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鎏金牌匾被砸落地上。
“哐!”彩雕梁柱被砸弯,瑟瑟而抖。
甄鑫面色坦然……关键在于,不坦然,此时似乎也没有啥好办法啊!
允泽却被他这个态度彻底激怒。
“好,你想玩狡兔三窟是吧,我见一窟砸一窟,老子看你能躲到哪去。”允泽说着,一指戳向甄鑫鼻尖。
甄鑫微微斜身,避过迎面喷来的沫沫,右手探出抓住允泽的手指头往前一拗。
“小子还敢动……哎哎,疼……放开老……哎哎……”
允泽手指几乎被掰断,踮起脚尖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
“跟谁老子呢?”
“你,你放开我,否则……”
听到动静的几个和尚与衙役,从街对面突突地围来。
允泽刚想重新发威,甄鑫手掌稍一用劲,又哀哀的叫了起来。
“我给你们面子,让你们想怎么搜查就怎么搜查,怎么了,还觉得不爽吗?”
“不,不……”允泽已经疼得满肥脑子全是汗汁,双唇哆嗦着,既不敢怒也不好求饶。
“放开他!”有衙役喊道。
甄鑫如欲噬人的目光扫过,让那衙役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身边便有同僚扯着他的衣袖,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再给你们一刻钟时间,搜到东西,算你赢。”甄鑫冷冷地看着允泽,“搜不到,你若还要滋事,且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命硬!”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家伙准备与自己拼命?允泽觉着自己千金之躯,哪里肯干这种蠢事。
和尚报仇,有的是办法。
今日暂时饶过这小子,且看老子如何慢慢地玩死你!
允泽恨恨地盯着甄鑫,说道:“好。”
“滚!”甄鑫松开手掌。
允泽眯着眼盯向甄鑫,一语不发地转身,偷偷地揉着自己的几乎麻木的手指头,指挥僧兵继续搜索宁海阁。
这次的动静总算是小了许多。而且,在一刻钟之后,和尚与衙役们终于散去。
小吃店里,传来细细的嘀咕声:
“你有没看到,刚刚甄公子,好威风呐……”
“没……”
“我觉得,甄公子人不错,你主动点不行吗?”
“不……”
“哎呀,我快被你气死了。”
“咱们回去好不好?”
“那,你跟甄公子主动打个招呼?”
“不……”
赵珍珠只觉得极度的泄气。
自己在此枯坐了半个多时辰,甄公子别说过来给两句慰藉,连正眼都不曾瞧过自己一回。就这种态度,自己还要招他为婿,凭什么啊?
美貌?他身边的那姑娘绝不输于自己。
家势?除了一间空空荡荡的府邸,啥都没有。
那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
为什么婶儿在大都时,会那么有信心地劝自己南下?
而且,自己竟然还信了她!
赵珍珠禁不住地生出许多的悔意。也不知贺家二公子究竟如何了,也许找到他跟他回上都,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小吃店里赵珍珠的纠结,根本就引不起甄鑫丝毫的注意。他的脸上,已是冷峻一片,眼中的目光,透出毫不掩饰的杀气。
李显微微打了个寒颤,轻声问道:“决定了?”
“这次,你准备站在哪一边?”
李显知道,事情已经快要超出自己的控制。
就这么一个棋盘,棋手却有一堆,谁都想当摆布者,都自以为是高明的掌控者。结果就是把一盘棋子下成失控模样。
尤其是南下的叶李!
自以为得到皇帝的信任,想要取代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偏偏自己如今却不得不听命于他行事,结果让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你要杀允泽?”
“一个蠢和尚而已,还不至于让浪费我的心思。”
就知道,把这家伙惹急了,他敢把天都给撕一块下来。李显忧郁地说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然有,你可以选择继续观望,我不强求。但你若要下场对付我,我可能会先下手杀了你。”
李显索然道:“我要的,你给不了我。我如今一无所有,又怎么对付你?”
“我答应你的事,依然算数。”甄鑫沉吟片刻后说道。
“你,你还要杀贺威?”李显惊道,想问他如何才能溜到海上杀人,却终于没有开口。
问了,这厮也不会告诉自己!
甄鑫昂然地点点头,“还有杨琏真伽!”
“你——”李显怒道:“你把人都杀光了,我还回大都作甚?”
甄鑫眉尖一挑,道:“那就别回大都了。我给你养老。”
“呵呵——”李显都快被他给气乐了,“有没有可能,你老了,我还年轻着!”
“除非你是人妖!”
“人妖?”李显斜了甄鑫一眼,道:“传说中妖怪可以活千年,你意思是我可以长生不老?”
“对对对!当人妖可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李显总觉得甄鑫在骂自己,却偏偏感受不到骂意。
李显叹着气说道:“你不准备参加诗会了?叶大人可是费了无数心血来准备的这场诗会的。”
甄鑫阴森森地笑道:“你可以告诉叶李,诗会,我一定会参加的。让他有什么精心的布置,尽管去实施。”
李显可以想象得到,九月九的诗会现场,会乱成什么一番模样。不过心里却掠过了一丝突如其来的窃喜,为了这丝的窃喜,自己似乎应当站到甄鑫这边?
“你……”李显正斟酌着是否该出言相劝,甄鑫手一挥,说道:“我先走了!”
“等等,你好歹送送人家啊!”
“你帮我送下!”
话未说完,甄鑫已大踏步往街对面而去。
“咦,甄公子走了?”管道升探出身子,脸上略显错愕,“那,我们还去宁海阁看戏吗?”
李显摇摇头。
“哎呀,我说你看看你……”管道升回头不住埋怨。
赵珍珠起身,看了眼李显又垂下眼睑,低声说道:“咱们回去吧。”
“见过——郡主。”李显拱手而礼。
这两人,李显不仅认识,而且曾经被视为极为亲近之人。
当年三宫北迁,赵氏宗族惶惶如丧家之犬,原来的奴婢被遣散殆尽,只有李显始终跟着瀛国公。直到瀛国公被迫去往吐蕃之后,李显才离开了赵家。
论身份,李显到底算是赵家曾经的一个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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