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去凌姗家送了钱后,吴潇潇丶吴春雨小姐弟俩心情就好多了,特别是吴潇潇,心里的压力似乎释放了许多。
但不知什么原因,姐弟俩也同时对凌姗产生了一种的畏惧感。他们甚至都不敢正眼对视凌姗的眼睛了。
那么到底小姐弟在害怕老师什么呢?
他俩呀,生怕凌老师在讲桌前把那信封和钱拿出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扔给他。
那该是多丢面子的呀。
媒体上宣传的这么干的那些"拒腐蚀,永不沾"的例子可太多了。
是不是凌老师也能那样做?
要是那样,那小姐弟俩可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啊!
为这事儿,小姐弟俩还争吵了一次呐。
姐姐分析说凌姗八成是要把钱退回来的,还没准儿在大家面前批评咱们呐,所以后悔说当初不该听弟弟的建议这么做。
而弟弟却把头摇得像波浪鼓地说:准保没事儿,那广播电视上宣传的那些案例都是编的。
吴春雨他认准了小猫必吃腥的这个道理儿。
吵也罢,争论也罢,但做出的事,就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无法改变挽回了。
索性就听命由天,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但通过自己的观察,现在,吴春雨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做法产生效果了。
吴春雨站起身离开自己的坐位,来到姐姐课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看旁边没人,便小声地和吴潇潇说起话来:
“姐,我说什么来着?……没事了吧?我估计,这就算摆平了…这年头,还是钱好使啊。”
吴潇潇说:
“别高兴太早,这还说不准哪。春雨,咱先可说好了,这阵子你千万别再惹事,火上浇油,蹬着鼻子上脸啊。"
"放心吧,我知道。你都说几遍了。"
"嘴唇磨破你也不听啊!"
吴潇潇嗔怪地说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吴春雨:
"哎,春雨,你那检查写得怎么样了?刚才国育新都来催了。”
“嗨,没问题,姐。我都改了三遍了,还叫陈文帮我改了一遍,抄得工工整整的呢。”
“那就好。”
小姐俩正说着话,徐放从外面走进教室,他没有去自己的座位,却来到了他俩跟前,对吴春雨说:
“去吧,凌老师叫你呢!”
“叫我?”吴春雨紧张地咧开嘴反问徐放,又求救地看了一眼姐姐,连心跳却加速了。
“废话,叫别人跟你说啥?,快去吧。”
徐放说完,就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姐 ……”
吴春雨想让吴潇潇出个主意。
还用说吗?凌老师准是为那个事儿。得,说着说着,这又来了!
吴潇潇脑袋也有点晕。她不知道凌老师这回究竟要怎么着他俩。
“姐,说话呀,老师问我我该怎么说呀!”
“怎么说……那就实说呗。”
“那,你陪我去?”
吴春雨怂了,央求吴潇潇。
“凌老师没找我,我去干什么呀……”
说完,吴潇潇突然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
“不对呀,这去凌老师家可是咱俩一起去的,怎么会只叫你不叫我呢……春雨,我琢磨老师叫你八成不是为这事儿。”
“对呀!”吴春雨也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
“不管是不是你都得去。快去吧,反正发昏也当不了死。”吴潇潇最后果断地说。
吴春雨这才不情愿地壮起胆子去找凌姗了。
吴潇潇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一直在嘀咕。她认为这事还是“凶”多“吉”少。所以,她坐在位子上,心早就没在这儿了,书上都写的什么,她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然而,都打下自习的铃了,可吴春雨还没有回来。
吴潇潇实在坐不住了。
她出了教室,蹑手蹑脚地走到老师办公室门口,想从门缝往里瞧瞧。
可是门被关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法看到里面,更听不到声音。
吴潇潇只好又折回教室里来。
坐在位子上,吴潇潇心愈发忐忑不安地来。她手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书,两只眼睛却一个劲地朝教室的门口瞄着。
无意中,吴潇潇从她的余光中掠见了旁边的徐放。
吴潇潇忽然想起,刚才徐放不也是被老师叫去了吗?要不……去问问他?
想到这,吴潇潇斜眼又偷偷溜了溜徐放,见徐放正在伏在桌子上写什么。
吴潇潇有些迟疑,她真怕徐放那张冷冰冰的面孔和那双眼睛——况且徐放从来就不愿意和她说话。
但是,焦急的心情还是使吴潇潇最终站起身来朝徐放靠了过去。
她站在徐放的身旁,半晌,才小心奕奕地说道:
“对不起,我…打扰你一下可以吗?”
