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的房子,如今却安静的可怕。
房子很大,收拾的非常规整,只不过现在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
曾经住在房子里的人走了。
走的那么的坚决,就像是老陈离开前最后看一眼房子内的摆设,没有留恋,只有迷惘。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刘颖坐在沙发上,一直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周围人都不理解她?
当然,她心里也有秘密。
不过这个秘密肯定不是某个男人,而是真正将王琳留在身边的用意。
只是这个想法太自私,她不敢说出来罢了。
每一个儿媳妇面对第一次见面的婆婆的那一刻,就像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几次大考之一,可对婆婆来说,这何尝不是对她们的大考?
而且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不希望生活有大的改变,可以说这是人守旧的一方面,其实更多的是人在经过了精力衰退之后,想要维持一个比较舒适的生活圈而已。
王琳的存在,让刘颖舒适,因为这是个听话的儿媳妇。
可现在看来,她想要用孙女和家人捆住儿子的想法,基本上无法实现了。
刘颖做官这么多年,会看不出儿子陈峰的不乐意?
她就是试着用感情拉扯一下本就脆弱的家庭关系,拉不到她希望的正轨上,她也有能力给彼此一个台阶。
可惜,这一切都让小姑子给破坏了,当所有的谋划和算计都被暴露在阳光下,哪怕她的初衷并没不是太坏,也会被当成一个阴谋家来看待。
这一点,刘颖无法否认。
想来,只能给儿子个台阶,希望不会太晚。
她默默的拿出了手机,开始给儿子拨电话,一开始手有点不自然。
电话没有拨通。
关机了?
还是不在服务区?
还是干脆将她的电话加入了黑名单?
刘颖清楚她儿子是个商人,商人的电话是不会关机的,因为谁知道一个电话没接听到,会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
可是一连拨打了好一阵那个熟悉的号码,都没有接通。
气的刘颖将手机丢在了茶几上。
过了一会儿,仿佛跟自己较劲似的,用家里的座机拨打,还是没有接通。
最后从书房里翻出了几张不记名的手机卡,插入手机之后,接着拨打,还是没有通。
一方面,她可以松口气了,儿子没有将她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同时也不清楚我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手机不开机?
也许是和我交流很少的缘故,刘颖从来都不会去揣测我在想什么。
而是一味的做出决定,让我做什么。
这也是我厌恶她的地方,毕竟我和她可没有什么母子情深的戏码,有的是一份承诺而已。而承诺首先不会让我丧失自我的去服从一个让我没有任何敬畏的人。
哪怕这个人的身份,名义上是我妈!
不过刘颖接下来给我在京城住的别墅打了个电话,她去过一次,有联系方式,只是询问了两句之后,就脸色阴沉的挂断了电话。
对方我房子里的保姆也一脸的疑惑,这老太太怎么了?
与此同时,陈文远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二进院子。
面积看似不大,像样的房间也就那么几个。
这个院子是陈家的私产,属于母亲那一脉留下来的房产,就在北海边上的胡同里,院子不大,却打理的非常有层次感,绿植层峦叠嶂般将整个小院点缀的满满当当,唯独不好的是入了秋天,不少植物都有些颓败的半死不活。
要是春天来住就好了。
“你住东厢房吧,北房以前是父亲住的房子,现在都按照以前的样子摆放着物件。西厢房我住,还有几间南房,等我收拾出来之后给你找个住家的保姆。”
陈文远脑子本来就浑浑噩噩的,这一天的经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丰富多彩。
可看自家妹妹的样子,这是要让他在这房子里养老啊!
“好吧,可是……”陈文远心头不免恐慌起来,儿子离婚是老婆出轨,他现在的婚姻似乎也一团糟,老婆是个强势到不能有任何人忤逆她的人,可他却有了传统意义上的离家出走,难道他的婚姻也面临着一场大考?
“你换洗的衣服我已经让家里的阿姨去买了,就是她做菜不如你家里的小田好吃,你不会嫌弃吧?”
陈文馨这是明知故问,她和兄长来京城见面,基本上来老宅比较多。
这里的一草一木对陈文远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至于吃的一口,他现在退休工资卡都拿回来了,已经有钱了。
好吧,男人被老婆压了几十年,已经麻木了,突然间离开家,是会有恐慌的感觉。
只是这种恐慌来的快,去的也快。
陈文远放下心头的紧张,对在西厢房收拾的妹妹喊道:“街头的那个徐记烧饼铺还在吗?”
“在,你要吃,我给阿姨打电话,让她带些回来。”
“吃烧饼,没有炒肝不顺溜。”
“得了,你还是自己出去吃吧!我伺候不起。”
妹妹毕竟是妹妹,她可没多少耐心,没有将陈文远当大老爷伺候的想法。
再说了,陈文馨什么人呐!
她当年的丈夫也没有得到过这待遇啊!
陈文馨的表现早就在陈文远的意料之中。
“得嘞,我啊,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文馨你就不想那一口?”陈文远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不舍和不安,反而有有点期待。
“不想,晚上我不怎么吃饭,就吃点玉米和蔬菜。”美丽是需要代价的,陈文馨年纪不小了,对于变成记忆中的大妈有着天然的恐惧。
走在熟悉的巷子里,不过记忆有点不贴合了,多了很多不该有的东西。心里想着那些在记忆中的味道,是否还保持着原来的风味,不知不觉之间,陈文远竟然很没形象的吞咽了好几口口水,他知道,这是馋了。
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住妹妹家,不是大老爷们该干的事。
好在妹妹离婚了,没有公婆的闲言碎语。
当然,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公婆不少都已经故去了,哪怕还健在,都已经动弹不起来了,大部分只能在病榻上干瞪眼,积攒毫无用处的怨气,等儿子回来之后,卖弄是非。
走在熟悉的巷子里,陈文远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他一马当先斜骑二八大杠,在小巷子里横冲直撞,身后跟着一大群同龄人大呼小叫。
吃饱喝足,一抹嘴,就是物价涨了不少,但对于有钱的陈文远,根本就不在乎。
离开了妻子。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甚至在巷子里遇到了少年时期的玩伴,不少都是儿孙满堂,把他给羡慕的,甭提有多酸了。
六十多岁的老伙计,回忆往事,让他顿时有种开心颜的畅快。
因为这些记忆,小辈们都不喜欢听,他们平时根本就没有讲述的宣泄口,真遇到一起经历过的玩伴,将尘封的记忆打开,已经苍老的身体,仿佛再一次焕发起了磅礴的生命力。
仅仅半天的功夫,陈文远忽然间有点迷惘了起来,好像离开了妻子,生活一切都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他其实现在还不明白,被婚姻捆住的男人,就像是笼中鸟,一旦放出去了,就再也不想飞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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