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秦御霆拿着芬姨给桑瑜的药瓶去了实验室,可是提取出来的药物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普通的提神醒脑的药。
“夫人的孕吐状况明显是不正常的,其实排除生理原因的话,也有可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心理医生俞生对秦御霆说道。
尽管他跟秦御霆已经是十几年的交情,可是他对秦御霆的态度始终恭敬有加,不像其他小年轻,喜欢喊秦御霆老大,来拉近他们的距离。
秦御霆目露寒光,言语间带着几分压制不住的烦躁:“你的意思是,她心里反感我?”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夫人为何只见了您就孕吐。也许是您曾经对她造成过某种心理创伤,使她形成了应激反应。因为夫人性格温和,所以有可能她曾经强行压下了这种应激反应,可是现在怀孕,情绪被放大,所以压不住了。”俞生时刻注意着秦御霆的表情,然后循循善诱地解释道。
秦御霆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惶恐,他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一个声音,不停地说着,桑瑜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报恩而已,她根本就不爱他。
很快,那抹惶恐就变成了愤怒。
“老大,您看起来状况不太好,休息一下吧。”俞生的徒弟魏寻生怕秦御霆迁怒俞生一般,扶着秦御霆进了旁边的休息室,这是他们专门为秦御霆准备的。
秦御霆每次失眠特别严重的时候,就会来这里补觉。
这是在他认识桑瑜之前,就已经习惯了的。
“又失眠了?”俞生跟过来,皱着眉头问秦御霆。
秦御霆默不作声,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俞生便默认他是失眠了。
毕竟这段时间,秦御霆三天两头地失眠,他都已经习惯了。
“您别担心,不管多严重的失眠,只要到了我们这儿,肯定能睡个好觉。”魏寻手脚麻利地点燃一支安神香,然后拍秦御霆的马屁:“您研制的这款安神香畅销了这么多年,真是厉害。网上好多人抢着买都买不到。”
秦御霆瞥了那香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俞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到门口对秦御霆说道:“我还有个患者,待会儿过来找你。”
秦御霆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魏寻颠颠儿跑过去关门,笑道:“师傅您放心去吧,老大这边有我呢。”
俞生拍了魏寻的额头一巴掌,不放心地叮嘱道:“看着点时间,别让先生睡过了。”
如果睡的时间太长,秦御霆就会连续失眠好几天。
魏寻点头如捣蒜:“您放心吧,这几次都是我看着的,保准错不了。”
送走俞生后,魏寻关上休息室的门,再次坐到了秦御霆床边。
“这几次都是你守着的?”秦御霆疑惑地问他,他明明记得前几次睡着前是俞生在旁边。
魏寻有些懊恼地抓了把头发,解释道:“对不起老大,老师接了一个很棘手的心理疾病患者,每次过来都是这个时间,有时候老师看您睡着了,就让我在这儿守着,盯着点时间。”
“那患者是从什么时候来的?”秦御霆漫不经心地问,语气里倒没听出对俞生的不满和责怪。
魏寻却还是一副忐忑不已的模样,战战兢兢道:“就是您从瑞士回来那会儿,您千万别怪老师,他真的不是故意怠慢您的……”
“好了,别说话了。”秦御霆打断魏寻的话,他没有理由生俞生的气。
一开始他在这里休息的时候,俞生非要守着他,被他赶出去过好几次。后来他就定了个闹钟,闹钟一响就过来叫醒他。
这几次,秦御霆是因为跟他聊了很多桑瑜的事情,所以才每次入睡前都让俞生陪着。
没了魏寻说话的声音,休息室里安静下来。
秦御霆双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耳边传来时钟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突然,时钟转到了一个整点,发出了叮的一声响,秦御霆便随着这声响陷入了睡眠。
魏寻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开关键,放在他枕头边。
录音笔里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你侵害了桑瑜,她本来对你心怀怨恨,可是你和秦溪救了她的性命,所以她不得不对你感恩,答应为你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其实你每次亲近她,她都觉得特别恶心。你已经让她这样痛苦了,为什么不离她远一点呢……”
录音笔里的声音很小,就像蚊子煽动翅膀一样在秦御霆耳边嗡嗡嗡地响,除了秦御霆之外,就连坐在他床边的魏寻都听不清里面放了些什么内容。
三个小时后,秦御霆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精神好了很多。
枕边的录音笔自然早已经消失无踪。
“老大,睡好了吗?是不是感觉满血复活了?”魏寻站在俞生旁边,一脸亢奋地问道。
秦御霆被他生机勃勃的情绪感染,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跟在阿生身边多久了?”
“五年了,老师教会了我很多,我以后要给老师养老送终的!”魏寻表情夸张地在秦御霆面前耍宝。
俞生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你很闲吗?书看完了?”
“我马上去!”魏寻一秒收起笑容,蹦蹦跳跳地从休息室出去了。
俞生对上秦御霆意味深长的眼神,若无其事地把手机递给他说道:“刚才夫人给您打电话了。”
秦御霆收回目光,低头看到通讯录里桑瑜的照片,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跟桑瑜有过多联系。
或许是被俞生之前说的,桑瑜是因为反感他才只对着他孕吐的言论影响了吧?
“您放心,只听声音,应该不会引起孕吐的。如果连听到您的声音都吐的话,我建议您在夫人生产前都不要再见她了,否则很有可能危及夫人和孩子们的生命。毕竟,孕育三胎本来就有很大的风险。”俞生一脸严肃认真地安慰秦御霆。
秦御霆拍拍他的肩膀,从房间里出去,走到落地窗前拨通了桑瑜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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