徐放还是那么傲气地头也没抬,手也没停地继续写着什么,仿佛没有吴潇潇的存在。
吴潇潇以为徐放没听见她的话,就又提高了一点声音重说了一遍。
徐放还是没有反应,却是“嗤”的一声从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来,然后在上面飞快地写着什么。
吴潇潇才知道徐放是故意不搭声。
她还是耐着性子。
正当吴潇潇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徐放却把那张纸写过字的纸递给了吴潇潇。自己仍继续低头看书。
吴潇潇接过纸低头看时,只见上面写着大大的九个字:
形势大好 ,一会儿检讨。
等吴潇潇再想问问徐放细节的时候,发现徐放已经站起身离开座位朝门口走去了。
“形势大好,一会儿检讨……”
吴潇潇默诵着。她还是弄不明白这检讨具体指的是什么?
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响了。同学们纷纷教室里就坐。
吴春雨和凌姗、赵昕三个人先后走进了教室。他们后边还跟着卢非和金钊两个领导。
国育新带头起立并鼓起掌来表示欢迎校领导的到来。
吴春雨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朝身后边的吴潇潇看了一眼,没说话,只轻轻的摇了摇头,暗示自己没什么事。
吴潇潇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同学们坐好。利用这一节晚自习的时间我们开个班会。学校教导处卢主任和金校长能亲自参加这个会,这是对我们班的最大关怀和鞭策,请同学们鼓掌欢迎!”
凌姗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同学们再次鼓掌。
凌姗安排卢非和金钊就坐后,便来到了讲台前,她用眼晴环扫视了一下同学们,还似乎特意地看了一眼吴春雨,这才开始讲话:
“同学们,由于我和赵昕老师的工作没有做好,最近我们班才连续出了几件不该出现的事。事情的经过大家都清楚,我就不重复了。在这儿,我首先代表赵昕老师在这里向学校领导做深刻的检讨,并表示愿意接受组织的批评。"
“也是由于我们老师的工作失误,不仅导致了错误的发生,而且在问题出现后,我们首先没能够正确对待,及时地做当事同学的思想工作,才又导致了事情的复杂化,以至于引起了上级主管部门的重视,这给学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也给上级领导增添了不应有的麻烦。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我在这里也代表赵昕,向校领导表示深深的歉意。”
凌姗说完,转身朝金钊和卢非深深的鞠了一躬。
金钊带头鼓起掌来。
顿时,同学们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吴春雨鼓着掌,一边回身扭头对着姐姐伸出一个大拇指来。
“有关的检查材料,会后我们将交到学校。”
凌姗继续说着:“既然我们犯了错误,就必须认识到错在哪里。只有找到了错误的根源才能改正并避免再犯。"
"所以我想,对我们在这几次事件中犯错误的同学来说,也应该勇敢地面对,勇于承认、承担并积极丶认真地去反省自己,改正错误。"
"批评不是目的,学校的处分,通报也好,警告也罢,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促使我们尽快改正缺点,放下包袱,才能轻装上阵,不断进步。"
“所以,在我们班接连发生的这几件事的问题上,尽管其性质比较严重,当事的同学已经严重地违反了学生守则,但学校经过再三研究,也考虑到我们同学的一些实际情况,还是决定以教育为主,处分为辅,不予以除名,警告以及通告等公开方式进行处分,但必须在班级做出深刻的检查。
希望我们能理解学校对我们犯错误同学的爱护和关怀,同时,也希望大家借这一次机会都汲取教训,希望犯错误的同学能卸掉心里包袱,轻装上阵,把学习搞好,把我们初二(1)班搞得红红火火!”
“哗…”
同学们热烈地鼓掌。
凌姗做了个手势,继续说:
“同学们的检查稿,我们也都认真看了。大多数同学的认识还都比较深刻。但也有个别同学还认识不上去,缺乏认识的深度……"
"在这里,特别值得提出的是吴春雨同学。”
凌姗把目光移向吴春雨。
大家也都扭转头,把目光投向吴春雨。
"完了,完了!"
