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阿十走远了,咱们先回去用膳吧,糯糯想必等的心焦了。”
春卷帮着萧软软裹了裹衣裳,笑着道。
萧软软瞧不见阿十的车队,方才收回视线。
“嗯,回吧。”
皇庄上,糯糯在门口乖巧的坐着,她而今身量高了好多,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像是黑宝石一般,瞧着甚是喜人。
身边奴才问了她几句,她也没个声响,只是小脚晃荡晃荡的踢着椅子,手里拿着软软给她做的魔方,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速飞快,几乎是眨眼间便是将魔方还原,而后又打乱,瞧也不瞧上一眼的再次还原,只是那双眼睛时不时的向着外头瞧,心不在焉的模样。
忽而,她的小耳朵一动,魔方丢到了一旁,拿起身边的一个画卷便是直接跑了出来,牵住萧软软的手。
“阿...姐。”
萧软软瞧见自己养大的小丫头,不觉勾起了嘴角。
“这又是送给阿姐的?”
糯糯猛地点头。
萧软软打开那个画卷来,身后顿时传来一阵惊呼。
“哎呀,糯糯郡主这画工真是神了,简直栩栩如生。”
“是啊,娘娘的神韵,也就糯糯郡主画的出来,皇上瞧了怕是也要念着自愧不如了。”
糯糯听了大家的话,腼腆的笑笑。去扯萧软软的衣袖。
大家不觉也都笑了起来,似乎糯糯的世界里,永远只能看见娘娘一个人一般。
萧软软不禁鼻头有些微微发酸,不知是不是孕期的缘故,人似乎也变得感性了起来。
她的糯糯本来已经可以正常交流了,可三年前,自己临时有事,将她放在了萧家。一个不查,小叔叔那个泼妇前妻便是钻了空子,将糯糯给绑了去,折磨了一天一夜。
她找到糯糯的时候,小丫头已遍体鳞伤。自那之后,再次说不得话了。而今又养了三年之久。也才堪堪叫了阿姐两个字。
不过,她的小丫头惊才绝艳,即便伤了喉咙也掩盖不住她的光彩。
“阿姐喜欢,春卷,等一会儿让人裱起来挂上。走吧,和阿姐吃饭去。你们也一起。”
说罢,软软牵着糯糯,带着身边几个女官一同落座。
这几年,房嬷嬷身子不似以往,萧软软本想让她出宫安心养老,可嬷嬷不肯,只想待在她旁边。索性软软在自己宫殿里让她挑个喜欢的屋子,让她随意。而今房嬷嬷日常料理料理花草,照看壮壮,倒也自在安乐。现在她宫里宫外的事情都交给春卷。
说起来,她如今已经完善了女官晋级制度。
春卷而今是正六品尚义女官,掌后宫六局事宜。红豆是正五品护卫长,阿十阿福为从五品,皆是武将。都是正儿八经通过了萧软软设立的大考上来的。
另外,林尚书家的小姐如今官位最高,官拜正三品。去年科举,杀出了一位李家女,是历年第一位新科女状元,如今入大理寺,为大理寺少卿。再有护国公唯一的一个外孙女和从前的禧妃娘娘都是出身武将世家,如今皆是官拜正四品。
说起来,如今朝廷中女官已然不少。
去年新科,二甲进士共一百八十三人,女子占其中二十五例。
春卷儿她们几个听皇后赏赐入座,也不扭捏,皆是一同坐下来用膳。
萧软软近日胃口很好,春卷给她挑的鱼,一口气吃了半只,正是吃的欢快的时候,便是瞧见她父亲风风火火的进了来。
“皇后娘娘。”
“阿爹怎么来了?快来用膳。”
萧大将军瞧见女儿,肚子里头的火恍惚间就散了个干净,忍不住关怀道:“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近日身子可有不爽?”
“我一切都好,阿爹你这是来寻阿娘吗?”
“对了,你阿娘在哪儿呢?”
“阿娘昨日去见她故友,要给我取个调养身子的药,说是今儿个就回,想来在路上了。”
“娘娘,那您保重身子,我先去接你阿娘啊。”
萧软软还不等说话呢,就见她阿爹着急忙慌的跑了。当下便是摇头失笑。也不拦着,便是由着爹爹去了。
萧大将军还没等出门呢,迎面接着便是撞上了匆匆赶过来的皇上。
玄泽瞧见他岳父,便是心中警铃大作,即刻快步进去寻自己媳妇。
萧软软被一个人猛然间搂到了怀里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从前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粘人的人。
说起来,从前她也曾享受过一阵儿,可这阵子他属实有些变本加厉了,日日带着一大堆的太医来给她把脉,更是自己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属实是让萧软软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有时候想多找些公务给他做。
“皇上,我等一会儿就回去了,您不必是跟着过来的。”
“软软!”玄泽先捏住萧软软的手:“岳父大人和你说什么了?你万万不要忧思,你现在想来身子不大舒坦,可不能跟着瞎操心这乱七八糟的事儿。岳父大人就是小心眼,总拿这些小事来烦扰你。”
远处的萧大将军听了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唾弃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对着他行了个礼,转头就走。
玄泽一直在注意着他岳父的举动,而今瞧着他走,心里头更没底,捏住萧软软的手轻声道:“我是你夫君,你要最相信我,万万不可听信岳父大人的一面之词啊。”
萧软软不觉好笑:“阿爹并未说你什么,他只是去接阿娘了。”
“嗯?真的?”
