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说到底此事究其根源还是姝娘的问题,若她不曾偷溜出府,之后那些事情也不会发生,而她也不会枉送了性命......老夫人所做的不过是秉公处理,后面发生的那一切她更是不曾预料到......”
“所以若是老夫人知道你的想法,她又该如何伤心难过呢......”
这时,贺明玄忽而转头,他眼微微睁大,目光满是讶然,显然对崔氏的话感到惊讶。
见崔氏谴责地看着自己,目光也充满失望,他不由无奈一笑,遂向她解释道。
“我没有怨怪母亲,你不要乱讲......”
“那方才你为何没有否认我的话?”崔氏质问道。
“我之前只是在想事情,一时没有听见你问的话。”
对他这句解释,崔氏仍心存怀疑,她紧紧盯着贺明玄的眼睛,道。
“若你没有怨怪,就先去看望看望老夫人如何?我方才听闻,老夫人已在房中等你了,你先去她那走一走,然后再去查姝娘的事,这样很难吗?”
其实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回来之后确实理应先去看望一下母亲,若是往日贺明玄自然会应许。
但如今他刚听闻姝娘的“死讯”,再加上这次查案东奔西走好几天,最终仍疑点重重,未查出什么确切的线索。
这么一茬子事堆积下来,身体疲惫加上心神极度紧绷,他的脑子如炸了一般。
更无奈的是,此时崔氏却一改常态,变得咄咄逼人,话里话外都在逼他先去看望母亲。
见此,贺明玄更是头痛欲裂。
他又笑了起来,但这笑看起来怎么都有点勉强。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听到这话,崔氏忽而愣了一下,她看向贺明玄,发现他的眉眼隐约藏着疲倦。
她心中不由一滞,同时疑惑道,她有逼他吗,她只不过想让他先去看一看他的母亲,这也算逼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变得僵滞。
屋内的丫鬟被吓得纷纷低眉垂眼,装作鹌鹑,只绮儿一个在心里暗自着急。
说实话,绮儿也觉得今日自家夫人有些奇怪,六爷那样子看起来是不想去老夫人那。
既然他不愿,那何必三番五次地劝,结果弄了个这样两难的境地。
眼下两人都硬着头皮,不愿各退一步,这不就僵在这了吗!
且不说绮儿内心如何心急难熬。
这边贺明玄见崔氏久久不语,略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话似乎有些不妥,于是低低说了声“抱歉”。
接着未等崔氏反应过来,他又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便毅然转身离去。
崔氏呆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终未出声挽留他。
......
贺明玄快步走出了正房,当全身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时,他的心才变得略微轻松些。
他展目望了望四周的景致,只见树叶凋零,草地枯萎,候鸟南飞,却是已到了深秋......
他开始迈步向前走,视线在此间来回游荡,如看到新事物的孩子。
看着草木褪去表面的翠绿,开始变黄变枯,他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
原来时间不知不觉已流走这么多,不经意间一年又到了尾声。
脑海里渐而想到方才与崔氏的争执,他心中只觉烦躁,遂甩了甩头,不再想那些事。
他随手叫了一过路小厮,命他带自己去柴房。
而那小厮显然不认得贺明玄,但见其穿着也知道是府里的主子。
而后听他说要去柴房,虽内心惊讶,但也恭敬地走在前头为他带路。
秋高气爽,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些许凉意。
此时去柴房的路上只贺明玄和这小厮两人,而五儿已被贺明玄派去老夫人那。
所以贺明玄身边除了这小厮再无别人。
去柴房的路上静悄悄的,走过之处未遇到任何人。
他问小厮,小厮说都是因柴房意外发大火烧死了人,大家都认为此地不详,故而都不敢再靠近。
贺明玄听了也不再多问。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到了柴房。
此时柴房已是一片光秃秃的废墟,往日伫立在这的房舍被一场大火瞬间烧成一片黑灰。
贺明玄那日虽未亲临现场,但从这残余的废墟也可看出那夜的火究竟有多大。
难怪府内人会认为夏亦姝会被烧成灰。
贺明玄走近废墟,顺道从地上捡了根细棍,开始在废墟里面扒拉扒拉。
不过留在这的本就都是一团灰,就算再有什么,也只是些未烧完的木屑。
而崔氏所说的饰物估计也已被拾了出来。
贺明玄扒拉的半晌,发现里面确实没有他猜测的那些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中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是松了些。
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那么姝娘究竟是怎么逃跑的呢?
正沉思间,便见六儿已带了两人过来。
一个是巡夜的钱管事,而另一个自然是守门的婆子。
不过这婆子如今狼狈得很,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神色间也尽是畏惧。
那夜她因说谎和守门时偷懒被老夫人杖打了十大板,这十大板可是实打实的,一直到现在她后面仍疼得厉害。
如今贺六爷又将她喊来,铁定又要惩罚她......想到这,婆子不由悲从心来。
待两人走到贺明玄跟前,只听他命令道。
“你们俩将你们所知道的所有事都一一说给我听,不可有隐瞒,也不可欺骗我......听到了吗!”
两人听了连连点头,同时不遗余力地向他保证不会隐瞒不会欺骗。
贺明玄见状微微颔首,然后示意她们可以开始说了。
这件事说复杂也不复杂,之前贺明玄已从崔氏那里知晓了大概,如今不过是听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
此时夏亦姝并不知道已有人猜出她并未丧生于火海。
当时她醒过来后便想用火海脱身,但问题是只有她们三人是弄不成此事,故而她又拜托了贺文州。
而也多亏了贺文州,她们才能安然无恙从那座府宅逃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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