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空气好比草莓冻,凝固住两个人的表情,让鼻息间充满酸甜的滋味。
墨沧溟从来没有被人给予过惊喜时刻,他甚至不知道惊喜二字该怎样写。
但这一刻,望着桃心碎片在面前炸开,林颂言的鼻尖和脸颊都有绯红的可爱妆容,大大的眼睛写满了无辜和错愕。
将启未启的朱唇里,一点点小兔牙甜到有些过分。
他真的以为,人间美景不过如此,心底里也炸开了一把桃心烟花。
同时,由于太过刺激,心跳加速,他有些承受不来的被水凝链碎片扎的胸前呲出两缕血来,溅在林颂言的枪口上。
“墨沧溟!”林颂言连忙扑过来,又不知道该怎么止住他的血,急的像个乱蹦的兔子。
“煞笔系统,你干的好事啊!不知道他受不了刺激吗?我家子涵的血槽都要空了。”
【阿sir啊~不关我事啊,有没搞错,我是正正经经的统啊,是你把老攻活活美死的。】
林颂言在床榻上不停左右摇摆,“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做?”
墨沧溟:……
他只是有点儿看不了林颂言的扮相,至于血嘛,流着流着就习惯了……
“我……我先出去了。”墨沧溟急着穿鞋出去,生怕自己晚走一步会控制不好骨子里的魔性,伤害到林颂言。
可是,林颂言听着外头雨下的正欢,他出去的话,伤口被雨一淋,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到时候,林颂言岂不是要恨死自己了?
没想到这年头追夫也要进火葬场啊!什么时候墨沧溟走起唐僧路线来了?
要么就跟禽兽似的,要么就立地成佛,墨沧溟是压根不明白人类该怎么搞对象嘛!
“给我站住!”林颂言站起来,小兔子警长一跺脚,就制止了墨沧溟。
“啊……”他本来挺威武霸气,但没想到这兔子警长还穿高跟鞋啊!
一站起来,他的脑袋磕床沿上了。
一米八左右的老爷们儿,穿着十厘米的恨天高,简直就是擎天柱般的存在。
腿长两米八的林颂言,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兔兔头,“呜呜呜……啊……”
发出尖锐爆鸣声……
看着哭红眼尾的林颂言疼的啾啾叫,墨沧溟瞬间心软成了草莓小蛋糕。
他跑回来捂住林颂言的后脑,也没有过多收敛自己的行为。
直接啵唧一口,亲上了磕出鼓包的地方。
“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多大人了?”
说着,他便就地取材,从胸前揩出血来,往林颂言额头上打圈涂抹。
林颂言顺势往他怀里一倒,小拳拳捶他胸口。
“是你非要走,才害我磕到的,上次还有一根肋骨也是你害我断的,你还……你还摁住那里……一直欺负我嘛……”
他语气里透着委屈娇懒,软萌的兔子耳朵蹭到墨沧溟凸起的喉结上。
墨沧溟滚动了几轮喉结,唇峰愈发凑近林颂言香甜的脸颊。
林颂言心道,都已经暗示到这个份儿上了,墨沧溟要是再不懂,他真的就带不动这个菜狗了。
可墨沧溟脸上又泛起了悔过,眼尾慢慢变得绯红一片,漂亮的睫毛鸦羽似的闪动。
“对不起,我一直都特别后悔,每天都在后悔,曾经对你犯下的错。可是人类的情爱,我真的学的很慢,现在也才懂了几分,可也已经太迟了,我非常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儿明白。”
林颂言默默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手指开始不老实的在墨沧溟胸前打圈圈。
“你知道就好,也不算太……”
咔嚓——
这是什么可怕的声音?仿佛林颂言的心也跟着一起碎了。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瞧见墨沧溟表情严峻肃穆,手握上林颂言的指头,摁住了自己胸膛下三寸的位置。
“可以了吗?相同位置,都是这一条骨头。”
墨沧溟的表情满是歉疚,却并不带几分疼痛的难熬。
他反而觉得欣慰,总算是在躺进棺材,魂归天地的时候,能和林颂言带着相同的印记。
他甚至觉得窃喜,他可以偷偷拥有和林颂言一样的东西,是林颂言拒绝不了的。
仿佛折断一根骨头,也并没有多疼,对他来说就像是和爱人拥有相同的刺青一样寻常。
他总是这样,除非痛到不能忍的地步,例如水凝链的苦楚,其他的,对他来说全都可以忽略不计。
哪怕是蛊河又怎样?五岁的时候,墨沧溟就征服了里面万虫撕咬的滋味。
魔,这就是魔……
强大如斯,冷血如斯。
林颂言手摸着那一处失去骨骼支撑的凹陷,良久不语,竟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讽刺意味十足,却是一时失了语。
许久的沉默,直到墨沧溟自己都觉得,林颂言并不高兴自己这么做。
“怎么了?我又做错什……”
啪……
重重一巴掌,打在墨沧溟脸颊上,让他下意识闭起了琉璃色的眼眸。
紧接着,又一巴掌,打在年轻魔君玉质金相的面容上,激起一片霞色的痕迹。
打完了,林颂言一句话也没有,便踉跄着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墨沧溟看着他那穿着兔子装的背影,好像抽空魂魄似的总向两边倾斜。
手却已经拉开门扉,任凭大雨倾灌入房檐,细碎散落在天地间,化为他一个人的背景。
只要林颂言出了这扇门,他们之间便要两两相欠、两不相见,直至埋入黄泉,尘泥销骨。
林颂言撑住门框,每吐出一个字,都困难至极。
“墨沧溟,是我失职,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却从来没教过你何谓自尊自爱,何谓爱人爱己。”
“怨我没告诉你,任何人,即便是我,也不值得你这样自贱。”
“我根本不想回青峦宗,也不需要你再送我一程。就这样吧,你折断这根骨头,我们就扯平了过往,没有同路的理由。”
说完,林颂言便跑进了雨幕之中。
晦暗天色湮没他的身影,让他显得更加瘦削萧索。
墨沧溟那根肋骨后知后觉的痛起来,疼到扎心扎肺,痛彻百骸。
“还没扯平,没有。”
墨沧溟站起来,同样蹒跚着冲进大雨里,去找那个总被他的笨拙伤害的爱人。
“你不想回青峦宗,是只想和我走吗?我懂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回来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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