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后宫中。
皇后拉着季景星的手看了半天,见他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心里高兴。转头就将季景星抛到一边,拉着叶柔然说话。
“然儿,若不是你,我家这小子怕是坟头草都老高了。”皇后感激地说。
叶柔然笑了笑,对皇后说:“王爷是我的夫婿,我自是要帮他的。”
皇后拉着叶柔然的手,认真地说:“冲你这句话,这小子要是敢负你,母后帮你收拾他。”
“那柔然提前谢恩了。”叶柔然并没有皇后的这句话放在心上。要知道,季景星是皇后的儿子,皇后哪怕再喜欢自己,也越不过他的儿子去。这种话,听听就行了。
季景星在一边不高兴地说:“母后,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负柔然呢?”
“你不负然儿最好,若是负了她,看我怎么收拾你。”皇后瞪了季景星一眼说。
季景星哼了哼,没说话。
见季景星不再说话了,皇后转而对叶柔然说:“那叶紫没找到,也不要着急,慢慢来。”
“是,母后。”叶柔然笑着应道。
季景星淡淡地说:“柔然着急也没用。又不是她去找,我派出去的人还没消息呢。”
季景星察觉出了皇后对叶柔然与之前不同。虽说以前,皇后对叶柔然还有几分真心,可是自从叶柔然让他装作毒发后,皇后对叶柔然的态度有了改变。之前没看出来,这次皇后的表现就很明显。
想到这里,季景星的眼眸沉了沉。也不知道是谁在母后面前说了什么。不过,也不在乎那几个人。这宫里与柔然不对付的,除了太子妃杨浅念,不就只剩下一个靖瑶了吗?
皇后还拉着叶柔然在说话,季景星突然开口道:“对了,柔然。”
“王爷?”叶柔然有些茫然地扭头看向季景星。
“之前你给兄长支了招,兄长说,他私库里的东西随我们挑。今日正好进宫了,你去选几样东西玩吧。”季景星笑眯眯地说。
叶柔然笑了笑,无奈地说:“太子殿下那只是客气一下。”
“我不管。我就要去。”季景星说着,拉着叶柔然起身,“母后,我先去东宫一趟,很快回来。”
“你这臭小子。”皇后笑骂,“行吧。快去快回。让你哥和你嫂子和你们一块过来用膳,知道吗?”
“知道了。”季景星应着,已经拉着叶柔然到了外面。
走在去东宫的路上,季景星的脸色有些冷。
叶柔然知道季景星心情不好,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不过她并不打算说什么。
“母后的话,你听听就行了,不喜欢的,当做没听见就是。”突然,季景星开口了。
叶柔然愣了一下,没想到季景星会这么说。
季景星都察觉到皇后态度的改变,叶柔然本就心思灵敏,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的。不过她并不在意,所以并没有不开心。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亲密无间。
之前季景星中毒颇深,随时有可能毒发身亡,叶柔然嫁给季景星,就相当于随时可能守寡,皇后对叶柔然好,更多的是愧疚。
现在季景星有了解毒的希望,且只要找到药材,立刻就能解毒,皇后考虑的就多了。再加上有心人的撺掇,会对叶柔然改变态度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了。
季景星没听到叶柔然的回应,扭头看过去,见叶柔然眼神有些放空,心里微微一疼。
“好啦。就算母后不喜欢你了,我喜欢你不就行了。”季景星搂住叶柔然的肩膀说。
“撒手。”叶柔然还没反应过来,鹤虱就咬牙切齿地说。
季景星的身体一僵,然后若无其事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叶柔然。
叶柔然看到季景星有些尴尬,于是笑了笑说:“你说的,我都知道。放心好了。”
季景星闻言,笑了笑,“走。带你去兄长那里摸好东西去。”
叶柔然笑着点头,随着季景星一起往东宫走。
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一个女子突然从假山后面冒了出来,直直地扑向了季景星。
季景星反应迅速,一个闪身,从叶柔然的右手边挪到了左手边。
然后就见那个女子直接扑到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叶柔然眨了眨眼,看了看地上趴着的女子,又看了看左手边的季景星,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卫知,处理了。”季景星冷冷地说。
“是,王爷。”卫知上前,一把将女子拖了起来,动作粗鲁,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你干什么?放开我!”女子挣扎道。
季景星淡漠地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伸手拉过叶柔然,“走吧。”
叶柔然有些迟疑,看了眼女子,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准备跟着季景星离开。
“我告诉你,我爹可是锦州郡守,你要是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女子气急败坏地叫道。
季景星停下脚步,一个冷眼扫到卫知,“不知道把嘴堵上吗?吵到你家主子娘娘了。”
“是。”卫知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块破布,塞进了女子的嘴里。
叶柔然微微皱眉,扭头对季景星说:“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秀女,还是算了吧。”
“这位夫人说的有理。”从假山后面又走出三名女子,态度都很倨傲。
“我们姐妹的父亲都是地方官员,职位都不低,这次进宫自然是要做给皇上做妃嫔的,你们得罪不起。”三人中间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高傲地说。
叶柔然诡异地沉默了,没忍住扭头问季景星,“怎么?从地方来的都是一个样?之前一个冯芊芊,现在又来四个?”
季景星的脸色有些黑,咬着牙说:“若真是如此,只怕她们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官,还不知道在地方怎么作威作福呢!”
