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故问,“今夜这出戏是冲朕来的?”
杜清燕面色煞白,浑身抖的像在大雨中摇摆的娇花。
“陛下恕罪,臣女今日兴起失了分寸,下回再也不敢了。”她话语未断,泪珠成串儿的滚落。
明知她在装傻,明昭帝却未拆穿她,到底是娇花一般的人儿,怎么看怎么舒心。
何况他两年前便将人看中,本意是为了后宫增添一抹春色,未料她后知后觉的开始躲避。
他都能做她爹的人了,强取豪夺非君子之举,故而深藏心意,未曾明言,便将此事压了下去。
可今夜一见,他才察觉自己并未将她忘记,反而方知自己的情思,如同春藤缠绕,已深植心底,难以自拔。
杜清燕若自投罗网,他又何须推辞?
帝位之威,岂容旁人算计自己,杜清燕免不得要吃些苦头。
“这身衣裳不适合你,脱了。”
杜清燕猛然一怔,眼泪决堤。
明昭帝的指尖轻敲案桌,每敲一下,都让她浑身僵硬,紧绷如弦。
她已别无选择,素指微动,衣裳一剥离,在脚边堆成了粉嫩花瓣,她像是花蕊矗立其中,又羞又恼却碍于对方权势不得不低头。
既羞涩又愤怒却因对方的权威,只得俯首,这般模样,更添一份无助,挑动人心。
少女的身体充满了纯真与娇惑,明昭帝呼吸一沉,双经历风霜的双眸,仿佛化作了荒原上的猎豹,凝视着猎物,充满了占有欲与渴望。
原以为明昭帝会直接要了她,可他似乎很擅长羞辱人
明昭帝将自己暮山紫的圆袍丢到她脚角,兴味道,“穿上,去殿外跪着。”
杜清燕面如死灰,动作飞快穿上衣裳,双腿打颤的往殿外走去。
明昭帝此举便是警醒她,莫要妄度圣意,他并非耳聪目盲之辈。
其二,便是昭告所有人,杜清燕已是他的人,是恩宠亦或惩戒,皆在他一念之间。
如此一来,既定了她在皇宫中的地位,亦昭示了帝王的绝对权威,无人可越雷池一步。
此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皇宫,甚至迎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妃子,连明辉殿的宫女都用冷眼奚落她。
杜清燕不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心里恨透了顾家父子,可她面上却一直噙着眼泪,凄楚可怜,似有诉不完的委屈。
杜府。
夜风幽幽,沁着点点寒露。
杜泽坤气的乱砸一通,“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钟素云在一旁急得抹泪,“怎能遭此污名。一国之主,岂能轻负君子之道,日后燕儿将何以立身于世。”
杜清淮一声不吭的看着悲愤交加的二老,心中翻腾着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
杜泽坤换上官服,用那双气得发抖的手戴稳官帽,“我当直谏于御前,杜家世代尽忠职守,何故今日遭此羞辱。”
杜清淮跨了一大步,挡住杜泽坤的去路,“爹娘可有想过,这是妹妹自己的意愿?”
话音刚落,一记耳光便落在他脸颊上。
杜泽坤激愤难抑,怒火中烧,“何以如此污蔑自己的妹妹?你可知今夜一过我杜家便会沦为玉京乃至整个凤临的笑柄。”
“事已至此,爹不如盘算一下妹妹入宫事宜,若是能得盛宠,今夜之事不过是怡情罢了,若是得不到君心,那便如爹所愿成人人嗤之以鼻的对象。”
又是一记耳光落下,杜清淮被打偏了头,可他依然纹丝不动,像木雕一般伫立着。
钟素云眼泪不止,连忙挡在杜清淮身前,“杜家已遭风浪,燕儿生死未卜,你们父子俩还要窝里斗?”
说罢,她用力推了杜泽坤一把,“休要再对我儿动手。”
杜清淮垂眸敛目,“爹心急如焚,不若先向公主探询一二?”
钟素云闻言急切附和,“关心则乱,淮儿说得是,燕儿与公主素有交好,今夜亦是赴公主之邀,公主对此必有所知。”
杜泽坤思定后,刚踏出杜府时便遇见了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梅蕊。
她手中有公主的亲笔书信,却不愿意交给杜泽坤,非要见一见杜清淮。
杜泽坤气恼,不好发作,便又急匆匆的回了去,待杜清淮接了信,里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交代一遍,虽言词委婉,却也看得出是杜清燕自己的主意。
然公主推诿的意思,已然十分明显。
却也浇灭的杜泽坤心头那点依稀,他悉心浇灌的花朵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看着火蛇将信纸吞灭,杜泽坤目光如炬的看着亲子。
“你都知道什么?”
杜清淮冷笑,“我所言,您会信吗?还是想借故在揍儿子一顿?”
“逆子!”杜泽坤气的又要伸拳头。
钟素云猛的推倒了高几上玉兰花瓶,哐当一声后,屋子里骤然安静。
……
长街早已陷入黑暗,更夫挎着竹篾灯,往复穿行,锣声敲响几度,夜色浓得似墨。唯有杜家庭院,灯火通明,如同孤舟中的灯塔,顽固的想以稀薄微弱之光驱散黑暗。
天色微明,关于杜清燕昨夜在宫里经历的一切,被人添枝接叶,传得满城风雨,纵容杜家手眼通天,却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事情一再发酵,杜家大门紧闭,却也挡不住旁人唾沫横飞。
杜泽坤自觉无颜,以病告假,杜清淮则是抱着负荆请罪的心态入宫面圣。
钟素云也未闲着,整装出发去宫里觐见司徒皇后,想求人帮着说几句软话,让明昭帝留杜清燕几分薄面。
事已至此,杜清燕也不能回府另择他人待嫁。
巩固圣宠,乃是踏破荆棘的唯一出路。
明辉殿外,跪了一夜的杜清燕终于迎来了第一缕曦光,她微微抬眸,光线似乎刺破她的眼瞳,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旋即倒在冰冷地面。
明昭帝缓步自殿内行至外,目光落在那颓然倒地的身影上,施施然将她打横抱起。
这份殊荣,也只有丽妃在世独享过。
可丽妃的下场,是深宫至今无人敢提及的过往。
杜清淮一路上打好腹稿,却被挡在明辉殿外,莫说见到自家妹子,就连明昭帝的衣角都未见着。
相较之下钟素云顺利许多,可皇后还是那副恹恹的模样,仿佛连立定都会易碎。
这样的皇后真的可以帮她主持公道吗?
可来都来了,总归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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