“嗯,真的。”
“皇上,皇后娘娘餐食还没吃完呢,你有什么事儿?要不坐下来一边用膳一边说?”春卷儿笑眯眯的道。
她说话间,这边段毅眼珠子恨不得都快粘到她身上了,春卷只装作看也没看见,笑着去扶自家皇后娘娘。段毅这狗东西,当年帮着赵曦月欺负娘娘来着,曾经还看不起她们,如今做出这一副人样子来给谁看?
吕岐山瞧了一眼,觉得这段毅还有的熬呢。
玄泽却是压根儿没注意到身边众人的眉眼官司,他只听说他们家软软膳食还没用,立即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手让她又坐下来。
只是萧软软刚一拿起筷子来,紧接着便听见“呕”的一声。
转过头,便见玄泽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呕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般,他素日红润的面色也苍白的厉害,可他也吐不出什么来,都是一些青黄的水,许久都不见缓解。
众位太医包括萧软软都吓了一跳,立即将他扶着休息。
太医们一个接一个的排队上前来把脉。
而后各个面色古怪。
终究还是留刘院判上前来道:“皇上这...想必是胃口不佳?吃些药调理调理就能缓解。”
萧软软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可他好几日了,总是吃东西不香,是不是肠胃出了问题?”
“朕就觉得这鱼味道腥的很,实是有些恶心。”说罢,他咂咂嘴:“软软,可有山楂冰糕?给我些,这嘴里没个滋味。”
刘院判有些怀疑他的医学生涯了,他怎么觉得皇上这像是孕期干呕的症状。
可是皇上,他是男人吧?
当下将脑子里头古古怪怪的想法甩了出去,回话道:“皇后娘娘不要担心,皇上身体康健,用些药该是无碍。”
萧软软听了也放下心来,让人去给他寻山楂糕去了。
起初,大家都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紧接着又过了俩月,她们家皇上开始日日腿脚抽筋,有时候还觉得肚子抽筋。
他还说自己脑袋胀胀的,腿胀胀的,可他那一条笔直的腿,没有丁点儿浮肿的现象。
甚至发展到后来,他还念叨着说肚子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
萧软软这次确实是担忧了起来,手上的工作暂时都先放下了,日日陪着他。
生怕他是不是肚子里生了寄生虫,前后还给他吃了不少打虫子的药。只是都不见效。
宫里宫外一时间愁云惨淡的,刘院判和众位太医联合会诊不知多少次,仍旧没个答案。无论如何瞧,皇上的身体都是康健的很。
直至一日深夜。
萧软软猛然间从床上坐起来,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身旁皱着眉头哼哼的玄泽。
“我记得怀孕之前,你是不是说过愿替我受所有的苦?”
玄泽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声音不甚清楚的道:“嗯啊,那不是应该的吗?”
萧软软看着他捂着肚子皱着眉头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自打自己怀孕,是吃的香,睡得好,没有一日身体不适的。
这般想着,不觉嘴角一抽。
好吧,她大概可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也不知这玄泽是个什么体质,怎么这些个事都被他给摊上了?
...
又一年,腊梅盛开,碎雪飞舞的时节。
暖阁里,接生婆丫鬟排着队守着,外头太医跪了一地。
好消息,怀胎九个多月的皇后娘娘终于发动了。
还有一个不知道好坏的消息,皇后娘娘稳稳地躺在接生榻上,接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皇后娘娘不见丝毫痛处。
而旁边不远处的榻上,皇上正在撕心裂肺的哀嚎。
里头,丫鬟婆子女官们一脸茫然。
外头,太监太医家眷们一脸困惑。
“皇上,不怕啊,再忍忍,很快了。”
萧软软听着他的哀嚎,不忍的安慰了一声。
“软软!”
“朕混蛋,朕真该死啊,朕怎么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软软!呜呜,你难受不?”
萧软软:“......我其实不难受。”
“你骗人!”
“我都难受成这样,你得难受成什么样子呀?是朕不好,朕要跟你坦白,之前你说不想有孕的时候,朕还想过偷偷的让你怀孕,朕可真不是人啊。”
“啊啊啊!”
“就这一个,咱们再也不生了!”
萧软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猛然间觉得想笑:“我觉得...再生一个也不错。”
不远处的玄泽恍惚间听了这话,怔愣了一瞬,忽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死死的咬着牙道:“你要真想要...那朕舍命相陪吧。”
“呜呜呜!听太医说二胎好像没有这么疼的。”
当下想到什么,忽而咒骂:“贼老天。有什么事儿冲着朕来。朕男子汉大丈夫...啊!”
没说完呢,忽然又嗷了一声。
萧软软侧过身,撩开轻薄的纱帘去看他,他脸上满是苍白,汗珠大颗大颗的顺着额角落了下来,嘴唇亦是颤抖不已,即便如此,仍旧满脸不爽的在嘟嘟囔囔咒骂着什么。
着实看不出有什么君王的样子。
不知百姓们若知道他们口中万世才出一个的盛德仁君而今是这副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看着他这副模样,萧软软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玄泽这人啊...
还真是叫她不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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