叶柔然看着那边高傲的三人,实在没什么心情与她们说话。之前那个冯芊芊是犯到她面前了,现在这几个,已经不是犯到她面前这么简单了。
“卫知,把这四个人都带走。记得告诉父皇一声。”季景星冷冷地说,“让他好好查查,这些地方官员在当地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能把女儿培养成这样目中无人的性子。”
“是,王爷。”卫知恭声应道。
吩咐完,季景星不去管听到父皇二字而脸色大变的几人,拉着叶柔然就走。
叶柔然跟着季景星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几个女子全都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了。
收回目光,叶柔然暗自摇头叹息。京城里,十个人中有九个是皇亲国戚。在地方作威作福惯了,到了京城还不收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到了东宫,叶柔然就将之前的事抛之脑后了。
“禀太子妃,战王和战王妃到了。”宫女走进书房向杨浅念禀报。
躺在贵妃榻上的杨浅念猛的睁开了眼,皱着眉问:“他们怎么来了?”
“奴婢不知。”宫女低垂着头说。
“现在人在哪?”杨浅念懒洋洋地问。
“回太子妃,在前厅。”宫女恭敬地说。
杨浅念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行了。扶本宫起来。”
“是。”宫女立刻上前将杨浅念扶了起来。
杨浅念起身后,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服饰,然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了前厅。
“不知道战王殿下到来,是我怠慢了。”杨浅念笑着说。
季景星抬头,就见杨浅念一身太子妃的服饰,彰示着她的身份,表情有些奇怪。
叶柔然拉了拉季景星,起身行礼,“见过太子妃。”
季景星回神,抱拳道:“见过太子妃。”
“战王殿下和战王妃太多礼了,快坐吧。”杨浅念心情很好地说。
“谢太子妃。”叶柔然淡定地应道。
杨浅念坐到了主位上,笑着问:“不知道战王殿下和战王妃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景星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兄长还未回吗?”
杨浅念微微眯眼,随后笑了笑说:“太子殿下最近事务繁忙,大约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回来。战王有事不如先和本宫说,说不定本宫能解决呢?”
季景星忍不住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说:“那我就直说了。之前兄长答应我,等我好了,就让我在他的私库里选几个好玩的。不知道这件事,太子妃能不能做主?”
杨浅念听到季景星的话,手一抖,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但还是强忍着说:“那可是太子殿下的私库,本宫哪能做主?现下太子未归,不如战王稍等?”
季景星不耐烦地说:“直接让人去找兄长问一问不就得了?”
“怎好打扰殿下做事呢?”杨浅念假模假样地说。
季景星一指一旁站着的东宫管事,说道:“你去跟兄长说一声。”
杨浅念脸上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东宫管事恭敬地行礼道:“回战王的话,之前殿下下过命令,说您要进殿下的私库,只管进就是,不用问。”
季景星的脸色好了起来,高兴地站起身,“那行。你带路。”
叶柔然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杨浅念,顺从季景星拉着自己的力道起身。
“太子妃,我们告退了。”叶柔然行一礼道。
杨浅念急喘了两口气,勉强挂起笑容,咬着后槽牙道:“请。”
季景星轻轻拉了拉叶柔然,懒得看杨浅念,直接走了。
叶柔然跟着季景星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了茶盏摔碎的声音。
季景星的脸色一变,冷冷地对东宫管事说:“你们太子妃的脾气挺大的啊!”
东宫管事冷汗连连,连忙道:“还请殿下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别与太子妃计较。”
季景星的神色不定,没多说什么,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前厅。
杨浅念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砸到了地上,胸口急促地起伏,明显气得不轻。
“季景星!叶柔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杨浅念恶狠狠地说。
良久,杨浅念平复了心情,冷眼扫过旁边的宫女,威胁道:“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太子妃不小心打碎了茶盏,奴婢这就收拾。”旁边的宫女立刻道。
杨浅念满意地笑了笑,“做的不错。赏一个月的月钱。”
“谢太子妃。”宫女立刻行礼道。
“行了。收拾干净吧。”杨浅念起身,淡淡地道。
“是。”宫女保持着行礼的姿态,“恭送太子妃。”
杨浅念嗤笑地看了一眼宫女,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杨浅念的脚步声消失不见了,宫女这才抬起头。
“翠玉,你胆子真大。”一旁的宫女说。
翠玉笑了笑说:“我先站出来了,总好过她找理由处罚我们。”
“说的也是。”宫女点头道,随后叹了一口气说,“之前太子殿下不娶妻,我们着急,现在娶了妻,我们却是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惹了那位主生气。你说说,自她嫁进东宫,都走了多少人了?”
翠玉也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太子护着她啊!”
“哼!不就是因为她有几分像那位吗?否则就她也想嫁进东宫?”宫女没好气地说,“那位的脾气多好啊!哪像这位,哼!”
翠玉拍了拍宫女的肩,“行啦!快打扫吧!否则又要被罚了。”
“唉~~真羡慕战王府的下人。”宫女认命地起身,“翠玉,你不知道,我有个小姐妹就在战王府,听说战王妃性格清冷,喜清净,她们平日里根本什么不用做,就连主院的洒扫都不需要做的,到月就拿月钱,可好了。”
翠玉笑了笑,“行啦!快别说了!当初让你去的时候,你还不愿意,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宫女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什么。
翠玉看了眼外面,收回目光,低头认真打扫。
门外,是知道季景星和叶柔然来东宫而急匆匆赶回来的季景昭。
季景昭见里面的两个宫女开始打扫,没再多说什么了,冷着一张脸,扭头就走。
走了不远,季景昭对身边的侍从说:“刚刚前厅里打扫的两个宫女,送到掖庭去。”
“是。”侍从低头应道。
吩咐完,季景昭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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