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怀揣着惊恐的心，到了外间候着，看着大人前往军营的背影，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陆铖到了营帐中，几人都已经喝上茶，坐在围炉边分享着京城近日的情报。
见陆铖来了，程将军示意侍卫给陆铖倒茶，陆铖坐下，直奔主题，“三日后我打算南下，带着亲兵装成商队，进入京城。”
谢子卿面色凝重，神情有些严肃，“铖哥儿这是要...”
陆铖微抿一口茶，神色淡淡将话接过去，“要逼宫。”
程将军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自己现在就不该在此处，听了这般大的一个秘密。
陆铖似笑非笑地看向程将军，“程将军能力出众，可惜一直被蹉跎在漠北，如今大皇子更是将漠北这条线给弃了。”
程将军一语未发，盯着炭火看。
陆铖又淡淡道：“上次反水的叛徒虽查了出来，但我仍然怀疑，匈奴军营与大皇子有勾结，之前烧了匈奴的粮仓，可他们一直挺到现在，若不是大堰给了粮，他们的自然条件根本支撑不了作战，大皇子——是将原本漠北军的粮给了匈奴，打了自己人！”
“对大堰的士兵与打法如此了解，从一开始便把程将军当做弃子——”
程将军神色微变，脸色变幻莫测，拳头捏了又捏，才道：“好！我跟着你们干，反正这条命也是大人捡回来的，漠北军上下能有粮吃，也是靠着大人。”
“可是，匈奴未除，我难安心。”
陆铖指着桌中央的地图，划了匈奴的军营轻点了几下，“所以，明日漠北军将联合北疆军一同北伐匈奴，这次有了援军和充足的军粮，定能将匈奴击退。”
程将军出身将门，听完这一番分析后，热血沸腾，“我这就下发军令，明早全军准备！”
几人说完谋逆的话后，程将军才叫几位副将进来，听从陆铖明日的统一调度和计划。
人走完后，陆铖对顾凛然颔首道：“借谢子卿用一用，有些关于栀栀的话想问他。”
顾凛然点头答应。
谢子卿被陆铖抓着袖子往外走，有些狼狈道：“借我为何向他说，我和他才没有什么！”
……
陆铖找了一片寂静无人的地，眼神凌厉。
谢子卿抱住自己，故意瑟瑟发抖，“铖哥儿不要一副审犯人的样子看着我。”
陆铖揉了揉眉心，放缓了神色，有些着急地问道：“栀栀是不是在京城遭遇了什么，我今日问她，她说得支支吾吾，不太想说的样子。”
一听这话，谢子卿的神色正了正，他当然知道为何盛南栀不敢说大皇子府中的事。
要知道栀栀妹妹被设计落水，被囚禁，还挨打受刑罚，估计陆铖现在就疯。
不等三日后，今晚便杀去皇宫。
谢子卿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囫囵掩盖了过去，就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大概。
陆铖盯着谢子卿的眼睛，明显不信，“栀栀定是受到了什么，对不对，否则你们岂能一再隐瞒。”
谢子卿将陆铖向外推了推，“真没什么，待回京城路上栀栀定会与你说实话，但在战场便是为了栀栀，且忍一忍，别让她担心了。”
陆铖顿了顿，随后将手松开。
待男人回去后，盛南栀早就睡完一觉，拉着阿宝说着陆铖在军营中的事。
什么都好奇，东问问西问问的。
阿宝本来就会编鬼话，就是一件普通的事，从他口中出来都是极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盛南栀听得目不转睛，偶尔还举手发表一下疑问。
陆铖见小姑娘微尖的下巴，眼睛又圆又亮，似乎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与期待，每一件事都值得她去赞扬。
阿宝讲到一半，就注意到自家大人回来了。
他一下从凳子上起来行礼，盛南栀看见哥哥回来了，扑进陆铖的怀中，蹭了蹭脑袋，小声道：“是我让阿宝坐的，不然阿宝讲故事，我仰头会多累啊！哥哥不要罚他。”
陆铖无奈地笑道：“哥哥在栀栀心中是多暴戾凌厉，什么都会处罚？”又点了点盛南栀的脑袋，“娇气包栀栀，仰个头便累了。”
盛南栀微微眯眼，龇牙威胁道：“哥哥说什么呢？”
陆铖抬手示意阿宝退下，将人揽进怀中，拍了拍盛南栀的背，轻声道：“是坚强栀栀，是勇敢的，无畏的，也是有智慧的。”
盛南栀得意一笑，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陆铖的胸口处，问道：“哥哥今日换药了吗？吃药了吗？伤口有没有好一些。”
小姑娘还和以前一样，问问题总爱一股脑儿全问完，陆铖有耐心的一个一个解释着。
盛南栀这才放心，唤了侍女进来伺候盛南栀洗漱后，陆铖已经往床里塞了汤婆子。
漠北不比京城有地龙，盛南栀又畏寒怕冷，一到冬天，脚冰得要命。
男人总是洗漱要快些，等盛南栀洗漱完，陆铖已靠在床上，手中拿着话本子。
白日盛南栀睡了那么久的觉，其实是不困的，但陆铖没怎么休息，她便想着陪哥哥一起睡觉。
盛南栀将话本夺了过去，放在床里，像长辈一般教训着，“这么晚了要乖乖睡觉。”
陆铖轻笑一声，躺回了床上，抱住盛南栀，“对，栀栀说得对。”
陆铖只觉得怀中的小姑娘比原来瘦了太多，原来腰间和肚子都有些肉，现在掉得没剩多少。
盛南栀本来就睡不着，陆铖又摸上摸下的手，惹得她“啪”的一声拍在陆铖的手上，“痒，别摸来摸去的，哥哥烦死啦！”
陆铖这才停了手，抱着又小又软的盛南栀阖上了眼。
第二日阿七在外间轻声唤了一声，陆铖穿戴好盔甲从内间走了出来。
陆铖示意阿宝要好好照顾小姐，这才带着阿七向军营走去。
城门口漠北军与北疆军早已准备好，每人发了一碗酒，陆铖站在最高最中央，未发一言，眼神凌厉，却又像说了许多，最后将这一碗烈酒一口咽下肚。
只听见底下将领士兵喝完后，噼里啪啦壮志雄心摔碗声。
匈奴不知大堰军队还来，军师明明说了大堰不会再来犯，并且每年还会给黄金与粮食。
今日不仅来了，还人数众多，气势汹涌。
陆铖与顾凛然将主战场交给了程将军，潜入地方军营找传闻里的军师。
有一处营帐十分豪华，且带着大堰的风采。
顾凛然打开帘时，看着里面人愣了愣。
陆铖抬眸与里面人的眼神相交，眉宇一下变得阴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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