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两兄弟毫不含糊,撩起袖子就上前,摸着黑合力将两个贼人制服,用现成的藤条连着网子将贼人捆得严严实实。
他们这边刚将贼人困了起来,后来的人陆陆续续的赶到。
“怎么样?贼人捉着了没?”
“这儿呢!”孙家两兄弟将贼人丢到地上,各踹了一脚,“老实点儿。”
“哎哟喂……哎哟……”贼人吃痛叫唤了几声。
“不是,这声音我咋听着这么熟悉呢?”
有人疑惑,举着火把凑到贼人面前,这一照,大伙便认清了两个贼人的真面目,惊讶不已。
“大、大柱?怎么是你们两口子?”
对于这个结果,水生兄弟俩并不意外,方才他们在打人的时候,已经听出了他们的声音,却只装作不知道,多打了几棒子。
“大柱哥,原来贼人竟然是你们。”木墩气愤的道。
“误会,误会。”何大柱作贼心虚,试图辩解。
与他困在一起的何李氏却没有这种觉悟,扯开嗓门便嚷嚷:“谁是贼人,你说谁是贼人,混蛋玩意赶紧给我们松开。”
“你说你们不是贼人,那这深更半夜的,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水生显得比木墩平静很多,“还搬动了我放在棚子里的椅子,这才触动机关。”
“机关?你们装了机关?我说咋会有张网呢,原来你们早就在这儿等着对付我们了是吧,两个小兔崽子真是够阴险的。”
何李氏咬牙切齿愤恨不已,若不是中了机关,没准这会儿他们早就将椅子搬走了。
“只许你们入室行窃,还不许别人有所防备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杭书珩从人群中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被捆成一团的两人,随后他转身打量着水生兄弟俩关心道:“你们俩都没事儿吧?”
“我们没事儿。”兄弟俩摇摇头,杭书珩的到来让他们仿佛有了主心骨,木墩指着被捆的何大柱夫妇,愤怒的说道:“珩子叔,他们想偷椅子,要不是我们装了机关,椅子早就被他们偷走了。”
入室行窃被抓了个正着,何大柱倒还知道心虚,何李氏则反之,非但没有悔改之意,反倒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们拿一张椅子咋了,你们木匠不就是做这个的吗?再做一张不就得了,犯得着下手这么狠吗?”
那棍棒一下一下的落到他们身上,偏偏他们被大网罩住,根本无法反抗。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做了贼还有理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可把大伙儿给整不会了。
“照你这么说的话,今年秋收的时候我也上你家地里收点粮食回来,反正你们会种地不是,明年再种就是了。”孙庆来脑子活泛,当即用同样的逻辑驳了回去。
孙庆来比水生年长两岁,两家相距不远,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伙伴,他自然是看不得自己的伙伴被人欺负。
“你敢。”何李氏闻言怒视着他。
“你们都可以这样,我为啥不行?”孙庆来抱着双臂站在水生兄弟俩的前头,呈一种保护的姿态。
“那两个小兔崽子跟你有什么关系,用的着你为他们出头。”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人群里有几个村里的父字辈的人皆对这两口子皆是失望至极。
“大柱,你们两口子咋能这样?”
“咱村里还是头一回出现偷盗之事,贼人竟然还是咱自己村里的人,这要传出去咱村的脸都丢尽了。”
几个长者纷纷摇头叹气,捉住了贼人,他们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此时只能等着里正的到来,如此大的动静,里正不可能不被惊动。
然而,何李氏还没完,又爆出来一个惊天消息。
“你们都还不知道吧?水生那小子每天上后山去砍竹子,就是为了做椅子拿去县里卖钱,那椅子一张能卖十两银子,我可是都看到了,他卖了两张椅子二十两银子。”
众人闻言皆大为震惊,此消息若属实,那水生一年得能挣多少钱啊?再一看水生并没有否认,想来是真的了,大伙都不由好奇起来,是什么样的椅子能卖十两银子。
哪知何李氏又继续理直气壮的说道:“后山上的竹子是咱全村共有的,又不是他们一家的竹子,他能砍村里的竹子做了椅子拿去卖,分一张椅子给我们咋了?真要说起来,他砍村里的竹子,那他挣的银子就应该有咱们大家的一份,凭啥他自己挣银子咱们只能干看着……”
若说知道一张椅子能卖十两银子让众人震惊,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但何李氏的话却是将众人的三观震碎了一地。
真的有人能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
“你给我闭嘴。”
恰在此时,里正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里正疾步走进来,从旁人手中抢过来一根棍棒,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每一棍都实打实的落在了何大柱夫妇身上。
方才水生兄弟俩打人的时候还收着点力道,此时里正下手却没一下是虚的,何大柱夫妇被打得叫苦连天,一个劲的求饶。
“叔,叔,别打了,别打了,我们知道错了,叔……”
里正最后一棒落下,指着他们痛心疾首道:“我老何家怎么会出来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娶的婆娘也这么不是东西,做了缺德事还如此理直气壮。”
两口子挨了打,又被训了一顿,此时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杭书珩却在这时出声了:“水生和木墩的双亲即便不在了,但他们还姓杭,他们在这个村里不是孤苦无依任人欺负的孤儿,有的是人为他们撑腰。”
这一番话,是说给何大柱夫妇听,更是说给所有人听。
何李氏那些话本就让水生兄弟俩心里憋着屈,而杭书珩的话却是挑断了他们心底最后一根弦,让他们再也绷不住情绪。
水生顿时红了眼眶,蹲在一边,他年少丧亲,这些年他一方面照顾着年幼的弟弟,一方面挣钱养家,这其中的艰辛旁人体会不到。
若不是他自己争气,有了能力挣钱,还不知道他们兄弟俩如今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
木墩则是挨着水生,嘴一张,失声痛哭,“大哥,我想爹娘了……”
丧失双亲时,木墩只有四岁,他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幼儿,长成了如今这个会设计机关捉拿贼人的孩童,谁人又能懂他成长过程中都经历过的苦。
“可怜见的……”人群里有几个妇人见了都心疼不已,纷纷指责何大柱夫妇,“挨千刀的哟,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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