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宋雨薇昏迷不醒。
医生给她止血,输血,准备剖腹产。
宋雨薇梦见了一场大雨,雷电交加,她在大雨里踉踉跄跄,毫无目的地跑着,天摇地动,她摔在了满是泥泞的路上。
她哭得无助,望着灰蒙蒙的世界,身体越来越冷。
终于,有一双大手将她抱了起来,她嘴里一直喊着:
“妈妈——”
宋霏倏然睁开了眼睛!
护工正在给她擦身体,看见她睁开了眼睛,手一抖,毛巾掉在床上,不可置信地叫着她,“你醒了!”
宋霏没有反应,只是睁着空洞的双眼,眼眶逐渐地变红,泪水从眼尾滑落。
护工见状,赶紧去找医生。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司霁清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心里越来越害怕,双手交叉,长指攥得发白。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司霁清赶紧上前。
“母女平安。孩子早产了,要住保温箱。”
司霁清身体陡然一松,大口地喘气,“谢谢。”
护士将保温箱推出来,司霁清黑睫轻闪,透过保温箱,看到了宝宝。
她蜷缩在包被里,小脸皱成一团,小嘴微动,肌肤发红,看起来很难受。
司霁清的心脏狠狠抽动,他眼里闪着晶莹,抬手想去触碰她。
护士说道,“该推走了。”
看着保温箱被推走,司霁清的手悬在空中,微微颤抖。
病房里。
宋雨薇还没有苏醒,脸色像白纸一样,没有血色。
司霁清眼眶通红,一边用棉签湿润她的唇瓣,一边低声道,“薇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妈妈今天睁眼了。护工说她突然就睁开眼睛哭了。”
“她大概也感应到了你的痛苦,感应到了宝宝出生。所以你要快点醒过来,去看看你妈妈,说不定她听见你说话,就能彻底清醒。”
司霁清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声音哽咽道,“宝宝在保温箱里。医生说她呼吸正常了。你还没见过她呢。她的睫毛很长,像你。”
夜色宁静,流云浮动。
病房里一直徘徊着男人的小声低语。
-
司宅。
“女孩?”
司珩眼神一沉,将桌边的茶杯打翻在地。
“不是验过性别了吗?怎么会是女孩?”
赵念如挽住他的手,好言相劝,“虽说验性别准确率很高。但是,也会有弄错的时候嘛。”
司珩轻嗤一声,“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我家的验错了?”
赵念如双手环胸,往后面一靠,语气轻飘飘道,“是啊。真是巧。要说这阿清身上巧合的事可真多。”
“你准备给他寻个商业联姻的好对象,他却偏偏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还一声不吭地领了证。
他后来和你说,是为了给司家一个体面,如果是女孩就打掉的,可是又那么巧,居然验错了,偏偏验成了男孩。孩子倒是顺利出生了。”
司珩脸上的神情逐渐凝固,心里早有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为了保住孩子,司霁清从头到尾都在诓骗他。
什么为了体面,什么要男孩不要女孩,什么等孩子生了以后就离婚,全是谎话。
他就是宁愿娶一个爬床的女人,都不愿意商业联姻。
司霁清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从来没有改变过。
“对了。”赵念如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更巧了。我上次见了吴太太,才知道吴董手里的股份转给阿清了。”
“这吴太太刚出事,吴董就把股权转出来了。阿清运气真好呀。”
司珩脸色大变,大掌猛地拍桌,“他真是翅膀硬了。我还没死呢,他就想着掌控一切!”
赵念如瞳孔泛着冷意,嘴角勾起。
-
“黎警官。”
司霁清守在病床前,握住宋雨薇的手。
“抓到了?”
黎警官道:“是。抓到了。是两个外国人,偷渡过来的,身上还背着其他案子。据他们说是为了钱,想绑架你太太,再勒索你。”
司霁清眉头皱起,“没有幕后主使?”
“没有查到。其实我也觉得未免太过简单,但是确实没有查到他们和其他人的通讯来往。而且,他们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我们已经通知检察院准备起诉了。”
司霁清将宋雨薇的手握紧了几分,沉声道,“好,我知道了。多谢。”
他放下电话,轻轻摩挲着宋雨薇的手背,眼里暗藏迷雾。
宋雨薇的手指微动,蹭过他的手心。
司霁清连忙唤她,“薇薇。”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因为不适应强烈的光芒,皱了皱眉心。
“薇薇。你终于醒了。”
司霁清眼底一片乌青,眼眶蓄着泪水。
宋雨薇的意识慢慢回拢,想起了昏迷之前,自己摔倒了,流了很多血,她慌乱起来,唇瓣微动,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宝宝……”
司霁清宽慰道,“宝宝没事。她在新生儿科。因为早产的缘故,还要待在保温箱里。”
宋雨薇手指颤抖,“我想看看他……”
“你现在还没好。”司霁清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你快点好起来,就可以快点看到她。”
宋雨薇长睫闪动,眼尾一片湿润。
-
另一家脑科医院里。
徐玲做了手术后,已经恢复记忆。
文维鸿带着一名手语老师,坐在她的病房里。
徐玲手指舞动,手语老师口述她的话。
“地震的时候,我记得我和秦先生秦太太是在同一个位置。他们用身体撑起了一个安全出口,让宝宝跑出去。后来房子彻底塌了,我就没意识了。”
文维鸿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宝宝有名字吗?”
徐玲比画道,“没有。就叫宝宝,我问过秦太太为什么不取名,她说要等回家,让她的爸爸妈妈给孩子起名字。
我记得,地震前两天,她说还很高兴地告诉我,秦先生谈了一笔合作,可以赚很多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她已经准备带着孩子回家了。”
“可惜,地震来了。”
文维鸿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发红,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他正准备走出病房。
徐玲“啊啊”地叫住他。
他转过身去看她。
手语老师翻译她的话,“我记得我出院以后,在什么地方见过宝宝的照片,是帮她找亲人的告示。但是我那个时候脑子糊涂了,只是觉得那个宝宝很熟悉。后面,好像就没有再见到了。”
听到这话,文维鸿神情大变,膝盖一软,抬手扶住了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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