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姝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股香不浓不淡,清新怡人,仿若春天某种飘散四溢的花香。
不过,现在已是冬天,哪来的花香呢?
夏亦姝觉得不对劲时,忽而感觉头有一阵的眩晕,此时心底瞬间敲响警钟,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顿时,涣散的意识又重新聚拢了些。
她转头往身后一看,却见身后诸人皆已无声无息倒下,只她一人还保留清醒。
在她惊恐的目光下,草丛中走出几个全身黑衣之人,他们皆覆了黑面罩,只露出一双恶意满满的眼睛。
看见这些人,夏亦姝怎么能不明白!
——是方执派人来抓她了!
可恨!她太过天真,以为只要自己提前逃离,然后躲着方执,等时日一久说不定他就会将自己忘却......
可如今看来,方执似乎并不想放过她......
夏亦姝一只手死死撑住地面,以此撑住软绵绵的身体,她竭力平静地看着气定神闲向她走来的黑衣人,道。
“还请你们莫要伤害跟着我的这些人,我会跟你们走......”
而黑衣人见夏亦姝还死死撑着没有晕过去,一时微有惊诧,但随后对她的话只轻蔑一笑,并不回答她。
见此,夏亦姝的心骤然一沉,但还不及她再说出什么话,便见黑衣人已迅雷不及掩耳竖起手刀打向她颈侧。
只见脖子处剧烈一痛,夏亦姝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翌日,府城。
今日的府城似乎不太平静。
起因是有村民在离府城十几里外的一处林子边发现十几只驮着货物的驴,这些驴安安好好待在一处,但身边却不见驴的主人。
村民还发现这些驮着货物的驴身上标有言家的标识,所以这应是言家商队的驴。
但驴的主人去哪儿了呢?
有好事的人抓耳挠腮地想知道答案,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因此事已报给官府,而官府虽因凉州一事的暂时结束稍微放松了戒备,但对幽州境内发生的异常情况,他们还是会倍加重视。
于是州衙的司尉派人去搜寻这失踪的商队主人。
经过一上午的搜寻,最终州衙的官吏在一处新鲜的土包下找到十几具已死透了的尸体。
尸体已僵硬发黑,看来已死去多时,且每具尸体上唯一的伤口就是颈上那道深又锋利的伤口,似乎是一刀致命。
不仅如此,土包旁边还有一把老旧的胡刀。
胡刀......这可不得了......
难道杀害这伙行商的人是胡人?
意识到此事不简单后,搜寻的官吏很快就确认这伙行商的来历——确实是言家的商队。
只不过尸体中却少了一人,而这人却是商队的负责人夏舒......
那这夏舒去哪了呢?
被杀人的人带走了......或是被抛尸在其他地方......亦或是逃走了......
这些猜测萦绕在官吏脑海中,于是他又将埋尸周边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但最终未发现什么......
最后搜寻的官吏只好将这些结果报给司尉,而司尉又告知给文知州。
于是文知州一面派人继续彻查此事,一面加紧府城内外的防守。
毕竟,虽还未确定是否是胡人作案,但那把胡刀既然出现在府城附近,说明胡人的势力还是有可能曾在幽州境内游荡。
而州衙的动静自然无法瞒得过府城内的居民,他们也通过各处的消息得知失踪的商队除带队之人已全部被杀害。
一时府城内其余准备出城的商队纷纷终止行程,继续龟缩在城内,决定等凶手被抓到后再出发。
此时,府城的城门处大多聚集准备从城门返回的商队。
而也因此,城门处一下变得喧闹异常,要出去的人和要返回的人一起堵在一块,谁也不想让谁。
每个人都张着嘴皮子在大声喊,如无数只乌鸦在耳边聒噪,实在吵死人。
这时,一个头戴斗笠,只留一个冷硬下巴的青年从互相挤嚷的人群中灵巧地挤了出来。
待走到一处较宽阔的地方后,他抬眸淡淡瞥了眼仍在喧闹的人群,打算就此离开。
不过正欲抬脚时,忽听身边人大声抱怨道。
“都怪那个叫夏舒的人,早不离开,晚不离开,非要那个时候离开,结果一朝倒霉被人害了,最后还要让我们堵在这出不去!”
这话委实太过分了,一下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受害人身上,虽只是随口而出的恼话,但也让人心中生怒。
于是青年二话不说,一把扯过那正抱怨的人,将其摁到一个角落,目光沉沉问他。
“你刚才在说什么?”
那人正随口抱怨着,不想话才刚出口,便见一个恶煞猛然揪住他的衣领一下将他摁到墙边。
那人战战兢兢看着面前高了他半头的青年,虽斗笠遮了他上半张面容,但青年犀利带着冷刀的目光仍从斗笠下直直射了出来。
那人听到青年的问话,暗想定是自己方才随口而出的话惹恼了这人,遂颤巍巍地嘴硬道。
“这位大侠,我方才没说什么啊......”
但话落片刻,便见青年捏着他肩骨的手瞬间收紧,于是一股剧痛从肩骨处传来,那人受不住顿时如杀猪似的嚎叫出来。
不过声音在飙出那一刹那便被一只粗粝的大手堵住了。
于是那人只能凄凄惨惨承受这起残酷的惩罚。
吃了苦头后,对青年的问话,那人再不敢耍心眼子,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所说之话全告诉给了青年。
但令他意外的是,原以为自己会再次受一次惩罚,可青年听了只冷冷向他问话。
他问一句,他答一句,随后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倒了出来。
随着对话的深进,他感觉青年的目光也愈加凝重与焦急。
......
夏亦姝醒来时,发现自己完完好好地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
她身上未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只颈侧还有些酸疼。
方执将她抓来,看来并不打算报复自己。
思及此,她心底略松了一口气。
不过接着她便发现一个令人惊悚的事实——那就是自己身上竟然穿着女子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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