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然对这种表演没什么兴趣,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季景星放到她碗里的各种食物,双眼放空。
季景星看着叶柔然的样子,有些好笑。之前过年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叶柔然很讨厌这种时候,基本上整个人都是放空的。
一场舞蹈结束,所有人都鼓起了掌,纷纷赞扬贤妃的节目安排的好。
贤妃笑的得意,隐晦地看了皇后一眼,然后笑着与皇帝一起喝酒。
皇后察觉了贤妃的眼神,懒得理她,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将注意力放到杨浅念的身上。
杨浅念已经不能说话了,却小动作不停,季景昭觉得有些烦,但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做些什么,只能暂时忍耐。
好几个节目过后,贤妃笑着说道:“今日是万寿节,不知有没有哪位小姐想要表演一番?”
贤妃这话一出,坐着的小姐们有些蠢蠢欲动。
叶柔婉略等了等,见没人站出来,于是起身道:“既然都害羞,我这个成过亲的先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
叶柔婉的话一说完,就起身来到了中间,恭敬地行了一礼。
其他的小姐见状,眼睛一亮。出头鸟有人了,后面再上去的人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叶柔婉自然是表演琴,毕竟她已经嫁人,且嫁的还是皇室中人,像跳舞这种不太庄重的表演,她是不敢表演的,毕竟,她的婆婆贤妃就在上面看着呢。
叶柔婉在京中出名的就是这一手琴技,现在所表演的剧目是也是她拿手的,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错。
叶柔婉表演完,大大方方的行礼,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了叶柔婉打头,小姐们在自己父母的鼓励,一个个上台表演。
皇帝看的开心,有些大臣的夫人见一些小姐表现得好,心里已经惦记上了,大概万寿节后,会有不少家要开始接触了。
等到表演的差不多的时候,贤妃笑着看向皇后,“怎么不见太子妃和战王妃表演个节目?”
皇后淡淡地说:“贤妃难道不知道我这两个儿媳的性格?还是别了吧。”
贤妃嘴角的笑意更深,“不管如何,上去表演个节目吧。景岳的正妃都上台了,还是第一个,太子妃和战王妃不上台,实在说不过去。”
季景星的眼眸一冷,笑了笑说:“不如我上台表演个节目,怎么样?”
贤妃的表情一僵,陪笑着说:“战王说笑了。”
季景星嗤笑一声,“怎么就说笑了呢?我刚刚听贤妃娘娘的意思,太子妃和我家王妃必须要上台表演节目,我还纳闷,这上台表演不是自愿的吗?怎么还有强制开始的?”
一看季景星说话了,皇帝连忙开口道:“没错。这表演节目全凭自己愿意,没有强制的。”
“有父皇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季景星笑着说,“要知道,我家王妃性子清冷,那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若是强逼着她表演节目,只怕会生气的。”
贤妃见皇帝不站在自己这边,勉强挂起笑容说:“既然如此,战王妃还是坐着歇歇吧。”
叶柔然淡定的抬头,看了眼贤妃,竟然施施然起了身。
季景星一愣,拉住叶柔然问:“你做什么去?”
“去表演的节目。”叶柔然淡淡地说。
“啊?”季景星有些诧异,“你要表演什么?炮制药材吗?”
叶柔然白了季景星一眼,懒得理他,径直走了上去。
“既然贤妃娘娘这么想看儿臣表演个节目,儿臣自然要满足的。”叶柔然对着贤妃一笑说。
贤妃的脸色愈发的僵硬,陪着笑说:“不是妾想看,而是……”
“贤妃娘娘这话说的,您几次三番想让太子妃和儿臣出来表演,怎么出来了,您反而扭捏了起来呢?”
