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陛下有子了。
消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四海八荒,巫偲坐在殿内,殿中央诸多天神朝那位‘天帝’道贺,有些神还顺带赞扬赞扬巫偲,他麻木地一直点头,西海那边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处理完,眼下还算着稍微平和些,如今有了这么一出长浔更是变本加厉,几乎快把整个九重天的政务公文都塞给他了。
天,他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送走诸多天神他才拿起笔批公文,边批边骂长浔,恰巧被刚进来的长晤听了个正着。
“要帮忙吗?”长晤一笑置之,几步走到巫偲身边,巫偲重重叹气,用下颌指了指旁边小山一样的公文满面愁容。
她去了最上面的一册摊开细看,末了嘴角上扬笑出声来。
“人世西方民众聚集,乞求天帝赐他们孩子?哈哈哈哈哈,这公文居然没被刷掉,送子这事居然在求我哥?怎么可能有用?”
她实在憋不住,整个大殿都是她的笑声,过了一会儿她才止住,巫偲抿着嘴唇,“我刚刚用巫偲仪看了,是男孩,等他出生了我一定要好好教他批公文,日后也可继承大业万代留名。”
“行,不过这阵子还是得你自己来。”
“神上她还好吗?”
“伤得不重,养养就好了。”
前些日子鸾羽带着执风回北荒朝见羽族,然而羽族暴乱合而攻之,她这个族长不想动手伤害亲族,族人却下手很重,场面一度僵持不可控,鸾羽还是受了伤。
执风怒了,当即就把闹得最凶的两个羽族翅膀折了,现在都还没醒,就算侥幸醒来估计也是半身不遂。
曾经执风的背叛让羽族损失惨重,羽族容不下执风,如今他们伤了鸾羽执风同样也容不下羽族,摆在鸾羽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选族人,要么选执风。
伤长晤可以帮着治,但是选择却没办法帮着选,鸾羽醒后闭了灵阁大门谁都不见,不管执风在外面如何呼喊大闹,加了阵法的门依旧纹丝不动。
“我有点担心。”
“羽族不会反,巫偲仪也不确定神上的决定,但世间事都是这样,不可能会一直两全的。”
长晤也无声叹息,“浮箍已经回北荒平羽族族怒了,我哥也没给什么答复应该不是很想管,只要不是威胁东神殿的事都算不得大事。”
“怎么了?”
“没什么,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长浔揉揉鼻子后也不搭理,自顾自沉浸在美好幻想中:“我觉得是个女孩,我想要一个像你多一点的女儿。”
“我也希望是个女孩儿。”扶玥靠在座上乐呵呵。然后这‘女孩’就在母亲的肚子里顺利长大了。
孩子出生那天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他们提前去了画枫山,打算在那里生下孩子。
一门之隔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长浔始终沉着脸,直到门被打开,略微带了重量的孩子抱到他手上时他都没回过神。
天子居然没哭——
小小一团在手中他甚至都有些抱不稳,孩子眼睛生得水灵,皮肤泛着不同寻常的白,是个男孩。
细看他额间还有一道并不明显的印记,门外的众人只觉得脊背徒然生了寒意,长晤对那孩子施了神力那孩子仍旧没哭,他甚至还‘咯咯’笑出声,那笑让人觉得恐怖。
长浔把孩子扔给长晤就进去看扶玥了,伶面色严肃,有那么一瞬她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不好的东西,余光瞥向巫偲,发现巫偲也脸色不佳。
她在太阳神族见过许多亲族出生,就连旁支出生都会带有一定的光。更何况是纯正的太阳神天族血脉,不哭不闹,岂不怪哉?
长晤自己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还是想看看巫偲的想法,“巫偲,这孩子……”
“他身上邪气太重了,应该是受了魔神的影响。”一句话钉死所有,本来还算冷静的伶已经急不可耐,“怎么可能,主人她不是早就归神了吗?哪儿来的邪气?”
屋中的人听见发出些许声响,应该是要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里面不断传出长浔的安慰,好一会儿才恢复宁静。
此时的孩子已经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长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他日后的命数如何?”
