙人强行闯进了院子......”言谈间,老汉不由得哽咽起来,潸然泪下,眼神里写满了无奈。
看到自己的爹爹哭泣,女儿也十分懂事的凑到身边,卷起衣袖贴心的为老汉擦拭掉脸上的泪水。
望着眼前这孤苦伶仃的一老一少,马鸿宇也是有些心酸,内心思虑万千。
“万一......这些强盗再返回来该怎么办?我把那四人痛凑一番,会不会将这笔账如数算在老汉一家身上?如果是这样,我一走了之岂不是害了老汉一家?”
“或许,我该去会一会这个黑风寨...”望着炉膛内跳动的火苗,马鸿宇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这个世界为何会如此的不公平,自己的哥哥善良耿直却遭人陷害身死狱中,老汉一家只是想平平淡淡的过普通生活,厄运的魔爪还是伸向了他们......
夜色渐渐降临,聒噪了一整天的世界又再次安静下来,马鸿宇躺在床榻上,脑袋枕在双臂之上,一个个问题在其脑海之中闪过,许久之后,画面渐渐变慢,在倦意之下,他也慢慢合上了双眼。
“呼噜噜~”
深夜三更时分,几道马匹喘息之声从院外传来,令得马鸿宇耳根乍动,天生的警觉性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迅速起身透过纸缝向窗外望去,只见院子外围火光闪烁,并伴有嘈杂的马蹄声、人声,前者眉头不由得一紧。
越来越大的嘈杂声也让得老汉跟少女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看到屋外火光冲天,下意识的害怕搂抱在了一起。
“砰!”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院子的大门被一根粗大的木锤霎时间撞开,一大伙人张牙舞爪地快速涌入院中,从装束上看应该就是前日的那伙强盗,待所有人站好,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踏入院中,马背之上坐着一名表情凶狠的刀疤男子,正是那黑风寨的大当家。
此时,小小的院落中足足站了有四十多名强盗,可谓是倾巢尽出,在所有人进入后,大门再度被紧紧合上。
只见一名小卒向前跨出几步大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大王是前来捉拿朝廷的通缉要犯,这里已经被我们重重包围,乖乖走出来束手就擒,否则待会等我们冲进去,一个活口都不留!”
“爹爹,我怕~”女子像一只受伤的羔羊一下子将头埋入老汉怀中。
“别怕,闺女!今天就算是死,爹爹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老汉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面带微笑道。
望着眼前相依为命的父女俩,马鸿宇心里十分清楚,这些强盗根本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即使自己束手就擒跟他们走,老汉一家也将难逃厄运,既然束手就擒无用,不如将这伙人全部杀光,为老百姓永久除了这个祸患。
心里打定主意,马鸿宇转头对老汉跟女子轻声道:“放心吧!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待在里面千万不要出来,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好。”说罢,他便提起长剑,从床榻上跃下,向着门外行去。
“少侠千万小心!如有机会,你便自行逃离此地吧。”老汉眼角含泪对着向门外行去的马鸿宇嘱咐道,面对如此众多的土匪,前者已经抱有必死的决心,也许自己命中该有此一劫,能逃一个是一个。
推开房门,马鸿宇从屋内缓缓步出,随手又将屋门合上,目光在院中一众强盗脸上扫过,发现前日晚上的四名强盗也都在其中。
眼神与少年相交之时,那人群中的独眼强盗应激般的打了一个寒颤,赶紧错开视线,对着马背上的大当家指道:“大哥,就是他!”
“山寨所有人都到了吗?”
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问话在院落中缓缓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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