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我们送些东西回老家!”
“您二位辛苦,一点儿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小二赶着马车,来到了城门口。
他点头哈腰地对着两个看守城门的兵卒说着好话。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偷偷塞给其中一人一个荷包。
那兵卒动作也是熟练,手一翻,荷包就被他捏在了手里。
手指轻轻按了按,硬的。
兵卒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满意。
他冲着同伴使了个眼色。
同伴会意,检查马车车厢的时候,只是随意地掀起雨布的一角。
“柴火!都是些柴火!”
同伴喊了一嗓子,仿佛从城里往外运柴火,一点儿都不奇怪!
要知道,在古代,基本上都是城外的农户,砍了柴,运到城里售卖。
城里的人往外运柴火,这分明就是有鬼啊。
但,这不重要,还是到手的好处更能让两个兵卒满意。
“放行!”
检查完毕,兵卒就吆喝了一嗓子。
城门口放着的拒马(木质护栏)就被挪开了。
“驾!驾!”
小二赶忙吆喝两声,挥舞鞭子,赶着马车往外走。
“谢谢军爷!谢谢两位军爷!”
“等小的回来了,再请两位吃酒!”
小二跳上马车,出了城门,还不忘扭头跟两个兵卒寒暄。
兵卒们摆摆手,根本没把这种客套当回事儿。
他们只在乎那块硬邦邦的银子,点点分量,足足有二两呢。
“嘿!也不知道这小子弄了什么好处。”
“管他呢,咱们得了好处才是正经!”
……
马车顺利出了城,先是上了官道,接着又拐进了小路。
不管是官道还是小路,都很颠簸。
木车轮碾压在深深的车辙印里,咕噜咕噜地响,没有减震、没有橡胶轮胎,平躺在车板上,真的很受罪。
然而,此刻的沈婳和姜砚池,却顾不得这许多。
“姜三七,你还有力气吗?”
沈婳扭过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
不过,这会儿沈婳已经没有心思欣赏,她只想知道姜砚池的情况。
“还有些!”
姜砚池神色如常,语气冷淡。
沈婳还是从他这简短的回答里,听出了“底气不足”。
还有些力气?
也就是说,他的天生神力大打折扣了!
“殿下,您呢?您的神仙手段,也被束缚住了?”
姜砚池还是不懂什么精神力。
他只知道,小公主有办法控制他的疯病。
姜砚池统统称之为“神仙手段”。
“……嗯!”
沈婳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被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掩盖了。
姜砚池离得近,他都能感受到沈婳说话时呼出的热气。
再加上他“天赋异禀”,自然不会错过沈婳说出的每一个字。
“姜三七,是我托大了!”
沈婳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飘。
穿来后,她就一直顺风顺水。
前些日子还参与了那么多的大事,还狠狠地报复了所有的仇人。
一时得意,也就忘了形。
总觉得自己有精神力,还有空间,就能在这个架空的古代王朝随心所欲。
她还“无知无畏”地想要体会蛊虫。
啧,打脸来得就是这么快。
蛊虫能够拥有那么响亮的名声,自是有其神奇之处啊。
她轻敌了!
如今,被蛊虫所伤,也是活该!
就是——
“我连累你了!”
沈婳保持着扭头的姿势,深深地望着姜砚池。
她十分愧疚,“你一直都在劝我,是我过于自大,非要以身犯险,这才惹了麻烦!”
姜砚池也转过了头,与沈婳面对面。
他们两人的距离太近了,鼻尖几乎都能碰触到一起。
姜砚池定定地看着沈婳,幽深的眼底晦暗莫名。
“殿下,我是你的姜三七,我的命都是你的,何谈‘连累’?”
他还欠小公主两条命呢。
沈婳笑了。
许是她只顾着担心自己和姜砚池,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此刻的距离过于近了。
她甚至都能看清姜砚池鼻尖上的汗毛。
而他们说话时,呼出的气,也早已融合在了一起。
“不,你早就不欠我了!”
两条命什么的,本来就是沈婳说的玩笑话。
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里,姜砚池也一直守护。
不管沈婳提出的要求,在这个时代来说,是多么的匪夷所思,姜砚池都不会质疑半句。
他只会默默地服从。
沈婳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她的心里,姜砚池已经成为非常特殊的人。
她相信他,她愿意和他一起做事情。
“姜三七,你是我最好的伙伴。”
是我可以信赖的朋友。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三观相契、心意相通,就能成为生死至交。
姜砚池垂下了眼睑:伙伴嘛?
只是伙伴?
即便冠以“最好的”形容,姜砚池也不满足。
他要的始终都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特例。
当然,在这份“独一无二”之前,姜砚池还想确定一件事——
在沈婳失去“神仙手段”,连自保都困难的时候,她还愿意救自己、一心为自己嘛?
之前,沈婳不顾疫病,将他从路边捡走。
还给他治病,亲自照顾他。
这份恩情,绝对能够触动姜砚池。
但,触动和触动是不一样的。
如果姜砚池只是单纯地把沈婳当做恩人,沈婳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了。
姜砚池会报恩。
他欠沈婳两条命,那他就救她两次。
可惜,姜砚池不只想把沈婳当做恩人。
相遇、相处……时间只有两个月,姜砚池却生出了许多妄念。
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那一份独一无二。
要的多了,要求高了,姜砚池就变得十分苛刻。
就连当初的救命之恩,姜砚池也会忍不住地苛求——
那时的沈婳,虽然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但姜砚池还是有预感:她有所依仗!
她在救他的时候,她有信心能够救活他,有信心不被传染。
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这样的救命,只是救命,不是“舍身相救”。
幸亏沈婳不知道姜砚池的想法,否则一定会骂一句:你疯了吧?你凭什么对我苛求这么多?
姜砚池则会回一句:我本来就是疯子,难道你今天才知道?
他的疯,不只是表现在乱发脾气、当街杀人,他对自己、对自己的爱人,都是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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