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姝将一碟糯米糕推到雀儿眼前,说,“诺,这是赏给你的。”
雀儿看着面前色泽鲜亮,味香甜口的糯米糕,心底一时的伤感赫然抛到脑后。
只见她咧开嘴,灿然一笑道,“多谢主子赏!”
雀儿不由喜滋滋,自帮主子取了一次饭后,不知为何,主子就注意到了自己,时常派她打听消息。
有时她打听的消息有用,主子就会赏几个铜板,虽钱不多,但也够她玩个一两天。
如今红缨姐姐刚走,主子便让她顶替红缨姐姐的位子。
她一下从院内洒扫的低等丫鬟升为主子身边的大丫鬟,犹如野鸡一下变成了锦雀,令交好的姐妹们嫉妒不已。
不过地位骤变,但雀儿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的一切都由主子赋予,只有主子高兴了,她才有将来。
所以每次出去办事时,她都耳听八方,尽量为主子打听有用的消息。
今日这个事也是跟外院的小厮聊起来知道的。
看着雀儿喜笑颜开地退了出去,夏亦姝不由失笑摇摇头。
终究才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实在容易满足。
......
之后又过了两日,府内除老夫人因那日惊吓身体微瑕外其余皆相安无事。
自前两日一场雨过后,空气里添了些冷意,夏亦姝也随着天气换下轻薄夏装,穿上稍厚实的秋装。
此时阳光和煦,她正斜躺在临窗的小榻上看着游记。
不想窗外响起一阵嘈杂声,夏亦姝抬眸看去,就见碧芜站在堂屋外跟一个婆子吵嚷着。
她思忖了会,还是决定放下游记出去看看。
待渐渐走近,吵嚷声也清晰起来,她才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婆子是浆洗房的管事,此番是来送浆洗好的衣服。
但碧芜却指出这是半月前才送的衣服,怎过了半月才送来。
往日送去的衣服,不到十天就可洗好送来,如今迟了整整几天,是不是有心怠慢。
碧芜的质疑是有道理的。
如今虽已到秋日,但半月前明显还是夏日,浆洗房收送衣服也是按照夏日的规矩,每十天收送一次,每次来收时顺便将前次洗好的衣裳送过来。
而春秋两季是半月一次,冬季则是一月一次。
而若碰到意外无法及时送来,也只需向各院报备即可。
所以她们这边既迟送几天,又无报备,碧芜自然带了气。
婆子当然不会任她指责,而是据理反驳道。
“哎哟,碧芜姑娘,你不知啊,最近夏秋交接,咱们那进了不少衣服,有穿完的夏衣,还有待要穿的秋衣,全府两三百人的衣裳,堆垒得跟个小山似的,可把我们累坏了,所以你们的衣服便送的迟了些,望碧芜姑娘体谅体谅则个。”
碧芜听了,下意识没了办法,但她明白如今自己尚在戴罪立功,所以这事办不好,失了夏亦姝的信任,那可就糟糕,遂壮起胆子同婆子相辩。
“若我们体谅了你,谁来体谅我们!蓼意院的衣服与我们一同送去的,可人家的前几日就送到了,而我们却迟了几日,这不是怠慢是什么!”
“意娘子那边要的急,咱们只能先送过去了......”,婆子两手一撇,语气带着无奈。
“她们急,我们就不急吗!”碧芜不依不饶。
“但咱们也只有两只手两条腿,不是那三头六臂的孙悟空,若每房都来催,咱也不知先顾哪个了......”
婆子脸一垮,似是很苦恼。
碧芜也急眉急眼的,嘴里反复说的还是那几句。
事情到这似乎成了僵局,夏亦姝知道自己该站出去了。
“碧芜,停下。”
听到夏亦姝的声音,两人纷纷止声。
而碧芜似见了救星,连忙凑到夏亦姝身侧,“主子,我跟你说......”
夏亦姝抬手打断她,“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说......”
随后目光看向那婆子,
“张管事,既然事情情有可原,我也不是什么不体谅他人的主,所以今日这事就算了......但,事不过三,若之后还有第三次,第四次之类的,那我可就要将此事告知给夫人了。”
夏亦姝的声音虽平静,但话里隐藏着的威胁还是令张管事不容忽视。
虽说这姝娘子似有失宠的趋势,但万一她真将此事报给夫人,而夫人向来秉公执法,说不定她们还真落不着好。
于是张管事只能干笑道,“是是姝娘子,咱们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待张管事走后,碧芜面色迟疑,几次欲言又止,惹得夏亦姝无法再度沉心进手中书本。
“碧芜,以后想说什么就说,不要藏头藏尾,若是能说,我自然都会告诉你。”夏亦姝无奈道。
碧芜闻言耳尖一红,随后小声道,“只是有个疑问,若今日之事再次发生,夫人真的会管此事吗?”
夏亦姝合上书,笑道,
“若此事不捅到到她面前,她自会不管,若捅到了她面前,作为贺府的半个掌家人,她须得管一管,否则可能会有损她掌家的威信。”
碧芜边听边点头,似是听进去了。
经她这么一弄,夏亦姝也看不下去书了。
她把书放在一边,抬头望天,脑海里不由想起方才的事。
虽刚刚借崔氏暂时威胁了张管事,但此事的根结仍未解决。
归根结底还是眼下贺明玄对她的态度过于模糊。
原主能受贺明玄青睐皆是因她有副好嗓子,但自己又不是原主。
难道她也要跟其他姬妾一样去讨好贺明玄吗?
想到这,夏亦姝无奈叹了一口气。
正思忖间,只听外面传来丫鬟的通报说六爷来了。
听此,夏亦姝眨眨眼,愣了好一会儿。
心底有些惊讶。
这是刚想到某人,某人就来了!
像是要印证她的疑问,不一会儿卧房门帘便被掀开,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她视野里。
他背光而立,阳光在他周身镀了一层光晕。
许是他的脸笼罩在阴影下,令人无法看清,夏亦姝觉得此时的贺明玄有些陌生。
自湖心亭一别后,她大概有好一段时间未直面贺明玄了。
中秋家宴那天匆匆一瞥,两人视线都未撞上,隔着熙攘人群,何谈直面。
如今这人突然出现在这,夏亦姝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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