叶柔然的话将贤妃堵个彻底,让原本还对贤妃满意的皇帝有了一丝不满。
叶柔然的性格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惯是个清冷的人,而且她自小被李灵丢在庄子上长大,这一身医术都是自己费了多少心神才学会的,那还有功夫学其他的?不过是贤妃想看叶柔然出丑,从而让皇后出丑。
再来,太子妃现在的情况谁不知道?要知道,这白天的时候,叶柔然可是半点不在意,当众就给杨浅念下了药。贤妃此时故意提起来,是不是就是想让皇后丢人。
季景星一看叶柔然坐下,立马屁颠颠地跑了过去。
“王妃要弹琴?我帮你。”季景星想帮忙,结果只要季景星企图插手,那东西直接坏掉,无法再使用。
叶柔然有些无语,摆了摆手说:“你回去坐着吧。”
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季景星诡异地同意了叶柔然的提议,但他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守在叶柔然身边。
皇帝看着季景星的动作,笑着对皇后说:“看样子景星是对他王妃上心了呀。”
“可不是。”皇后温柔的笑着说,“只可惜,他顾虑着体内的毒,不然等然儿及笄,我们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抱孙子了。”
“放心。会没事的。”皇帝安慰地拍了拍皇后的手说。
皇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贤妃快嫉妒疯了,她不敢说皇帝和皇后,就将矛头对准了叶柔然。
“不知战王妃可准备好了?我们大伙儿都等着的。”贤妃笑眯眯地说。
“不知战王妃想表演什么曲子?”贤妃乐呵呵地问,“有不会的可以问一问柔婉,她在琴艺这一块可以说是京中翘楚。”
叶柔婉起身,刚要说话,就被琴音打断,只能又坐了下来。
“我自是浪荡俗人,快意恩仇放肆爱恨,杯中酒清浊不劳诸君过问。爱不爱烟尘红尘,恨不恨故人仇人,我愿向哪处自有我心间定论。悲不悲天下众生,喜不喜风月浮生,我愿笑或痛哭权当我心声,无关者最好噤声请转身,别指点我的灵魂——”
叶柔然的声音伴着琴声一起响了起来。
季景星的眼睛一亮,双眼闪闪发光地看着叶柔然。
皇后差点将刚进嘴的酒喷了出来,有些无奈地看着叶柔然。这孩子……
贤妃的脸色有点难看。要知道,叶柔然唱的歌已经说直接点了她的名。
皇帝没忍住挑了挑眉,实在是没想到叶柔然的性格实在是刚。看不顺眼是真的半点情面没有,整治来的也快,可以说是半点不委屈自己。
“拔不拔我的刀,接不接谁的招,争不争全凭我喜好。闯不闯雨潇潇,踏不踏路迢迢,冷暖无需谁关照。酿一酿我的傲,走一走独木桥,登绝顶观人间狂潮。捻一缕风飘飘,舀一瓢浪滔滔,我倦眼也看遍了尘嚣。跌入山河的画,骑着瘦削的马,当趁快意年华,脱缰直去天涯,任意饮酒吃茶,随意赏月观花,泛舟一人一骑一程一生如流沙——”
听到后面的歌词,季景星不开心了。什么叫泛舟一人一骑一程一生如流沙?你一个人?我怎么办?
