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她们分开。”
老族长指了指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很快便有几个壮实的妇人上前将她们分开。
“杭张氏,你可知错?”
即便不看老族长的脸色,光凭语气便能知道他此刻的火气不小。
杭母不敢造次,只能卖惨道:“叔,叔,我是被她们蒙骗的呀,她们骗得我好苦啊……”
“蠢货,你给我跪下。”老族长握着手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
尽管杭母平日在村里作天作地,天不怕,地不怕,在老族长面前却怂得像只过街老鼠。
几乎是老族长话音一落,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诉着苦。
“叔,你要为我做主啊!是她,都是她说我家书珩落水里被妖孽邪祟附身了,叫我花银子请大师做法收妖孽。”
杭母指着那边被绑结实了的张母,将事情的起因当众抖出来,想要以此证明自己也是受害者。
“王春花,你诓骗我银子,还要烧死我儿子,你的心咋这么歹毒,你们一家都歹毒,先是要害我孙子,现在又要害我儿子。”
那边张母也不是善茬,呸了一声直接怼了回来:“我呸!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你说我骗你,谁看见了?”
“你个不要脸不要皮的,那老太婆都承认了,你还嘴硬。”
杭母没想到张母竟然耍起了无赖,她越想越不忿,从地上爬起来直冲到张母面前,一手拽过她的头发使劲晃,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啪啪啪地直扇了她几个嘴巴子。
“我让你嘴硬,让你骗我,你太恶毒了你,还我银子……”
“妹子你干啥,那是你嫂子,快停手。”张父想制止,奈何自己也被绑了,只能怒斥道。
“我呸!嫂子个屁,她也配……”
杭母仗着行动自由,骑在行动受限的张母身上,下手那是丝毫不留情,就连张大壮的媳妇也挨了几巴掌。
老族长里正等人有意让张家人吃点苦头,因此没有及时让人制止杭母的行为,直到张家婆媳被扇得嗷嗷叫方才让人去将杭母拉开。
“哎哟!欺负人啦……上塘村欺负人啦……没天理啊……”
张母被五花大绑着,哭嚎着嗓子不停地在地上扭来扭去。
张大壮媳妇的嗓门也不小,“你们凭啥绑人,我们不是你们上塘村人,你们没资格处置我们。”
“对,你们没资格处置我们,快给我们松开……”
老族长冷眼看着她们叫唤,冷笑一声,说道:“做了亏心事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老夫活了数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上塘村处置不了你们,自然有能处置你们的地方。”里正接话道,说完他转头问杭书珩,“书珩,你有什么打算?”
杭书珩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便收回目光,说道:“报官吧,希望到了衙门,他们的嘴还能这么硬。”
里正闻言微微一愣,却也没说什么。
“啥?报官。”
那边张家人一听杭书珩说要报官似乎并不是开玩笑,顿时也慌了。
“不行,你不能报官……”张母慌张而大声地嚷嚷道:“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可都是你的亲戚,你怎么能报官。”
“爹,娘,我不想被送进官府啊……”张大壮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知道杭书珩很可能真的会将他们送进官府,他果断地撇清关系。
“书珩,表弟,这事跟我没关系啊!”他扭着笨重的身体,努力地看向杭书珩,“都是我娘的主意,真的和我没关系啊,你放了我吧……”
“你个蠢货胡说什么。”张父在一旁大声的呵斥道。
但该说的话已经说出口,众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还没完,张大壮哭丧着脸对张父说道:“爹,这本来就是娘的主意,她一个人的错难道就要拉着我们一家人陪葬吗?”
“你给老子闭嘴。”张父气急败坏地吼道,要不是自己被绑着,他非得狠狠抽他一个大嘴巴子,好让他清醒清醒。
张大壮却没有接收到他的警告,只看着杭书珩一个劲地讨饶道:“书珩表弟,都是我娘一个人的主意,你们要抓抓她就好了,放了我吧,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向他投来鄙夷的眼神。
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将自己生母推出去顶罪,即便那是事实,却也不妨碍有人纷纷出言指责他不配为人子。
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实在令人不齿。
张母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冲着张大壮怒骂道:“你说啥?混蛋玩意,老娘真是白养你了,你竟然要让人将老娘抓去送官,你还是不是人……”
说完她不禁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数落着自己儿子的不是。
与方才的耍无赖哭嚎不同,此刻她更像是痛入心扉的悲哀,情不自禁地情绪释放出来。
“他说的,大家都听到了吧?”
对于张大壮的自私狭隘,杭书珩并不觉得意外,什么样的父母养出什么样的孩子,他一点也不同情他们。
“你说的这些,在公堂上将是最有力的证词。”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有些恶趣味地对张大壮说道:“若是上了公堂,你能够证明这一切都是你母亲一人的意思,我想县太爷定会对你从轻发落的,毕竟你也算是证人。”
“好,我作证,我可以作证……”张大壮急切地保证道。
众人对他又是一阵鄙夷,看着他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
然而张大壮却丝毫不以为耻,只要能够保全自己,让他做什么都行。
张父对这个儿子简直失望透顶,此时他也不再费劲去吼他了,目光转而投向了杭书珩。
“书珩,一家人,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商好量的?你舅母她做了糊涂事,回头我惩戒她便是,何必闹到官府去。”
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长辈,晚辈把长辈告上公堂,这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啊,你是读书人,你难道就不在乎名声了吗?”
“更何况,真要追究起来,你娘她也脱不开干系。”
“你威胁我?”杭书珩冷眼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说实话,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他还真的不在乎。
只是,他不在乎,却有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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