巫偲也不愿看到此种场景,他却无可奈何,“这孩子神根不稳极易坠魔,且运势极差,天劫大多,根本看不到未来。”
没有谁再说话了。
这雨不正常想瞒都瞒不住,四海八荒估计早就炸开锅,而后便是永无止境的麻烦。不知道哥哥怎么想。
——
阳光正好,还伴着点点微风,一抹小小的影子映入眼帘,他走路走得笔直,似乎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一样紧张,在见到坐着的女子时男孩总算松了口气,“母亲!”
“过来。”
他坐到母亲的腿上,带着丝丝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片刻后男孩抬起头,灵动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母亲,也只有在面对母亲时才会露出这般天真的神情。
“母亲,今天修炼的时候我把雷神的长子打伤了。”
扶玥抚摸孩子的头并未责怪,反而嘴角上扬声音温柔,“祀儿往死里打了吗?”
“嗯,雷神也想过来打我,但他忍住了没动手,就一直瞪着我,母亲不问问我原因吗?”
“打都打了要什么原因,你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这些破事交给你父帝吧。”
孩子忽然笑了,“母亲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扶玥这才正色,眉眼里的温柔是藏不住的,“你自己也是三百岁的神了,心里有个黑白是非就行,再说,我不宠你谁宠你啊,小滑头。”
“母亲,所有的太子都像我这般孤独吗?”
此话一出扶玥愣了一下,她说出的话尽量不带上情绪,“枫祀,母亲在你身边。”
“雷神的长子说我是邪祟我才打他的,这次是我有私心。”他声音哽咽却没流泪,委屈得小脸通红。
“祀儿,你是天帝之子,也是太阳神族的直系,况且你天赋好神力强,他们如今孤立你日后必定会求你的,你若不信我们打赌看?”
枫祀低头闷声思考,“母亲说得对。”
不多时伶到了她神色兴奋地到了她跟前,“主,灵阁那边封印松动,羽神应该要醒了。”
“这一封三百年,我还真以为她不出来了呢,执风呢?”
“应该在羽神殿里吧,羽神殿的封印也松了,祀儿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鸾姨。”
伶将枫祀拉下来,枫祀也显得很高兴,蹦跶着就跟着伶走了,扶玥紧随其后,三百年都没见了,还是挺想念的。
九重天太子嚣张跋扈,一百岁礼宴当日打伤同龄神数十个,其中有两个重伤到差点殒命,一百九十八岁时单挑南武神十招制胜,贵为太子还大闹西荒,他的刁蛮任性传遍了六界,人人闻之色变。
然其父是天帝,其母是太阳天神,九重天无神敢动他,纷纷退而避之。
这就是外边传的她的儿子,她倒是不怎么在意,流言蜚语越传越多,她管不着,也不想管,那些传言背后的真相也没几个人知道。
礼宴伤神是他们纯纯作死往枫祀的茶里倒泥沙,单挑南武神则是因为南武神当众羞辱他,他不过是选择了最公平的法子,大闹西荒是他以太子的身份去视察遭到的待遇十分冷清,吃喝都是下品,且西荒神君晾了他足足三日,枫祀还算能忍的,只浅浅闹了一下,若是换做她她定要让整个西海的水都沸腾。
她儿子的所作所为她皆不问缘由,在很小的时候她就教过他,万事如何开头就要承担带来的结果,枫祀出生就带了她残留的邪气,这导致九重天诸神对他有太多的忌惮,避他像避瘟神一样,这对于一个孩子的伤害无法言喻。
不过她相信,枫祀和她不一样。
枫祀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这是扶玥一直自愧不如的地方。
孩子,好好长大吧。
尘封的殿门缓缓打开,长道中央插着一柄弯刃,弯刃手柄上挂有一张泛黄的纸条,廊道尽头‘灵阁’二字金光流转,开门声响起,弯刃自动拔出来,连同那张纸条一块儿落入了女子手中。
鸾羽淡淡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字就用神力震得粉碎,望着不远处的三人露了笑容。
“执风呢?”伶四下看了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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