吴潇潇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儿来了,她不知道老师接下来会说什么。
凌姗看着吴春雨继续说:
“可以这么说,吴春雨同学,是我们这几次事件的主要责任者。"
"这个同学,由于某种原因,沾染和养成了一些不良的坏习气。来到我们学校后,一时还适应不了我们这里紧张的学习生活和严格的纪律约束,所以连续地出了一些问题。"
“在出事后的这些天里,他们姐弟俩无疑都都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怕处分,甚至怕谴送问原籍老家。"
"按理说,像吴春雨这种连续犯错误的性质和程度,按照学校规定,是可以送回原籍老家的。也算是除名吧。但是我们学校不能这样做。为什么哪?"
“是因为我们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啊!因为我们是孤儿,学校就是你们赖以生长的家呀!"
凌姗说着说着动情了。她停了停口又继续说道:
“同学们,学校既然是你们的家。而老师就是你们成长的监护人。"
"老师所承担的不只是教给你们知识和文化,同时还要给予你们缺失了的父爱和母爱。"
"学校也是这样要求我们的。"
“对于吴春雨同学,经过我们的细致的思想教育之后,他现在已经能够比较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缺点错误,也痛哭流涕地表示要痛改前非。"
"这才是我们欢迎的希望的态度,因此,我提议,让我们用掌声表示对吴春雨改正错误的决心表示欢迎!”
凌姗说完便带头鼓起掌来。
吴潇潇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放下了,并由害怕转为激动,她的眼泪不禁哗哔地流了下来。
还能有什么能比卸下包袱更使人痛快的哪?
吴潇潇一边擦眼泪一边最起劲的鼓着掌,手都拍疼了。
吴春雨这时也红着脸站起身来,连连朝同学们躹躬致谢。
“坐下吧。”凌姗用手示意掌声停止,又对吴春雨做了个手势。继续往下说道:
“除吴春雨外,另外还有几位主要当事的同学,也都对自己的错误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徐放同学就是其中的一个。”
凌姗用手朝徐放示意:
“徐放同学的问题是:出于抱打不平的错误动机,使事件升级扩大并复杂化。"
"还有国育新同学。大家可能不理解,他也没参与怎么也做检查呀?谁说说为什么?"
"我知道。"吴春雨举手。
"说吧。"
吴春雨站起身来,习惯地用手挠着脑袋:
"因为他是班长,又是团支书。"
"好。说的对。"
凌姗示意吴春雨坐下,继续说:
"这就叫干部得承担属下的责任。学生也一样。大家推选你当干部,就是让你能更好地带好这班人,这也包括思想和行为各方面的帮助和约束。"
"好了,一会儿,我们就请吴春雨、徐放和国育新等同学到前面来作检查。他们每人检查之后哪,大家都要就此广泛地发言,帮助他们从思想深处认识错误。"
“另外,我还要宣布一件事:经学校研究决定,从下周开始,我们班恢复参加学校的流动红旗评比,希望同学们能把红旗永远留住在初二(1)的门楣上!”
同学们都兴奋得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一边拼命地鼓掌。
教室沸腾了。
……
班会开得非常成功。
吴春雨的检查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通过。
徐放的检查也言如其人,话不多,可既中肯又实在,也赢得了同学们的认可,相反的倒是国育新等班干部们的检查却遭到了大家的批评而搁浅了。
这是因为他们是班干部。既然是班干部就要高标准,严要求吗,不能只是承认自己的那一块错误,还应该承担在组织管理和做同学思想工作上的过失。
同学们发言的言辞是很激烈的,也是友善的,态度更是诚恳的。
现场气氛十分热烈。给人感觉仿佛不是在开什么严肃的批评检讨会,倒是象进行一次愉快的活动。
金钊和卢非也被同学们的真诚和坦白而感染了。
班会结束时,卢非应邀代金钊讲了话。他的话很中肯,除了没有再提请假那件事之外,话里话外也也表示了一种歉意。
杀人不过头典地吗?
同学们似乎开始原谅卢非了。
出人意料的是一个小插曲,这插曲把不少同学都感动的哭了:
在班会结束前,卢非把那面被他摘走的假流动红旗拿出来了。
大家都以为他要举着旗训导呢,可卢非却高举着旗子说:
“同学们,经学校领导研究决定,让我代表学校正式宣布,这面流动红旗现在正式生效了!”
“哗!”这次爆发的掌声比任何一次都激烈。
因为谁都知道,这面旗是假的,是他们和学校较劲儿的产物,现在终于争得了荣誉,谁能不激动呢!
