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俞这边似已得到夏亦姝要来的消息,还没等茂儿敲门回禀,门就从里面开了。
见到许久未见的友人,两人先是对视一眼,随后默契相视一笑,那分刚见面时产生的生疏也在这笑中不知不觉消散。
“夏舒啊夏舒,总算将你盼来了......”,范俞率先笑道。
夏亦姝打趣道,“怎么,盼我来还不将我请进屋?”
范俞假装懊恼地一拍脑袋,叹道,“是了,我竟糊涂了......”
然后身子一侧,摆了个请的手势,笑嘻嘻道,“快请进吧......夏大公子!”
见此夏亦姝扑哧一笑,道,“行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还是赶紧说正是吧......”
闻言范俞也收了脸上略不正经的笑容,恢复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
待门关上后,这房里只夏亦姝和范俞两人,随侍的小厮都在外候着。
夏亦姝坐在范俞对面,目光径直落在他身上,眼神忽而有一瞬的恍惚。
说起来她与范俞已相识一年多了,两人不说是两肋插刀的挚友,但也算趣味相投的朋友。
故夏亦姝对他在范家的处境,他曾经面对的困境也是有所了解。
苦难使人成长,他的一点点转变,夏亦姝都看在眼里,从最初相见时的锋芒毕露到如今的从容温和。
就如一块棱角分明闪着亮丽光泽的玉石一点点被磨得圆滑温润,不再那么硌手,也不再那么明亮......
“你这人怎么刚见了我就在发呆,莫不是......被我的脸迷住了?”
夏亦姝骤然回神,却见范俞拄着下巴,正侧着脸笑盈盈地望着她。
今日他穿一身碧绿长袍,在光线掩映下更显得人肤白如玉,配上他那张貌若好女的面容,确实有令人沉迷的资本。
夏亦姝暗叹道,虽表面他变化颇多,但这芯子却还是之前那个芯子。
想到此她心便定了许,遂语气轻松地附和他道,“是啊,这么久未见你人,如今再见忽而觉得你比往日更胜三分。”
范俞听言果然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摄人。
“好了,我们赶紧说正事吧......”,夏亦姝连忙打断他的臭美,正色道。
“幽州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吧......然后我打算在这边呆上一阵子,如果这边只是小打小闹,那我就等事情平息之后再起身去西域,但若真的发生大的战乱,恐怕我就要提前回程,至于是否再去西域那就要再看这边的局势了......所以明年的寒心花我也不知道供不供得上,在这提前跟你说一下......”
提到寒心花,范俞的态度也变得肃然。
“其实这事我已有预料,在你来之前我已派人向那边说明,好在他们也理解,并告诉我若你决定去的话,他们可派专人保护你。”
闻言,夏亦姝不禁有些讶异。
当初范俞提出要一份寒心花的供给,夏亦姝以为是他自己要,那时她还暗自纳闷一个正财大业大的布商也要插手寒心花的生意吗。
不过她最终还是猜错了......范俞并不是自己要,而是借花献佛,将这份供给献给一位分封在此地的王爷。
或是说得更准确一点,是这位王爷想要寒心花,此消息不知怎么被范俞得知了,然后他时刻派人观察夏亦姝的动静。
等她出现无法解决的难题后,再悠然现身,以帮她解决难题为条件定下一份寒心花的供给,最后他再借助这份供给来讨好王爷。
当然他并不是只做方便事不谋利的人,他讨好王爷自有其目的。
分封在此地的王爷是当今圣上的兄弟,他虽被封王,但只是个无权的闲散王爷。
不过王爷终究是王爷,就算无权,在此地也是一方需要与其交好的存在。
而范俞正是看中这一点,他借献佛之举隐晦地提及了自己的难处,那王爷算得上交际场上的常青树,怎能看不出范俞的心思。
但看在他为自己弄到了寒心花,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于是在王爷的引荐下,范俞靠着一张巧嘴和俊美的容貌成功经营了一些人脉,而正是这些人脉使他能够稳固立足于范家,狠狠打了林氏和一些族人的脸面。
......
“那就替我谢谢王爷了。”夏亦姝笑道。
范俞漫不经心道,“没什么,都是互惠互利罢了......”
“总是我得了好处,该道一声谢谢......”
范俞闻言斜着眼瞥向她,“你总是这么滴水不露......旁人总说我是个摸起来滑不溜秋的石头,但我觉得你比我更甚。”
夏亦姝闻言只笑了笑,随后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
之后两人又闲叙了彼此的境况,话不过一炷香,夏亦姝便提出告辞。
临走前,范俞还颇见不舍,还是夏亦姝说有空再来找他,他才欣然送夏亦姝离去。
离开范家布坊后,夏亦姝令跟随她一起来送货的小伙计自行回旅舍,她则在大街上再转转。
北地的城池多古朴庄严,城里的建筑也比京城的多了些严整与巍然。
漫步于府城大街上,夏亦姝漫不经心地左右观望,时不时看一下两侧摊子上新奇好玩的玩意儿,又时不时顿足倾听路边行人的高谈阔论。
这城虽还热闹,但莫名夹杂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恐慌。
夏亦姝路过形形色色的人,耳边随之传来各色各样的声音,无一例外,大家都在担心朝廷和胡人是不是要打仗,如果真要再生战乱,是否会波及幽州......
有胆怯者已经收拾行囊准备离去,而其余人仍惶惶留于城中,企盼未来能一切安稳......
夏亦姝正悠闲往前走着,忽闻前方传来一阵拳打脚踢之声,还伴随着些许气急败坏的怒骂。
她下意识加快脚步,目光往那幢幢人影看去,只见几个膀大腰圆的胡人正用脚踢打地上穿着破烂衣衫的灰色人影。
地上那人蓬着一头乱发,一双骨节粗大的手正紧紧抱着头,以躲避胡人踢向头颅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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