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伊利亚·亨廷顿有点尴尬的歪了歪身子,他有些怀疑,自己难道表现的太过了,让我看出了端倪?
“是你的想法,还是贝尔斯登的想法?”
“陈,你是听说了什么?”
“难道不是你们也想在雷曼兄弟破产之前,将其收购吗?”
“你看出来了?”
“你们就不怕收购了雷曼兄弟之后,面对他们无法处置的资产,让原本就不充裕的资金链再次受到冲击?”
我一开口,伊利亚·亨廷顿顿时松懈了下来,戳破的心思不伪装之后,坦然的仿佛是个君子。
身居高位的人,都不喜欢和太聪明,还不懂的装傻的聪明人在一起。
比如说曹操杀杨修,是因为杨修太聪明吗?
不是,因为这货话太多,且没啥实力。
我也是这种情况,不过我的实力连美林都要忌惮,根本就不怕让伊利亚·亨廷顿难受。
“陈,你看出来了?”伊利亚·亨廷顿像是个被顾客认可的推销员,欣喜的说道:“这是个机会,我们可以把雷曼兄弟肢解,你得到发行权、信息中心,甚至总部大楼。而我和美林银行获得客户和资产。”
这是个诱人的蛋糕。
我的表情一滞,随机摇头道:“我并没有在美洲开展业务的打算。”
这个诱惑很大。
但是正因为诱惑大,我才对伊利亚·亨廷顿产生了些许的愤怒,这是看上了我的钱,想要来打秋风,甚至想要一口吞下的打算。
只是他小看了我的心智。
我从来不奢望不可能的事。
对我来说,华尔街发行权就是如此。
试想一下,美利坚政府会愿意看到一个黄色的面孔出现在华尔街,成为顶级投行的老板?
尤其是我的身份还是个外国人。
这怎么可能被允许?
我只要吞下了雷曼兄弟这个诱饵,那么美利坚政府就有理由我不是美利坚人,而对我在美利坚的产业进行制裁,最后我花费大代价的产业,会落入像是美林银行、贝尔斯登集团这些口袋中。
他们只要花费一笔小钱,比如说一两亿美元,就能买下我耗资百亿美元购入的产业。
这绝对是杀猪盘,只是伊利亚·亨廷顿还是小看了我。
不过在面上,我表现出了那么一丝的贪婪,落入了对方眼中,同时为难的克制着自己的贪婪的纠结,让伊利亚·亨廷顿确信,我已经动心了。
在他看来,哪怕最后无法做到完美的收割,只要能无偿的借用我的资金,帮他们扩张,这就是胜利。
更何况,还有更好的选择呢?
“我得考虑一下。”
伊利亚·亨廷顿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只要让我心动,就以为十拿九稳了。
可惜,他还是太嫩了一点。
随后,我们的谈话和商业毫无关系,纯粹的闲聊。
两个小时候之后,如同老朋友般分别。
他将我安置在另外的一套别墅里,房子很大,艺术气息很浓。
不过房间的设计,更像是现代的多一些。
没有古老家族的那种厚重的历史感,却也没有那种腐朽的味道。
“刚才凯瑟琳还邀请了我去参观亨廷顿家族的美术馆,她房间里的那幅画,价值千万美元。”
像亨廷顿家族,他们日常接触到真正的艺术品和真迹的可能性很大,甚至生活中,到处都是艺术品,从小熏陶的艺术气息,让他们在成年之后,拥有比普通人更强的艺术鉴赏力。
毕竟,他们见过真正的好东西。
就像是凯瑟琳能一眼认出曾明明赠送的礼物是缂丝制品一样。
这就是世面和眼界。
不过我对欧美的艺术品,尤其是油画艺术品都不感冒,甚至很厌恶,好在这套房子里没有。
“出去走走?”
曾明明有点不想动弹,可是看我的眼神,迟疑的跟着走了出去。
“怎么了,峰哥,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能说怕房间里有窃听设备,才带着曾明明出门吗?
怀疑就像是种子,一旦种下,就不会消除。
这不能说。
但是我可以用自己的办法,让曾明明对凯瑟琳的好感度下降一些,甚至很多:“去看油画的时候,不要凑太近,尤其是对那些有年代的真迹。”
“为什么?”
曾明明满心不解,她是学艺术的,感情丰富,感性充斥着她整个生命。
对于我的冷淡,她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妥。
反而有点不高兴了。
我苦笑道:“你不懂油画,尤其是对油画颜料一无所知。但是我要告诉你,有些油画颜料非常恶心,尤其是一些古画,反而最近几十年的颜料没有这种恶心的成分。”
“恶心?”
曾明明满心不解,看到我眼神中的厌恶,她才警觉起来,我是个不太爱管人闲事的人,甚至已经给我生下了女儿,我也没有任何想要限制她的意图,包容和尊重,让曾明明在这份感情中,非常舒服。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之前,油画中有一种颜料叫木乃伊灰,这种颜料来自于埃及,原材料就是埃及古墓中挖出来的木乃伊,研成粉末之后,就成了一种天然的灰色颜料。”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颜料由于其独特的色彩表现力,成为油画材料中必不可少的颜料之一。但尸体毕竟是尸体,他的色泽再好看,也摆脱不了是尸体的本质。随着上千年的消耗,埃及的木乃伊资源终于到了枯竭的地步。”
我看到曾明明脸色惨白的样子,就知道她刚才就看过油画,毕竟在美利坚也好,欧洲也罢,主人给客人展示其家族珍藏的艺术品,是一种在正常不过的社交礼仪。
一方面,能看出对方的鉴赏力和品味,从而推断对方的家庭和出身。
同时为了炫耀,家里的珍藏。
呕——
突然,曾明明难受的作呕了起来,她确实之前看过凯瑟琳的珍藏,其中就包括几幅作者非常出名,甚至在我们华夏的美术书上都出现过的画家的作品。
可是想到那些阴沉的色彩,竟然是木乃伊粉末。
曾明明就忍不住的恶心,顷刻间,她眼泪汪汪的委屈道:“你怎么不早说?”
“在人家当面说,不太合适,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带你去看艺术品了,一般这种活动会在晚餐之前。”我无奈道。
曾明明恶心了一阵,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许,随即又抱怨起来:“他们将这些东西放家里,难道就不渗得慌?”
对于曾明明的这点抱怨,我只能爱莫能助,毕竟人家是西方人,茹毛饮血习性还没有完全消退,尤其是对木乃伊,他们有着自己的信仰,就是吃掉!
我双手一摊无辜道:“在西方,木乃伊粉末被当成一种非常神圣的药物,在几十年前,还有不少人吃,包治百病。用咱们华夏的表达来说,吃了不咳嗽。这个传统,在西方世界,已经快有一千年了,从中世纪开始,他们就开吃了。”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曾明明这次真的吐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曾明明才愤恨道:“埃及人真倒霉,死了都要被磨成粉,一半被人吃,一半涂墙上,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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