好感情冲动的女同学有的哭出了声儿。
“吴春雨!”卢非举着手里的旗叫道。
“有!”吴春雨“啪”地站个笔直。
大概到学校来这么听话还是第一次。
“挂旗!”卢非命令道。
“是!”
“哗”又是一真阵掌声。这掌声直到那面旗子挂上初二(1)的门槛上为止。
散会以后,金钊请凌姗丶赵昕和卢非到办公室坐坐。
这次不是批评,是闲聊。
老爷子今天心里挺高兴,一来,想不到初二(1)的同学会这么深刻的认识问题,二来卢非的表现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个弯转得好,既息事宁人,又使他们这姐弟3人重归于好了,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他想趁这个机会把他们聚到块再聊聊交流交流。
凌姗和赵昕答应了,但卢非却推说晚上值班查寝没参加。
金钊亲自沏了一壶毛尖,一人一杯。然后,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对凌姗和赵昕说:
“我真没想到今天的会能有这么圆满的结局。小凌子,我这会儿可看出你的实力了。我说你这几天对这些事咋不哼不哈的,不批评也不表扬,原来你一直在搞‘小动作’!行,行!”
凌姗“扑嗤”一声笑了:
“那您以后就放手不管了呀?”
“老校长,凌姗哪这几天可没闲着啊,她嘴都快磨破了,她一个一个地谈,一个个地讲,那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以为吴春雨这小子随便一说就行吗?不行!凌姗和他谈了N\盘啊?到最后这小子才服了。"
对啦,老校长,有件事我们正想和您汇报呢。”赵昕说。
“什么事儿?”金钊问。
赵昕看看凌姗:“还是你和老校长说吧。”
“谁说不一样?哦,是这么回事:是吴氏姐弟俩偷偷地放在我家柜上500块钱的事。”凌姗说。
“哦?”金钊望着凌姗等着下文。
“我想啊,他们是想用送礼的方式让我放吴春雨一马。嗨,这两个学生是沾染上社会的不良意识了,他们相信用钱会‘摆平’这件事。”
“那…你们怎么处理的?”
“钱哪,没有退回,暂时交给赵昕保管了。”
“为什么没退哪?”金钊追问道。
“老校长,我是这么想的:对这两个学生的教育,急不得。我要是退了钱,就表示不给他们情面了,那他俩就会觉得没希望,矛盾就可能会转化,甚至导致他俩偷偷地溜走。所以我想先收下,顺水推舟。等到吴春雨认识到错误后,他俩的情绪好起来,再找个机会还给她们,那样效果也许会更好些。”
金钊用手挠着脑袋赞许地说:“有道理,有道理。可是,这样会不会引起他们的误解……”
凌姗摇摇头说:“不会的,因为他们送钱的目的就是要改好,息事宁人。再说,即便误解也是暂时的。等把钱还给他们以后就会解除了。”
金钊嘱咐道:“这件事你们要处理好了,可别产生副作用啊。”
“我们这不正式向您汇报了吗。”
赵昕说。
“可也是。”金钊点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凌姗忽然想起吴春雨的头痛病的事,说:
“老校长,吴春雨这孩子有一个头痛病,犯起来疼得挺厉害的。”
“那抓紧带他去治疗啊!这可不能耽搁呀。”金钊急急地说。
“是,我要说的就是这事儿。但校医教授怀疑……”
“怀疑是什么?”金钊急急地问。
“……肿瘤。”
“啊?!”金钊瞪大了眼睛:“有这么严重?”
凌姗点点头。
“那马上去大医院检查嘛!还等什么呀!”
“老教授说,哦,这两天没去是因为省医院的脑外专家张教授出国没回来。”
“那不是还有别的专家嘛?”
“您别急。教授说他这病,一时半会儿还没大问题。”
金钊坐在椅子上,十分可惜又心疼地自言自语重复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半晌,金钊才又对凌姗说:
“这样吧,找这两天要去省里开会,也好顺便去找找人,争取早点确诊……这事可不能耽误!”
凌姗和赵昕表示赞同。
他们又谈了一些其他问题,金钊也谈到了调查组被撤销的事。
金钊估计说,可能是卢非从中做的工作。他还赞许地说,卢非还是知错就能改的好孩子。
凌姗和赵昕只是听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相互微微一笑。谁也没揭开这个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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