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溪担忧道:“池遥,现在这些视频想删都删不掉,那么多人保存。”
“不删,没关系。”池遥手有些抖。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暂时瞒过所有人,能瞒多久,他不清楚。
大哥看似很忙,不怎么关心自己生活,实际上,朋友圈很广泛。
不出一个星期,绝对会知道。
韩溪犹豫几秒,抬手搭在少年肩头。
很单薄,池遥比他小,在韩溪眼里,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少爷。
“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我嘴巴严,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池遥定定看他:“真的,谢谢。”
韩溪轻笑:“谢很多次啦!别谢了,是不是又偷跑出来的?”
“本来我想晚几天找你,但是视频传播太快,我想给你发微信,又怕傅总察觉,只能借这个机会来找你。”
韩溪收回手。
“回吧,我也得走了,晚上还要直播打游戏呢。”
“好,再见,路上小心。”和他告别,池遥转身上楼时,给韩溪叫了辆车。
把司机师傅电话发给韩溪,关掉手机走回放射科,站在影像室外等池徽。
过半个小时,池徽出来:“还是老话,不能劳累。”
池徽摸摸弟弟脑袋:“这下放心了吧?”
“不能揉脑袋。”池遥拉下池徽的手,“二哥要听医生的话,不要劳累。”
池徽哥俩好揽着他往外走,“行!这段时间大哥要烦死我了,一堆事儿全堆他头上,脾气大的很。”
“你是不知道,那视线像刀子,要不是今天你来了,他估计又要找我茬。”
池遥弯了弯眸:“那你让着点大哥,他要操心那么多事,很累的。”
池徽半边身体都压在弟弟背上。
“让了让了,我都不敢吱声,现在咱爸也听大哥的,唉,遥宝,今晚上回不回家?”
“不回去了,你们不是还要忙吗?”
“是一堆事儿,虽然哥腿瘸了,胳膊没瘸,还得开会,累死了遥遥……”
池徽说着往弟弟小身板上趴。
“小时候哥哥总背着你,现在轮到你背哥了。”
“我试试。”小迷糊觉得自己可以!
他腿一弯,池徽真不客气往上趴,没想到还没过去三秒,池遥猛地往下一栽!
两人险些摔个脸贴地。
“哈哈哈哈。”池徽笑得不行,蹂躏小迷糊头发:“一米七的小朋友。”
池遥不喜欢提身高,拿脑门怼池徽胸膛,像只刚长出小羊角的羊羔。
池徽一只手轻轻松松让他动弹不得。
兄弟俩打打闹闹的,引来不少人目光。
池遥立即把脸往高领毛衣里埋,遮挡一半面貌,“走了二哥……”
.
意大利,拉齐奥大区。
太阳逐渐落入山谷,最后一缕余晖从半掩木窗照进有些杂乱的屋内。
电脑屏幕不断闪烁的画面在中年男人镜片上折射跳跃,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微凸,恨不得钻入电脑屏幕中!
“揽月……安揽月!”
电脑里短视频重复播放,浅棕发色的少年一颦一笑都很吸引眼球,也像极了故人。
中年男人眼神发直,咬着自己大拇指,看了几十遍只有十多秒的视频。
这才依依不舍转动鼠标,去翻视频底下的评论。
第一条评论,正巧说进他的内心。
[他真的很像十多年前那位去世的安影后。]
“是!是她!”喉咙里挤出几声嘶哑的低吼声。
发黄干枯的额发颤动,苍白病态的脸上逐渐展开一抹癫狂的笑。
“池……池遥……是,是叫这个名字……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这张还算清秀的脸上透露着一丝邪气,眸光也变得狰狞。
“我要我的孩子……揽月……揽月,我会照顾好他的……”
内心的空洞在这一瞬间被填满,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颤巍巍从椅子上起身,因为坐的太久,双腿发麻,短短几步路走的异常艰难。
瘦骨嶙峋的手拉开抽屉,颤抖着在抽屉深处摸索,轻微塑料声响。
动作忽然变得急躁,抓出那袋粉末,撕破个小口子,往锡纸上倒。
手抖得太厉害,他不得不抓住自己手腕,控制好量,拿起盛粉末的锡纸。
“咔哒——”
打火机蹿出蓝色火苗,加热锡纸,粉末隐隐冒出烟雾。
他低下头,贪婪地吸入……
.
“都在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但还是好无聊……”池遥仰躺在家里的真皮沙发上。
暖气开的足,热乎乎脸颊贴在沙发正好,很舒服。
“城市不让放烟花爆竹,迎城可以,过年要回老宅?”傅琅端着一杯草莓奶昔递给池遥。
“嗯!迎城允许放烟花爆竹,烟花会从大年三十一直放到元宵节过后,而且还有游神的活动。”
池遥盘腿坐着,用吸管搅了搅奶昔,尝一口,温温凉凉的,很爽口。
“不过,傅琅哥哥,你高中在迎城上的学不是吗?”
这些事情,傅琅自然清楚:“是,我外婆在迎城。”
傅琅很少提及外婆。
池遥从池徽那里听过,只有只言片语,其他的并不清楚。
“那我们可以回去看外婆!”池遥露出甜甜的笑。
傅琅垂下眸,没什么情绪:“高三那年,已经去世了。”
池遥笑容顿住,变得不知所措,下意识说:“对不起……”
傅琅轻扯了下嘴角:“没事,正巧过年回去需要扫墓,这两年太忙。”
真的没什么。
或许失忆让他被迫冷血,和外婆生活的回忆所剩无几,即便这样,提起老人,心里无端发痛。
究竟是忙,回不去,还是在逃避,不想面对空荡荡的老房子,腐朽的躺椅,荒废的小花园。
“你能不能不要有这样的表情……”
池遥盯着傅琅双眼,烟灰色眼眸空洞,黯淡无神。
“你还有我,我喜欢你好久,进入迎城十中第一年,我就喜欢你了。”
池遥耳朵发红,第一次话语流畅地把心意剖白,指尖陷入真皮沙发,借此缓解紧张。
傅琅不太想池遥因为自己想起去世的母亲,便错开话题。
“是不是我做过什么,让你坚持这么久?”
池遥并不是只看脸的人。
南正城也不缺年轻英俊的总裁。
偏偏,一门心思扑在傅琅身上这么多年。
池遥一眨不眨地同傅琅对视,眸光流转间,脸颊浮现醉人的红晕。
“暑假过后开学没两天,班里有同学过生日,给我了一根三角夹心酥,我第一次吃这个,有点喜欢。”
“然后,他们送给我一堆,我吃了几个,身上出红疹,喉咙脸颊发痒,很快变得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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