大臣家的小姐们对于叶柔然歌中所说的生活有些憧憬,但也只是憧憬,她们没有踏出去的勇气。
倒是公子们对叶柔然歌中描绘的景象心生向往,暗戳戳地准备回家试试。
“我自是浪荡俗人,快意恩仇放肆爱恨,杯中酒清浊不劳诸君过问。爱不爱烟尘红尘,恨不恨故人仇人,我愿向哪处自有我心间定论。跌入山河的画,骑着瘦削的马,当趁快意年华。脱缰直去天涯,任意饮酒吃茶,随意赏月观花,泛舟一人一骑一程一生如流沙——”
不得不说,叶柔然带着漫不经心的嗓音唱着这首歌,让所有人都听出了她的意思——我没功夫和你扯皮,没事别来挨我。
可以说,叶柔然的一首歌让众人知道她不是什么都不会,也让众人知道她的性格,对于这样的叶柔然,反而更让人放心和喜爱。
因为与叶柔然这样的交往,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她背刺。同时,众人知道,就算不与叶柔然做朋友,也不要和她做敌人。
“我自是浪荡俗人,快意恩仇放肆爱恨,杯中酒清浊不劳诸君过问。爱不爱烟尘红尘,恨不恨故人仇人,我愿向哪处自有我心间定论。跌入山河的画,骑着瘦削的马,当趁快意年华,脱缰直去天涯。任意饮酒吃茶,随意赏月观花,泛舟一人一骑一程一生如流沙——”
最后一个音落下,叶柔然的表演结束,皇后带头鼓起了掌。
季景星像是被抛弃的狗狗一样看着叶柔然。
叶柔然的动作一顿,有些无奈地握住了季景星的手,成功地将人哄好了。
皇后在上面看的是清清楚楚,在看到季景星脸上那不值钱的笑容的时候,直接撇开了脸,有些不忍直视。
别说是皇后了,就是皇帝、太子看到季景星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就止不住的嫌弃。
“然儿,过来。”皇后对着叶柔然招了招手。
叶柔然直接放开季景星,快步走到了皇后身边。
“母后?”叶柔然疑惑地看了眼皇后,“是有什么事吗?”
皇后的双眸闪烁着欣赏的光芒,她轻轻地抚摸着叶柔然的手,微笑着说:“没什么事。只是你表演的很好,想要近些看看你。”
叶柔然的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她感受到了皇后的温暖和鼓励。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微笑着说:“谢谢皇后的夸奖,这是我最大的荣幸。”
季景星连忙来到叶柔然身边,笑眯眯地问皇帝,“父皇,您觉得柔然的表演怎么样?”
“很好。”皇帝简单地说。
“那,父皇是不是该表示些什么?”季景星直接向皇帝要赏赐。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无语。他看了看季景星,谁让这是他的小儿子呢?皇帝心中一软,直接挥了挥手,说道:“等会儿宴会结束,你自己去拿吧。但是只准拿三个啊!多拿一个就抽你。”
季景星听到父亲的话,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有些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然后一脸求表扬的看向叶柔然。
皇帝看到季景星的样子,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对季景星说道:“你小子,拿我的东西讨好你王妃是吧?”
季景星嘿嘿一笑,然后说道:“哪有。那不是我王妃凭自己本事拿到的吗?”
皇帝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记住啊,就三个。多拿一个就抽你。”
季景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放心吧,父皇。我一定会多拿的。”
皇帝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季景星已经拉着叶柔然跑走了。
“这臭小子!”皇帝好笑地摇了摇头。
皇后也失笑,“看样子,皇上今晚要损失不少东西了。”
“无妨。景星不会乱来的。再来,他王妃不是在旁边吗?会拦着他的。”皇帝对叶柔然的感观很好,是个知礼守礼的。
皇后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然儿是个好孩子。”
一旁的贤妃快气炸了,但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贤妃绷得住,杨浅念和叶柔婉则绷不住了。两人身边的人飞快地说了其他的事情,将她俩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季景昭给杨浅念夹了一筷子菜,眼看着杨浅念的表情变了,季景昭暗暗松了口气。
季景昭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以前的杨浅念是什么样子的呢?他觉得他有些记不得了,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十年的时间,每个人都变了。
叶柔然表演完,贤妃又让人换成之前的歌舞表演。
虽然中途有些小插曲,但总体来说这次万寿节很成功,就是叶柔然怕是又要出名了。
在漫天的烟花下,万寿节就这么结束了。
回王府的马车上,叶柔然有些累了。
“累了就睡,到了我叫你。”季景星让叶柔然靠在自己身上。
叶柔然的确是累了,低低的应了一声,眼睛就慢慢闭上了。
“王爷,到了。”外面卫知唤道。
季景星看了眼睡得正好的叶柔然,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然而,下了马车没多久,季景星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不远处,站着的正是消失许久的鹤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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